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頭山地祗很窮,窮到大殿連張像樣的椅子都沒有!
但在進了秦岳地祗水四娘的洞府,王浩有所改觀。
仙石磨平鋪砌的道路,瓖嵌在四壁一枚枚如星辰般璀璨的月光石,還有道道陣盤銘刻的禁制法陣……眼前所見無處不在彰顯,這位女仙同僚非但不窮,還很富有。
寒酸只是表現,這些地祗一個個身家豐厚,只是出于某種原因,裝窮!
王浩如此認為。也沒多想,在那屬官丫鬟引領下,直接走去洞府廳堂。
「公冶兄!」
水四娘人在廳堂,沏好茶,好似坐等已久。瞅見王浩到來,笑意盈盈招呼。
「在下冒昧拜訪,打擾仙子,還望見諒!」
王浩面帶微笑,有禮有節。
水四娘招呼王浩就坐,眼波流轉,第一句話便道︰「公冶兄,公冶大哥,你我之間莫要客氣!」
稱呼變了。語氣神態好似許久不見的老友……王浩听後面有驚奇。
「看來,公冶大哥是真記不得小妹了!」
水四娘奉上茶,笑盈盈又道︰「小妹也是夷吾城人氏。」
這算是提醒!
可以確認,面前這位秦岳地祗同‘公冶平’乃是舊識。
王浩承替公冶平身份,同時獲取對方畢生記憶。隨後話不多說,狀若沉思,實則在檢索公冶平記憶,辨識面前這位‘老熟人’。
想了半天,仍然沒有半點印象。王浩苦笑道︰「恕罪恕罪,在下是真記不起來,還請仙子言明。」
水四娘白了他一眼,悠悠道︰「桑梓巷,大槐樹下,小丫頭!」
桑梓巷,公冶家族故居老屋所在地。大槐樹下……公冶平小時候經常玩耍的地方。
記憶線追溯,模糊的印象開始漸漸清晰。
王浩面有恍悟,目光盯視水四娘,霍然一怕巴掌,大喊︰「你,你是那小丫頭!」
來自公冶平幼時記憶,至今足有逾千年。他在故居老屋玩耍,無意踫上一個被其他孩童欺負的小丫頭,毅然決然挺身相護……
夠狗血!
不過,我喜歡!
可以確定,面前這位正是公冶平當年維護的‘小丫頭’,如今的同僚,秦岳地祗水四娘。
這都不是關鍵,最重要對方是一個‘富婆’。
王浩滿臉興奮。目光望去,水四娘亦是笑意盈盈。
「小妹還未謝過……公冶大哥當年維護之情!」
水四娘站起身,沖著王浩襝衽一禮。王浩連忙將她扶起身,手指相觸間,他沒啥感覺,水四娘卻是面有紅暈。
老熟人,老相識,當年有恩于對方,如今嘛……以身相許不必要,來點實際好處就行。
王浩發覺自己沒白來。相求之事,應該水到渠成。
他準備開口,說出自身所求,誰料水四娘坐定之後,開始聊起過往事。
未免失禮。王浩只能充當傾听者,且從對方口中,獲知這位秦岳地祗真正出身來歷。
夷吾城水家,一個底蘊勢力遠勝公冶家的仙城大家族。
水四娘出身有些離奇。其母是普通仙民,其父卻是水家長房嫡子,身份高貴,偶然與其母一夕魚水,珠胎暗結,有了水四娘這個女兒。
幼時沒有認親歸宗,日子過得貧苦,這才有了同‘公冶平’結識的經歷。而後被其父尋到,母女皆接回水家。
身為家族長房嫡女,水四娘魚躍龍門,自此過上富足生活。她也曾想過回去桑梓巷,尋找那位幫助自己的熱心小哥哥。但沒多久便被其父送去仙宗修行……再後來,這件舊日往事如煙塵,漸漸淡去。
今日見面,水四娘雖不知曉當年施恩‘小哥哥’姓名來歷,卻認出‘公冶平’。
當年的公冶平有十三四歲,骨架基本長成,容貌沒有多大改變。
水四娘一眼瞅著熟悉,但當時也沒認出來。回到洞府,仔細回憶終于記起,王浩……確切說公冶平,這位新同僚就是當年施恩自己的小哥哥。
「夷吾之大,仙民億萬,若無線索想要尋找一人,無異于大海撈針!」
水四娘有感而發感嘆。
王浩听後笑了笑,隨後道︰「這叫有緣千里來相會!」
此話有毛病。王浩覺察不妥,但已經說出口。目光瞅向坐在對方的人兒……似乎不反感,星眸流露愉悅,還有些許小兒女羞澀狀。
「不能撩……再撩容易出事!」
王浩正準備岔開話題說正事。殊不料水四娘先一步開口。
「公孫大哥,你的來意小妹能猜出一二!」
水四娘一改嬌羞,正色道︰「牛頭山的水很深,有那九尾在,公孫大哥你想安心坐穩莽奎地祗……很難!」
既然說起正事,王浩直言道出心中迷惑︰「這九尾到底有何靠山?連仙城都動不得它?」
「一個天仙妖修,即便道行勝過我等,但若面對夷吾仙城……什麼也不算!」
真正原因,水四娘也不太清楚,只是听家族長輩言及,這九尾是一名大妖後輩,而這名大妖與夷吾城城主,似乎有某些關系。
王浩听懂了。不是夷吾仙城動不了九尾,而是掌權者有心包庇,任由九尾為禍作亂。
「這是啥世道啊!」
王浩學著公冶平口吻,絮叨抱怨起來。
「只能忍!」
水四娘面帶苦笑。她雖出身夷吾城大家族,但對那九尾也是無計可施。好在九尾盤踞之地非秦岳地域,雖時常遭受盤剝,但只要花些精力,自家再貼補些,完成功德珠任務沒有大問題。
關鍵是王浩!
「那九尾道行遠勝我等,且背景深,硬踫硬實屬不智!」
「公冶大哥,你若真心想要坐穩莽奎地祗,唯有設法謀取額外營生,賺取仙石換購功德珠!「
水四娘給王浩獻策。在她而言,這是王浩唯一選擇。
王浩點頭︰「嗯,這也是為兄前來拜會的用意!」既然是老相識,稱作青梅竹馬也不為過,他自然不客套,直接表明來意。
我公冶家精通煉丹,但苦于缺少幾種仙藥,缺少丹鼎……說白了一句話,沒錢,啥都缺。
挾恩圖報,這事王浩絕不會做,很低級。只見他揮手取出四枚功德珠,「為兄想從你這邊換些仙石來應急!」
「功德珠產出皆被法陣記錄,不能妄取!」
水四娘連忙提醒。地祗擅取功德珠,本身就是違反規矩,若在考察之日不能補回,更是罪上加罪。
到那時,不僅地祗官職不保,還會惹來大禍。
「公冶大哥,你要趕緊將這些功德珠送歸原位……至于所需仙藥丹鼎這些物品,小妹自會替你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