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巫之道,亦為殺戮之道,窮極變化,威能強絕!」
王浩端坐大殿,望向跪拜下方阿丑,緩緩開口︰「本座傳你這法門,不可在外人面前隨意施展,也不可將這法門傳于他人……若有違反,縱使上窮碧落下黃泉,本座也要將你挫骨揚灰,死無葬身之地!」
阿丑身軀一震。只感覺仙師所說句句直透腦海,銘刻神魂,不敢有半點違背。
「小子謹記!」他連忙伏在地上,跪拜不起。
「心中可有恨?」王浩突然問。
阿丑搖了搖頭︰「無恨!」
「可有怨?」
「無怨!」
「那你心中還剩什麼?」王浩嘴角開始泛出笑意。
阿丑想了想,眸中血光一閃,大聲道︰「殺!殺盡可殺之人!」
大善!
王浩撫掌大笑。很滿意小童表現。同時也動了收徒的心思。
「從今日起,你為我王百隕座下親傳弟子,亦是這方天地……第二位巫!」
「弟子拜見師尊!」
阿丑听後大喜,拜倒在地,行出弟子禮。王浩嘴角噙著笑意。既然收了弟子,作為師父該給見面禮。
只不過,他這份見面禮很特殊。
「剎巫之道,凶險萬分,無論成或不成,為師在你決心修煉那一刻,已經派人前往湯山,殺了你想殺之人,救了你想救的親人!」
王浩一揮手,靈光閃爍,半空顯出一幅畫面。一模樣可愛的女童,在一幫少女簇擁下,嬉笑玩耍,口中發出‘咯咯’歡快笑聲。
妹妹!
阿丑滿臉驚喜。望向師尊的眼神,更是充滿感激之情。
「阿梨很可愛,為師本打算留在身邊當侍女,但畢竟仙凡有別,為師經常閉關,數十載對我等來說不算什麼,但對她而言就是半生光陰……故而安排阿梨去了黑石城丹堂,在那邊,自有人悉心照顧,你這做大哥的無需擔心!」
王浩侃侃而言。阿丑听在耳中,臉上神色變化,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半響。只見他咬了咬牙,沖著王浩磕頭如搗蒜,口中大呼︰「弟子懇求師尊一事!」
王浩並不感到意外,一雙眸子盯視剛收門下的弟子,似乎看透對方心中所想。
「你想要為師……度你小妹入道?」
「正是!」
王浩稍作思忖,神色凝重,緩緩道︰「為師當年為求一線機緣,也是你這般年紀,隨同五百孩童入得七絕宗……那是一次夢魘般的試煉,五百孩童盡皆殞命,只剩為師一人獨活!」
遙想當年往事,內心噓嘆感慨。再度望向弟子的時候,王浩語氣淡然,給出回復︰「法不可輕傳!想入我巫門,想成為我王百隕的弟子,必須經歷生死試煉,成功則生,失敗則死!」
師尊沒有拒絕,但提出的條件,直讓阿丑身子顫抖,無法做出決定。血靈反噬之苦,歷歷在目,若非心有執念,他不可能堅持下來。若然小妹也經歷這如地獄血海般的痛苦折磨,他不敢想象……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師尊,可否讓弟子代替阿梨……試煉?」阿丑知道自己這個請求很過分。但實在難舍兄妹之情,硬著頭皮苦苦哀求。
「情義可嘉,但有些不合規矩!」王浩看似拒絕,實則留有余地。
阿丑機靈,伏地大喊︰「師尊若能成全,弟子願以命相報,萬死不辭!」
「你如此執拗,是好事,也是缺陷所在!」
王浩搖了搖頭,沉吟片刻,緩緩道︰「這樣吧,為師可以讓阿梨入我巫門,但在修行有成以後,你兄妹倆各自要替為師完成一件差事!」
「莫說一件,就算千件萬件,只要師尊吩咐,弟子定當遵命!」阿丑表明態度。
