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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的屋子里, 也發生著一場深入人心的臥談。

楊玉蟬操著當媽的心, 本想從旁偵查一下蘇純鈞今天都帶楊玉燕去了哪里, 又做了什麼, 看看他有沒有壞心眼, 不料談話從轉到蘇純鈞身上起就不在她的掌控中了。

楊玉燕擁被靠在床頭上——她的床是蘇純鈞掏錢特意定制做好送來的,為了示以公平, 也給楊玉蟬做了一架。

「姐,你說男人都愛花心嗎?」楊玉燕深沉的問。

今日見到撲車的王小姐, 楊玉燕發揮了在家中發現蟑螂的警覺性, 見到一只, 就要相信家里已經有了一百只, 用這個準備去殺滅蟑螂才能一役畢其功。

她不能將自薦為丫頭的王小姐當成個例,要相信蘇先生身邊已經是鬼影重重,狐狸精們前赴後繼。

與其與一百個狐狸精打架, 不如只打一只蘇先生, 這樣才是聰明女人的做法。而對不同的男人,有不同的手段。對待蘇先生, 更要謹慎小心。

楊玉燕這輩子見過兩個花心的男人都只想讓對方早日升天,還從沒想過在留花心男一命的前提下如何將其收服,這對她來說真是一個新鮮的問題。

她需要外界的意見。

于是求問與只談過一次被家人拆散的戀愛的楊玉蟬。

楊玉蟬就很茫然。

她是一個單純的人, 一個純粹的人,一個好人。

于是, 她肯定的說︰「我相信世上花心的男人只是少數, 而且是極少數, 大部分的男性都是懂禮貌又善良的。」

楊玉燕望著她天真單純可愛的大姐,唉聲嘆氣。

她問︰「那你覺得蘇老師日後會花心嗎?」

本以為答應是否定的,但剛才還堅定的相信世界上好人多的楊玉蟬沉思片刻,說︰「……我覺得蘇先生不太可能會是一個誠實的人。」

楊玉燕︰「……」

很好,她與親姐在兩個關鍵問題上都有重大分歧。

楊玉燕︰「那你就是說蘇老師是個壞人?你剛才不是這麼說的啊,哦,全天下都是好人,就蘇老師不是。沒道理。」

楊玉蟬在一般情況下腦筋轉的也不慢,說︰「那你是覺得世上男人都是壞人,只有蘇先生是好人?」

兩人都覺得對方的話錯得離譜,難以繼續和平的討論。

兩姐妹隔床對望,沉默數息。

擱置分歧才能共同發展。

于是她們同時跳過這個分歧,繼續下一個討論。

楊玉燕︰「那男人不是主動花心的,是外面有人想勾引他呢?」

——她為什麼覺得自己現在的態度很像某種她很不喜歡的女性呢?

——我男人是好的,都是外面的小妖精的錯!

……

楊玉燕陷入思考之中。

楊玉蟬沒經過後世網絡洗禮,不懂楊玉燕的糾結,認真回答問題︰「那就跟他談一談,讓他明白愛情是有獨佔性的,是不能分享的。」講完這個,楊玉蟬還小心眼的提供了另一個思路︰「也可以管住他,不叫他去找那個女人。」

有道理。

兩姐妹交換了一個眼神,發現有某些方面,她們確實是姐妹。

楊玉燕開始討論小紅樓中其他男性︰「你覺得施無為以後會花心嗎?」

世間男子皆花心,我這個肯定不花。

楊玉蟬笑著說︰「怎麼可能呢?他那麼好的一個人。」

認為世界比較黑暗的楊玉燕深刻的說︰「那可未必,很多男人只是看起來老實。」

楊玉蟬仍是笑︰「那他也沒錢啊,你不知道他有多仔細。」

楊玉燕馬上發現楊玉蟬已經與施無為建立了比較深刻的朋友關系,兩人已經了解的如此之深了。

「他很仔細嗎?」楊玉燕問。

楊玉蟬點點頭︰「特別仔細。他把每個月學校發的伙食費全都存下來了,卻很少去食堂吃飯,都是去外面買便宜又能放的大餅,就著食堂免費的湯和咸菜吃。後來他到代教授這里來了以後,連大餅都買少了。這四年下來,他存了六百多塊呢。」

要知道,施無為進大學時可是連鞋也沒有的。他被代教授收下以後,學費書費全免,學校還發校服,但學校不給錢,唯一發下來的錢就是每周兩塊的伙食費,供學生在食堂吃飯的,施無為就把這每周兩塊錢存下來,真是從牙縫里存錢,攢了四年,共六百多塊,而且他特別「精明」,不要紙幣,全是銀的袁大頭。

楊玉燕佩服不已︰「怪不得張媽喜歡他。」

這絕對就是張媽眼中最優秀的男性代表了!

楊玉蟬剛才滿嘴理想,現在又露出了祝家的精明︰「所以我覺得,他是絕不會花心的。這世上沒有錢,哪有女人跟他?他又不會浪漫的那一套,只憑嘴皮子就能哄的女人倒貼。」

剛才楊玉燕還嫌楊玉蟬太天真,現在她不這麼想了。

她姐還是可以的,經過馬天保之後,終于看男人的眼光長進了,接地氣了,知道看他的經濟實力了。

討論完身邊的兩個年輕男人,只剩下最後一個了。

代教授。

代教授花不花心呢?

