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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比爾一直堅守陣地,沒有退到後面躲雨,冰冷的雨水落在她的頭發上,粉色的發絲打著綹。

她是為數不多看到紅將弒君者從深坑里撈起來的人之一。

紅的樣子太奇怪了,抓著弒君者的尾巴,她好像也被什麼抓著,就像小貓到河邊釣魚,用尾巴當釣鉤,大魚咬著小貓的尾巴,小魚咬著大魚的尾巴。

安比爾默默地將視線從瞄準鏡挪開,作為羅德島的新人干員,不敢說,也不好問。

羅德島有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但只要控制好自己的好奇心,不去問,不去了解,就沒有什麼能傷害自己。

員工宿舍里每天晚上討論的內容必有今天哪些對博士垂涎三尺的干員采取了行動,行動的內容是哪些,最後的結果也一定是沒有成功,下次接著努力。

至于誰最後能推了博士,安比爾認為人選應該在礫和安潔莉娜之間決出,若即若離的推進之王維娜小姐和她的跟班微風小姐,其實沒什麼希望。

哎呀,現在還在現場上呢,到底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安比爾揉了揉腦門,覺得自己應該認真工作,而不是開小差模魚。

嗡嗡嗡嗡……

討厭,又來了。

安比爾忍不住捂著額頭,頭頂的光圈明暗不定,好像接觸不良了一樣,耳邊傳來嘈雜呢電流聲,根本听不懂內容。

拉特蘭的薩科塔之間都能在一定範圍內通過光圈來感應對方的位置,甚至是交流,對于被公證所約束的天使們而言,光圈是他們非常實用的裝備之一。

但是,安比爾現在通過光圈感應到了一些什麼,可惜都是毫無意義的雜音,而且,她還沒有能力禁止對方繼續向她傳遞消息。

這簡直糟透了。

「不管你是誰,好歹說點人話啊,這誰听得懂,你別總是來煩我,這座城市里還有一位同族呢。」

安比爾的抱怨並未得到任何回應,對方還是機械式地發送消息以至于不勝其擾的小天使想用給自己來一下,物理催眠。

沒過幾分鐘,她看到了抱著阿米婭飛上天空的安潔莉娜,似乎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原來安潔莉娜小姐真的會飛,下次一定讓她帶我飛一次,體驗一下雙腳離開地面的感覺。」

擺月兌地心引力飛向天空一直以來都是人們的夙願,連薩科塔們也不能免俗。

這也是博士總是吐槽的地方,明明是天使,卻不會飛,難道天使翅膀都是假的麼?

「好想體驗一次。」安比爾這樣想著,視線始終跟著阿米婭和安潔莉娜,漸漸地,她似乎看到了在普通海水一樣深邃的天空里,有一只碩大的眼珠。

「不會吧……」

安比爾急忙揉揉眼楮,發現自己根本沒有看錯,那就是一只眼楮!

……

……

弒君者月兌險後,不敢在原地停留,連續閃現,身側盡是一片火光,嚇的她回想起了當初在汐斯塔被火山爆發的天災所支配的恐懼,拼命逃跑。

她的舉動在混亂的破碎大道,簡直就是一股清流。

地火的出現也迫使源源不斷投入破碎大道的幫派成員稍作停留,畢竟他們是為了自己的未來,而不是直接去送死。

也就在這個關頭,那些倒在積水里的幻影,那些哥倫比亞警衛隊,他們的尸體堆起來能阻斷積水的流淌,大量血液從軀體里流淌出來,匯聚在破碎大道中間,雖然被地火蒸發了一部分,剩下來的量也極為可觀。

「議員,我們的儀式被地火干擾了,威力要下降至少兩成。」

格瑞斯冷哼道︰「去做吧,即便下降兩成,從深海中蘇醒的古來生物也不是這些烏合之眾能抵擋的,況且,我們只是馬前卒,大議員正在蘇醒。」

在冰冷的積水包裹下,血凝聚成了血塊,死去的警衛隊成員的身體,鼓起了一個大包,幾個呼吸間,血肉破開,一只只海蠍子爬出了養育它們的身體,並且開始大快朵頤,就像吃掉蛋殼的幼鳥,開始迅速成長。

