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紫陽仙宮,王浩直接回返巫門。
遁光流轉而下,落在青山山頂。
百隕!
聶無瑕早已等候多時,此刻快步迎了過來。
「雲瑤仙子那邊……可有消息?」
知曉道侶心心念念惦記飛升這件事。王浩實難開口說出實情,只能選擇報喜不報憂。
「她沒打算帶飛……不過,倒是指引一條途徑!」王浩笑著說。
帶飛?
聶無瑕一愣。
帶我飛升啊……王浩笑著調侃。
都啥時候了,你還有心說笑!
聶無瑕啐了一口,關切問︰「是何途徑?」
「偷渡!」
王浩開始信口胡謅。古巫先輩得罪仙域大勢力,因此遭到滅族之禍,且傳承後輩亦受天道法則禁錮,永絕飛升之路。
故而,想要通過正規途徑渡劫飛升,絕無可能。
唯有偷渡!
「雲瑤仙子贈我破界符!」
王浩翻手取出一枚仙符,正色道︰「憑借此寶,在無瑕你飛升之後,我可以帶領弟子破開仙域壁障,偷渡過去!」
只要進入仙域,憑借陰陽魂生蟲,二人神魂相連,哪怕相隔萬萬里,亦有相聚之日。
「太好了!」
王浩描述的煞有其事,有理有據。聶無瑕听後不疑,困擾多日心結解開,像個小女孩歡呼雀躍,興奮愉悅。
「偷渡,哪有這般容易……」
王浩表面陽關燦爛,內心卻是陰霾一片。
……
青山北麓,背陰之地,一座新修的洞府。
府內仙靈石鋪地,各色本源至寶點綴,仙靈之氣繚繞,本源之力郁結,堪稱洞天福地。
一張石桌,兩人對座。
「前輩……可還滿意?」
「嗯,不錯不錯。」
「手下人可有怠慢之處?」
「都挺好的!」
「修煉資源方面可有欠缺?」
……
一個小心翼翼問話,一個大肆肆回應。兩人關系顯得很微妙。
「既然一切都合乎前輩要求,那麼……在下所求之事,前輩能否給句痛快話!」
「啥事?」
「……」
我特麼話都說到這份上,你還裝糊涂!
王浩盯視著金毛,內心頗為無語。自天宮封賞過後,沒過多久這位便來到巫門青山總部,開口就是要留下來,且提出諸多要求。
王浩一應滿足。且花費大代價修建這座洞府,供給金毛恢復療傷所用。
之所以如此,除卻彼此並肩合作結下的交情,還有就是有事相求。
希冀這位妖族大能,元氣恢復能帶自己前往仙域。
雖然沒明說,但也隱晦透露些許意思。
金毛當時拍胸口說,沒啥事能難得到他……如今卻在裝糊涂,著實讓人惱火。
不能發飆!
必須忍住!
這是王浩最後機會,面前這位,極有可能是唯一幫上忙的。
「帶飛!」
耐著性子,王浩直言挑明所求之事。
「帶飛?」
「帶你飛升仙域啊?」
金毛沒有回避這個問題,望向王浩,臉上露出古怪表情。
「有問題嗎?」
「您可是妖族大能,仙域下界來去自如,等到元氣恢復道行達至巔峰時期,返回仙域帶上我……應該不難吧!」
王浩滿臉希冀。
「小子,你想得太簡單了!」
金毛搖了搖頭。听語氣‘帶飛’一事沒戲。他也沒說原因,確切說,他自己不願說出原因,打擊到好吃好喝招待的主人家。
「你不是有一頭鯤,放它出來!」
在金毛要求下,王浩將雷鯤從山海界放出。經歷萬界大戰,還有王浩自身修為突破,雷鯤一直留在山海界閉關,恢復傷勢的同時,提升自身修為境界。
血契關系,主人和妖寵之間密切聯系,包括修為道行。
雷鯤自身擁有真仙修為,因為血契緣故,道行被硬生生壓制只有地仙極境。在王浩突破後,它如同解開自身一層封印,修為開始突破地仙,達至天仙境。
下界不允許超越地仙存在!
雷鯤現身後,小心翼翼控制體內氣機,不向外逸散分毫。
「主人!」
「前輩!」
雷鯤化為人形,一青年模樣,先是沖著王浩行禮,而後又朝著金毛,畢恭畢敬行了一禮。
很明顯,它知曉面前這位身份來歷。
「這頭小鯤也有破界穿梭的能力!」
金毛指了指雷鯤,不緊不慢說道︰「若按照你的思路,用不著我,它便能‘帶飛’!」
王浩听後一怔。隨後想想,的確如此。雷鯤本非下界生靈,出生仙域,修為有成四處閑逛,結果招致殺身之禍。
遨游太虛,破界穿梭,乃是鯤鵬一族天賦神通。
用金毛的話來說,只要雷鯤修為恢復七七八八,的確能‘帶飛’。
但事實並非這樣!