楊玉燕和楊玉蟬思考片刻,都覺得——

楊玉燕︰「代教授想花是肯定能花的,他那麼帥,又有氣質,學問又好。可我覺得代教授不會花心,他是君子。」

楊玉蟬也點頭︰「代教授品德高尚,是絕不會做下流的事的。」

小紅樓里三個男人,唯有代教授憑自身的修養與個人魅力得到了兩姐妹的一致贊譽。

討論到此,告一段落,兩姐妹關燈睡覺,夢中都有許多思考與夢想。

早上四點,施無為就爬起來做早飯去了。現在各地物資都有些不足,就算是在大學里也開始有供應不到的地方了。所以早上第一件事,從劈柴開始。

施無為爬起來劈柴時天還沒亮,他在廚房h0u-me:n處啪啪啪劈柴,樓上楊玉蟬就醒了。

同屋的楊玉燕翻了個身繼續睡。

楊玉蟬這段時間一直是听到樓下施無為忙碌的動靜自己也就起來了,也下去廚房幫忙做早飯。她覺得施同學是同學,不能把人家當下人,那太不禮貌了。現在小紅樓住著他們一家子大小四口,不能說家務活都推給施無為一個人干,所以臉皮較薄,道德水平較高的楊玉蟬同學就搶著跟施同學一起干活了。

在昨天以前,她心底無私,十分的坦然。

但昨天晚上與親妹妹楊二小姐一番談話之後,她突然發現,施無為,不止是個同學,還是一個男人。

那他們倆之前總是單獨相處,在外人眼中會不會有點曖昧呢?

還有,施無為是怎麼看她的呢?

是只把她當同學?

還是覺得她在追求他呢?

畢竟一個女同學總是去找一個男同學,是有些不太合適的。

楊玉蟬坐在床邊,听著樓下啪啪啪的劈柴聲,難得犯了難。

那劈柴聲,聲聲入耳。

啊,有些慢了。

是不是累了?

她平時都下去幫他的忙了。

他是不是發現她到現在還沒去?

他會不會覺得她太懶了?

啊呀,那她要是去……會不會讓他誤會?

他以前沒誤會,以後會不會誤會呢?

世界上兩大難題。

他對我有感覺嗎?

他對我沒感覺嗎?

楊玉蟬度秒如年,十分的煎熬。

最終,她敗給了自己的道德。

以前去幫忙,最好一直去幫忙,不然的話,可能不太好。

她仍是穿上一件舊裙子,輕輕打開門,輕手輕腳的下樓,推開廚房的h0u-me:n,看到了站在晨光中揮汗如雨的施無為。

他站在柴垛前,袖子擼起,褲腿一只高一只低,將一根粗柴放在面前的木樁子上,一只腳踩著,另一只手高舉斧頭,揮下。

啪的一聲!

柴枝就被斬掉一截。

將一根粗枝如此幾番砍成幾段,再將粗枝上會扎手的細枝都削掉,再將粗粗的木塊劈成更細的幾塊,這柴才算劈好了。

他的動作如行雲流水,一下下干淨利落。砍完一枝,就抱到牆角壘起來,再拖一枝回來繼續砍。

汗水在他 黑的臉頰上流淌,他抬起手臂擦掉汗水,抬頭看到她,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白牙整齊的很。

楊玉蟬站得腳有些酸,她捧著水壺,抱著毛巾,第一次有些緊張的走過去,把水壺和毛巾都遞給他︰「喝點水,休息一下吧。」

施無為只管笑︰「好。」

他接過毛巾在臉脖子上呼嚕一片,再搭在脖子上,再接過水壺,一邊喝一邊看楊玉蟬。

楊玉蟬叫他看得背上都發汗了。

她第一次發現,施無為一直盯著她!

從她走過來起,他擦汗也看著她,喝水也看著她,喝完了還看著她。

施無為︰「你站遠點,我劈柴別傷到你了。」木頭渣子彈得遠,打人很疼的。

楊玉蟬站遠點,看他眼神還在她身上,實在忍不住提醒他︰「你……專心劈柴。」

施無為(目光仍跟著她)︰「好,好。」

楊玉蟬往後退,往左站,往右站,發現施無為的眼楮跟雷達似的,就跟著她。

「你,你手里有刀,小心點。」楊玉蟬又提醒一遍。

施無為(眼楮仍跟著她)︰「好,好,我現在就劈。」說著就要舉起柴刀。

楊玉蟬渾身發緊!生怕下一秒就要發生流血事件,施同學會少掉一根腳趾什麼的。跺腳一轉身跑回屋里去了。

——既然她會妨礙施同學劈柴,那只要消除不安定因素就可以了!

多麼完美的邏輯。

楊玉蟬覺得自己不要讓施無為看到她就好了,這樣他就可以安心劈柴了。

結果她前腳跑進屋,後腳施無為跟進來了,一臉汗加一臉的茫然,兩人站在廚房前的走廊上,烏漆抹黑的沒開燈。

施無為小聲說︰「你、你怎麼進來了?有什麼事?」平時都要一起劈柴直到劈完的。

楊玉蟬不好意思說自己是覺得他總看她會造成安全事故,就舉著水壺說︰「我、我進來再接一壺水。」

施無為︰「哦,好。」

他站在那里,看著楊玉蟬,看著她去接了一壺水,又看著她跟他一起出去,繼續劈柴。

六點,他劈出了一座柴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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