「這差事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如今就這樣吧,待到你兄妹修行有成之後再說!」
王浩話到此處,盯視阿丑,面露淡淡笑意︰「剎巫之道,亦為殺戮之道,為師希望你能謹守本心,莫要沉溺殺戮,迷失自我!」
「既入我門,法名該有……阿丑,你復姓上官,日後便叫上官謹我!」
「多謝師尊賜名!」
…………………………
一晃過去三年。
山海界。靈泉附近,不知何時多了三間茅屋。看似簡陋,靈氣氤氳繚繞,奇花異草遍地,還有各種妖獸嬉戲玩鬧,讓人感覺恍若身處仙境。
「今日龍精虎猛,神清氣爽,是時候……出去活動活動筋骨了!」
一白衣青年從茅屋走出。只見他容貌俊秀,身材挺拔,恍若濁世佳公子。白衣飄飄,不沾半點俗氣,又好似避世不出的神仙中人。
此等容貌氣質,唯有百隕仙師。
「元聖兒!」
只見王浩走出茅屋,沖著不遠處密林大喊一聲。旋即,有低沉獸吼遙相呼應,周遭方圓幾十里,不管凶獸妖獸或是靈獸,盡皆如遭遇大恐怖一般,倉皇逃竄。
一頭青獅竄躍而來。只見它體長三丈,高丈余,腳踏流風,髭毛披肩,神駿非凡。但很古怪,它頸部竟然還生長出八個磨盤大小的腦袋,盡皆緊閉雙眼,似在沉睡。直到抵達王浩身旁,八個詭異腦袋全部睜眼,連帶中間獅首,紛紛伸出舌頭,欲要舌忝舐主人表達內心親昵。
「早就說過多少次,這樣不衛生!」
王浩嫌棄躲開,徑直躍到獅背上。此九首獅獸,正是當年自萬寶樓得來的荒獸,獨一無二的坐騎。經過巫道法門溫養,體內駁雜血脈融合,頸部肉瘤盡皆化成獅首。九首通曉九系神通術法,體內更是孕育九幽空間,可吞天地萬物,禁錮于內,永世難得月兌身。
荒獸就是荒獸,血脈覺醒,天賦強悍到變態!
獨一無二的坐騎,當然要起個最響亮的名號。結合前世記憶,王浩給這頭荒獸起名九靈元聖,神通廣大,吊打斗戰勝佛那位。
「走!咱們去會會那死猴子!」
王浩拍了拍九靈元聖的大腦袋,手指三山島方向。後者並沒有立刻動身,而是稍等了幾息,直到一道紅光掠來,落在它那碩大腦袋上面。
「元聖小弟,出發!」
紅光自是小狐狸紅綾。它是山海界唯一不懼荒獸氣機,還將其視為小弟的存在。九靈元聖不但不惱,反而咧嘴樂呵,隨後四爪踏空,遁行而去。
「哥哥,快點,游快點!」
湛藍大海。一群劍魚妖獸竄跳海面,不斷向前掠行,似在比試游速。其中一頭劍魚妖獸背上,坐著一名半大女童,稚女敕臉龐透著歡悅興奮,不斷出聲催促。被她騎在身下的劍魚妖獸,眼眸透出人性化寵溺,速度猛然加快,瞬息超越所有同類。
「謹我!阿梨!」
「別顧著玩耍!師尊今日帶你們看大戲!」
清越人聲隨風傳來。女童抬頭,那劍魚妖獸竟然也昂起身子,朝著上方天空望去。卻見黑壓壓妖獸群,如烏雲般從東邊而來。領頭一青獅背上,端坐一名白衣青年,正微笑沖著他們招手。
「阿梨,走了!」
劍魚妖獸發出人聲。旋即體型變化,顯出一赤膊光膀的少年。他竟有變化妖獸之能,並且搖身一晃,後背再度生長出一雙羽翅,帶著女童沖天飛起。
三山島,石窟。
妖猿躺在一土坑里面,神情愜意,呼呼酣睡。某刻,它鼻頭抽動幾下,霍然驚醒,毛茸茸猴臉透出厭惡色。
「又是那頭癩皮狗!」
「嗯,還有我那位主人!」
妖猿面露輕蔑。這才消停了幾年,今天擺下大陣仗,難道又想吃癟?
「今天讓他盡興……沒準,能換數十年安生日子!」
妖猿從土坑一躍而上,隨即大步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