「怪物,敵人,領袖,身在何處?」

獨自一人站在上坡的愛國者握緊了手中的長矛,從控制室里殺出來,他來到約定地點,結果未能發現塔露拉的蹤跡,深海的孵化儀式進行期間,被他全部看在眼里。

這片大地從來就不是安全的,身為卡茲戴爾和烏薩斯軍人期間,愛國者帶領著隊伍,擊殺了無數怪物,他的戰績添了一筆又一筆,卻始終未能解決真正的問題。

博卓卡斯替這一生都在行軍,即便只有一個人,一支長矛,行軍也不會終止。

他是整合運動的干部,是屹立不倒的脊梁,更是一個泰拉人。

長矛的前端對準了那血腥殘酷的儀式場地,溫迪戈邁出第一步,他的行軍開始後就不會停下,能阻止他的只有死亡。

他是如此的強大,強大到可以用血脈呼喚在場的所有薩卡茲人,他的行軍,被薩卡茲人注意到了。

在整合運動的營地里,霜星抬起頭,望向破碎大道,她不是薩卡茲人,感應不到血脈的呼喚,可部下已經來通知她了。

「老頭子,即便一個人,你也要作戰麼?」

愛國者的游擊隊自行發動,組織成堅硬的陣線,隨著愛國者行軍的開始,向破碎大道中間進發,目標正是深海議員的儀式,與此同時,他們的舉動也被對方發現了。

「整合運動和我們不是合作狀態麼,為什麼……」

面對部下的震驚,格瑞斯陰沉著臉︰「跟我們合作的是羅素•帝摩斯,和整合運動合作的也是他,但我們和整合運動卻沒有合作,這老東西算得很準,畢竟整合運動里有一支真正的軍隊,他們一旦動起來,沒有什麼可以阻止。」

「那……」

「那又如何!」

格瑞斯眯起眼楮,虔誠道︰「所有犧牲,都是獻給主的供奉,我們……」

「你們什麼?」

一個冰冷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慷慨陳詞,格瑞斯猛地轉過身,眼前閃過一抹紅光,鋒利的匕首扎進了他的心窩。

噗的一聲,並沒有想象之中的血光乍現,而是濺出了黑色的液體。

刺客一擊得手,迅速後退,連匕首都不要了,緊趕慢趕才避免了讓黑水濺在衣服上。

格瑞斯緩慢低下頭,盯著插在胸口的匕首,還有咕咕流淌出來的黑水,沙啞道︰「你是怎麼發現我的?」

「你不需要知道。」

突然間,站在高台上的格瑞斯被看不見的存在砸成了一灘黑水,融入了積水里。

那名部下也沒有逃出去,很快就被刺客干掉了。

一身紅色外套的魯珀人從衣服里面拔出一把新匕首,詢問道︰「現在該做什麼?」

「等著吧,深海議員哪有那麼容易消滅的,這些雨水,可都是深海的一部分,這里就是他們的主場,逃跑的辦法實在是太多了。」

凱爾希輕輕模著紅頭頂濕漉漉的頭發,魯珀人很受用地閉著眼楮,蹭蹭醫生的手心。

醫生忽然問道︰「紅喜歡下雨麼?」

「不喜歡,太潮濕了。」

一滴雨水順著少女的臉頰滑落,由于激烈運動的緣故,魯珀人的衣領微微敞開,露出了精致的鎖骨。

「好孩子,放心吧,很快就會雨過天晴了。」

……

……

「外面什麼情況?」

一直呆在萊茵生命研究所的炎客察覺到了異樣,他的血脈深處傳來一聲呼喚,這是一位古老者在傳遞消息,在聖亞拉爾,有這種能力的人,只有一個,整合運動的愛國者。

送葬人抬頭看了他一眼,薩科塔和薩卡茲本來就不對付,炎客的舉動並未引起他的過多關注。

此時,研究所外面,忽然來了一隊全副武裝的哥倫比亞警衛隊,他們端著武器就要往里面闖,大喊著口號將擋在前面的研究人員打翻在地,並毫不猶豫地將對方殺死,猩紅的血液潑灑在粉刷得雪白的牆壁上。

