第二天清晨,天才蒙蒙亮,斥候小隊便離開游擊隊的駐地,他們走時還帶了一輛馬車,回到大騎士領時,已經是這一天的晚上了。
周金儒沒有去羅德島的泊區,而是直接帶著馬車進了城外的軍營區塊,這里有人在等他。
「晚上好,各位女士與先生。」
披著破舊迷彩服的男人甚至沒有時間將靴底的泥土蹭掉,一步步踏著地毯走進會議室,幾乎所有人都將目光轉向他,萬眾矚目下,他站在了會場中間。
參會者不僅僅是會場里的這些人,還有鏡頭後面通過網絡觀看會議的人員。
坐在上首的正是大騎士長伊奧萊塔,她是卡西米爾的代表人,而且在主場,看見那個男人出現在會場後,環視四周,最後問道︰「四先生,這場緊急會議,你肯定不是為了給我們道一聲‘晚上好’對嗎?」
「確實,我這里有一些消息,你們應該會感興趣,嗯,來自入侵者艦船區域內的消息。」
話音剛落,會議室里的人們紛紛交頭接耳。
從入侵者迫降在這片大地已經過去了一個月的時間,不管是卡西米爾還是別的國家,都不會眼睜睜地看著,派遣人員深入探查是必然的,四先生的話,似乎有點……
不夠新鮮。
「當然,我也不是沒有給各位帶一點禮物。」
周金儒揮揮手,幾名士兵抬著沉重的箱子走進會場。
箱子上面蓋著白布,遮掩嚴實,放在周金儒的身側,他讓開一步,用手指敲了敲,卻將話題引向毫不相關的角度。
「我先問一件事,入侵者艦船迫降的地區,周邊國家,比如烏薩斯,卡西米爾,萊塔尼亞,應該都對靠近的村莊進行遷移了吧?」
伊奧萊塔不說話,烏薩斯的代表面無表情,萊塔尼亞人低頭對秘書在說什麼。
見沒有人回答,周金儒自顧自說道︰「那我就默認那些出沒在封鎖區的人都是流浪者,我和我的同伴在偵察時,這些流浪者給我們造成了很大的麻煩,嗯,就是麻煩。」
見周金儒遲遲沒有切入正題,來自維多利亞的使者攤開雙手︰「所以,他們搶劫了閣下嗎?」
「不,比搶劫要嚴重的多,因為我發現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周金儒猛然扯開蓋在箱子上的白布,一具凍的硬邦邦的尸體赫然在目!
破損不堪的尸體表面覆蓋著黑色護甲,臨死前長大了嘴巴,一只眼楮還睜著,它嚇壞了會議室里的各位女士和先生,有人甚至開始出現嘔吐的狀況。
啪啪。
周金儒拍拍手︰「各位,反應不用這麼大,你們難道沒有見過尸體嗎?」
伊奧萊塔雙手向下按了按,勉強壓住雜亂的聲音,淡淡道︰「四先生,你想證明什麼?」
作為會議發起者之一,她早已見過這具尸體,也听說了一些事情,再加上本身也是戰場武者出身,自然能做到面不改色,泰然自若。
周金儒伸手抓著這具尸體的頭部,平靜道︰「眾所周知,我是一名醫生,擅長外科,所以我對人體的了解要比在場的各位都要深,大概十五天前,殺死了這名流浪者後,我發現她竟然是一名中年婦女,手掌的磨損痕跡,腰月復部的慢性疾病,種種跡象都證明她是一名毫無作戰經驗的農婦,實際年齡不低于四十五歲。
令我驚奇的是她所表現出的戰斗力和事實極不相符,尤其是身上穿的黑色護甲,我不認為是某個流浪者組織能提供的,而且像她這樣的人還有很多,年幼的和年老的,男的和女的,全部都有,所以,各位,你們有什麼頭緒嗎?」
看似是發出疑問,周金儒的臉上還有微笑,可是語氣里已經帶上了一絲森然。
這時,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四先生,讓我們結束這場啞謎吧,造成眼下局面的情況有很多,總能找到合適的理由,作為醫生,你應該知道要怎麼對付病人。」
周金儒順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在炎國人的陣營內,他看見了頭發花白的余則林,二十年不見,前大理寺卿竟然看不出什麼生理年齡上的變化。
余則林坐在驚蟄耳朵左手邊,而她的右手邊是陳暉潔。
陳sir的眼楮大而明亮。
「我很想當著各位的面,用手術刀切開死者的腦袋,然後告訴你們結論,但是我覺得還是讓科研人員去頭疼吧,接下來我會告訴你們結論,該怎麼去做,那是你們的事情。
首先,死者的精神狀態極為不正常,具體表現為亢奮和瘋狂,對一切活著的動物具有很強的攻擊性,人也是動物的一種,其次,他們能夠接收遠程命令,通過這個……」
周金儒伸手將尸體翻過來,從後腦勺處拔出了一枚釘子大小的黑色物體。
「我不知道它叫什麼,一旦破壞了它,不管多麼瘋狂,多麼強大的敵人,都會瞬間陷入混亂。
入侵者艦船擁有相當數量的傀儡, 我不擅長取名字,該怎麼稱呼,你們看著辦,我要說的是,如果你們發現還沒有完成遷移,請加大力度和加快速度,不要再給敵人提供兵源,目前為止我只看見了人類傀儡。
最後一點,一個月時間太長了,真的太長了,在關鍵的第一個月竟然沒有對敵人進行徹底偵察,最後我只看見了從薩米過來的游擊隊在做這件事,所有國家綁在一起還不如游擊隊嗎?」
萊塔尼亞的使者尷尬道︰「四先生,請允許我向解釋,國家和國家之間聯合組建軍團,是需要磨合期的,我們還遠遠沒有準備好,一個月恐怕不夠……」
「它們也沒有準備好!」
周金儒盯著對方的眼楮,冷冷道︰「我們不是要打一場準備好的仗,現在大家都沒有準備好,等準備好了,我無法想象該怎麼獲得勝利,還是說,有人已經打算和這些入侵者和諧共生了?!」
「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知道,放輕松點,我沒有特指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