「只要有天仙修為,我鯤鵬一族便擁有破界穿梭之力!」
雷鯤面帶苦笑。這是以前的它,如今即便修為恢復至天仙境,也不可能破界進入仙域。
癥結出在王浩身上。它為王浩血契妖寵,體內銘刻巫印,同樣受大道法則封禁。
換句話說,大道法則洞悉下,雷鯤亦是巫,受仙域壁障排斥,斷絕登天之路。
王浩听後仍有不解之處。雷鯤無法成事可以理解……但金毛並不是自己血契妖寵,為啥不能帶飛?
雷鯤給出答案。
大道意志無處不在,籠罩九重天仙域,乃是諸天萬界。九重天仙域是為大道始源,域內生靈受眷顧,如其子,只要有特殊神通手段,皆可穿梭界域壁障,來去自如。
下界生靈則不一樣,必須經歷天雷洗禮,渡劫飛升,方能獲得天道意志認可。
確切說,認可其為九重天仙域一員。
自此後,亦能如仙域本土生靈一般,享受眷顧,穿梭界域壁障,不受大道法則之力排斥。
像王浩這樣,絕了飛升之路,未經天雷洗禮渡劫飛升的下界生靈,一旦采取偷渡方式進入仙域,必受大道法則之力排斥。
「此排斥之力,超越生靈自身修為千百倍,且遇強則強……莫說是我,就算震天前輩修為恢復巔峰,也沒有半點把握庇護主人偷渡仙域!」
雷鯤話到這里,金毛補了一句︰「不是沒把握,是有死無生,不僅他沒命活,本聖也要跟著玩完!」
王浩听到此處,算是弄明白了,巫是徹底斷絕飛升之路,想要投機取巧沒有半點可能。
「就沒辦法了?」
關乎他和道侶聚首偕老,實難死心。
「除非有人打破‘天機’禁錮,還你巫族自由之身!」金毛沉聲道。
「天機乃何物?」王浩追問。
金毛沉思片刻,緩緩道︰「一件無所不能的神器!亦可理解為大道意志的一部分!」
具體,這位也說不明白,或者是不便說清楚。
「如何打破打破天機?」王浩又問。
「這個嘛……你是沒希望了,不過本聖還有那麼一丟丟可能性!」
金毛話到這里,一改凝重臉色,笑嘻嘻道︰「小子,有好東西全部拿來孝敬本聖,待到本聖道行恢復,返回仙域再修行個幾百萬年,若運氣好一不小心證得無上大道……到那時,只要你還活著,本聖一定助你打破‘天機’,帶飛仙域!」
幾百萬年?還要運氣好……王浩听後無語。就算巫道玄奧,能讓他壽元綿長,也絕然不可能活到幾百萬年。
到那時,骨頭渣子都不剩,談何‘帶飛’?
金毛這條路也算徹底沒希望了。王浩氣餒,神情很是沮喪。
金毛看在眼中,難得安慰道︰「以你現在修為,坐守古瀾界,足以稱得上是人間帝王,可以享盡榮華富貴……但若飛升仙域,一切都要從頭開始,稍有不慎就會身死道隕,何苦來哉!」
這番話倒是同雲瑤仙子所說差不多,都是勸說王浩斷了飛升念頭,安安穩穩在下界過完一生。
但金毛同時給出提醒。
「天機洞察萬物!」
「你們巫,不容于九重天,棲息下界無人搭理,但若鋒芒太盛,依舊會惹來滅族之禍!」
此話怎講?
王浩听後一驚。
「你們巫現在的情況,在‘天機’背後的主人眼中,同螻蟻並無區別!」
金毛隨手一指,桌面憑空變化出幾只螞蟻,相互嬉鬧角力。而後其大手一揮,螞蟻陡然數量變多,從幾只增長到成千上百……乃至無可計數,凝聚化成一個恐怖蟻球,來回滾動不息。
「但若螻蟻成長到一定程度,讓他們感覺到一絲絲威脅,結果……」
「結果如何?」王浩雖問,心中已然隱隱有了答案。
「天機出手!」
「毀盡萬界,滅世重生!」
金毛緩緩說出這番話,旋即一只大手憑空生成,直接將蟻球拍散,徹底湮滅消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