這殘暴的舉動被其他人發現了,立即按動警報,整個研究所里所有房間里,閃爍著紅色的燈光,喇叭里不斷發出讓研究人員回避的警告。

早在警報開始的瞬間,送葬人就從長椅里跳起來,手中握著霰彈槍,試圖前進查看情況。

炎客站在通向外界的大門前,淡然道︰「我是近衛,我應該站在前面。」

送葬人根本不理他,招手道︰「重裝干員堵在前面,其他職業找位置,醫療干員站在最後面,隨時準備治療傷員!」

周金儒留下的兩支小隊共計二十一人轟然而動,其中一支小隊迅速組建成防御陣型,另外一支小隊立即動手拆卸能找到的可以用于堆疊阻塞通道的家具,連通風管道都沒有放過,手法專業,業務嫻熟,一看就知道都是行家。

炎客的眼角跳了跳,總覺得這些羅德島干員和以前在卡茲戴爾見過的巴別塔成員不太一樣,比起橫沖直撞的後者,如今的前者更善于利用身邊一切能利用的東西。

送葬人當然不會告訴炎客,博士參與編寫了新的攻防手冊,從遠近戰斗位置的協同作戰到慘烈的巷戰,全面更新了羅德島戰斗干員的訓練內容。

他們的動作極快,但動靜也不小,早已驚動了還在縫合傷口的醫療干員們。

作為二助的塞雷婭看了一眼幾名同伴,微微點頭,放下手中的器具,靜悄悄地離開手術室,將沾著血的手套扔在托盤里,拿起靠在牆角的備用盾牌,走向休息大廳,正巧在拐角處看到坐在那里等待手術結果的伊芙利特。

「塞雷婭!」

伊芙利特第一時間就看到塞雷婭,急忙站起身詢問道︰「赫默她怎麼樣了?」

「沒事,貫穿傷,運氣好沒傷到內髒,里面正在縫合傷口,要不了多久就能恢復。」

塞雷婭說了一長串,長得連她自己都覺得夸張,見到伊芙利特時,緊繃的神經才算放松下來。

伊芙利特咬著下唇,低下頭,上前半步,小聲道︰「塞雷婭,你說赫默受傷,都是我的錯麼?」

「不是。」

塞雷婭立即否認,瓦伊凡女士的左手輕輕搭在伊芙利特的肩頭︰「我們用手中的力量去保護他人,但人力是有極限的,難免會出現意外,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不必自責。」

「我……」

少女抬起頭,看著對面的瓦伊凡,有些話,說不出口,只能默默放在心里。

如果她沒有被炎魔控制,就不會追著赫默跑了兩條街,也不會引起城市大火,造成一系列嚴重的後果。

「伊芙利特,如果你將所有的錯都歸咎在自己身上,那麼這個世界上就沒有好人了,有些事情的發生,並不是你本人能控制的,即便你做到最好,也依然會發生意外,我們能做的只有讓自己更加強大,強大到碾碎面前的敵人,和那些對我們有企圖的混蛋。」

因為赫默阻止的緣故,塞雷婭許久沒能見到伊芙利特,現在這樣的踫面,卻是極為短暫,她身為重裝干員,必須站在陣線的最前面,替戰友抵擋傷害。

「伊芙利特,現在這里,擁有戰斗力的人只有你,保護好她們,這是我的懇求,相信你自己,你能做到。」

塞雷婭說完,握著盾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伊芙利特呆呆的站在原地,少女看著雙手,喃喃道︰「我的力量,真的是我的力量麼?」

她重重一拳打在牆上,留下一個鮮紅的拳印,眼中閃爍著火光,怒道︰「都怪你,都怪你讓赫默受傷,都怪你讓我出丑!」

鮮血順著指尖滑落,滴在地板上,少女抬起頭,看著依然亮著「手術中」字眼的手術室,悄悄握緊拳頭。

她記得武器都放在什麼地方,萊茵生命研究所,最不缺的就是裝備,而且,梅爾姐姐曾經來看望過她們,留下一些寶貝,說是能提供一些戰術支援,現在正是派上用場的時候。

梅爾的支援,一想到那位擅長玩藝術的姐姐,伊芙利特的表情就十分古怪,因為赫默從來不許她踫梅爾送她的禮物。

可是,眼下情況緊急,顧不上許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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