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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他將來留不留這帝位還不一定呢!

他一心要做封建社會的掘墓人,而皇室毫無疑問會成為資本主義的絆腳石。

他把皇位留給他的子嗣,等于是害了他們。

如果最後非要留,估計也只是象征性的,皇帝是男人或者女人,都沒有什麼太大的意義。

「王爺!」

生兒子,兒子再生兒子,子子孫孫無窮盡也。

何吉祥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他們這位王爺莫非瘋了不成?

母雞司晨,國將不國的道理都不懂嗎?

他硬著頭破大聲道,「請王爺三思!」

「三思?」

林逸見何吉祥這副恨不得以頭搶地,血濺當場的樣子,擺手道,「行了,不要多說了,你的意思本王明白了,听你的,從長計議吧。」

「王爺英明!」

眾人大喜,再次三跪九叩。

「今日本王高興,」

林逸背著手,眼楮一直望著不時傳出啼哭聲的廂房,「晚上宮中大擺筵席,與民同慶。」

「是。」

眾人自然同意,沒有違背這個命令的道理。

擺個宴席而已,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只要和王爺開心,不再鬧ど蛾子就好。

而且,這些都不是危及江山社稷的大事。

他們沒必要與和王爺唱反調,順著就好了。

林逸很滿意他們的態度,不再搭理他們,徑直走入了廂房。

「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廂房里的穩婆、丫鬟看到林逸噗通跪在地上,各個驚慌不已。

「起來吧,」

林逸走到床邊,看了一眼滿頭大汗,憔悴不已,眼楮緊閉的胡妙儀,「王妃怎麼樣?」

陳喜蓮趕忙道,「啟稟王爺,王妃過于勞累,此刻已經睡著了,想必過些日子就好了。」

她是三和人,大馬臉,三十來歲。

三和偏野之地,缺醫少藥,真正能稱得上郎中的,就那麼一兩個人,全靠梁家、王家、胡家這樣的大戶人家養著。

窮人家是請不起他們的。

她自以為親自幫著母親接生了五個弟弟妹妹,便以為自己有了經驗,可以做穩婆,人家有求于她的,她就揣著剪刀直接上門了。

從十歲操剪刀開始,這穩婆一做就做了近二十年。

先是和王爺到了三和,開始大規模普及衛生常識,嚴格落實衛生制度,她驚訝的發現,往年讓三和人苦惱不已的「大肚子」病、「大脖子」病、痢疾、頭癬、惡瘡居然越來越少了!

特別是在實行義務教育之後,和王爺要求所有在校學生不得接觸生水!

哪怕是洗澡,也都必須是燒烤了的熱水!

當時,這條命令在三和引起了軒然大波!

三和濕熱,在夏天的時候,都熱的恨不得找地鑽,還用熱水洗澡?

祖祖輩輩,就沒有這個規矩!

但是,和王爺說了,不听也得听。

在學校,這幾乎是強制性的。

除非你不準備讓孩子上學了。

孩子不上學沒人關心,識字或者不識字白雲城的人不在乎,但是不能沒了讓孩子吃白食的機會。

所以,白雲城的人也就任由和王爺這麼「胡鬧」下去了。

像往年的時候,三和總有一大堆瘦骨嶙嶙偏偏挺著大肚子的孩子。

令人不解的是,禁止孩子下河,開始洗熱水澡,喝涼白開之後,挺大肚子的孩子並不像以往那麼多了。

她對和王爺所謂的「科學」愈發好奇,畢竟她親眼了見證了許多「科學」的奇跡。

之後胡士錄抵達三和,她對胡士錄欽佩的五體投地!

原來人破開了肚子,用羊腸線縫一縫也是可以活下來的!

救人其實沒有那麼難。

她遇到的那些孕婦其實不必死的。

胡士錄按照和王爺的要求建三和衛生學校,她不顧別人的指指點點,毫不猶豫的去報名了。

她男人覺得她扎在男人堆里丟人,甚至威脅要休了她,她也不為所動。

因為她知道,錯過這次機會,以後就不會再有這種好事了。

要知道,醫術這種東西,自有傳承。

想當初,她為了學一點偏方,都要下跪磕頭,日夜請安的。

就這樣,那些老穩婆,還是不肯傳她真東西。

如今有人願意傳她醫術,而且還是免費的!

她不去就是真傻了!

在衛生學校的日子里,最糟糕的莫過于她不識字,以至于看黑板上的東西,就等于在看天書。

完全靠腦子記?

胡士錄每天教的內容太多了,甚至很多新詞都是她聞所未聞的,她等于進入了一個廣闊的新天地!

沒辦法之下,她跟著自己的女兒坐在一個教室里,重新開始學拼音、字詞。

她的授業恩師胡士錄脾氣不好,但是她一直非常感念他的恩德,授業解惑,向來是非常耐心的。

毫不藏私。

一個教的認真,一個學的人認真。

如今,她在三和已經是家喻戶曉的穩婆了。

和王府王妃懷有生孕之後,她師父就飛鴿傳書,讓她與閆紅速來安康城。

恩師有命,她們自然不能違抗。

更何況,關系到和王府,茲事體大。

無論如何,她們都必須來安康城。

令人想不到的是,不到半年的時間,她與閆紅就在安康城闖出了偌大的名聲。

她很高興「求子觀音」這個名號。

而閆紅「閻王婆」名號,她更高興。

至于閆紅自己高興不高興,誰有心思去管?

想當初,同為師姐妹,這個小賤人在師父面前處處落自己面子!

如果不是為了和王爺,今天這個屋子里,她們兩個人是不可能同時出現的。

有你沒我!

這個是肯定的!

此刻,她跪在地上,說完後,還忍不住看了一眼同樣跪在地上的閆紅。

小賤人!

你得明白什麼是長幼有序!

我是你師姐,在和王爺面前,就沒有你說話的份!

「麻煩你們了,」

林逸看了看吳喜蓮和閆紅臉上密密麻麻的汗珠子,笑著道,「先下去歇著吧。」

「謝王爺!」

眾人高呼千歲。

林逸越過兩個穩婆,走到抱著孩子的女乃娘跟前。哪里

女乃娘是和王府遍尋安康城找的,正當妙齡,剛生完孩子,此刻見和王爺走過來,生怕哪里做的不好,嚇得花容失色,渾身顫抖。

一抖一抖的,吸引了林逸的全部注意力。

林逸盯得越厲害,她抖的越厲害。

她抖的越厲害,林逸看的越認真。

「王爺。」

明月終究看不過眼,輕聲喊了一下林逸。

「好好照顧郡主,本王必有重賞。」

林逸說完,不再看一眼女乃娘,徑直走到了胡妙儀的床前。

胡妙儀躺在床上,滿頭的亂發緊貼在滿是汗漬的額頭上,林逸看了居然有一絲心疼。

這個時代生孩子是闖鬼門關。

于情于理,自己都該體諒一些的。

想到這里,他坐在邊上,修長的雙手忍不住替她理了理額頭前的亂發。

明月見此,朝著兩邊的人揮揮手,眾人趕忙弓著身子魚躍而出。

她等眾人走完,才小心退出,輕輕的合上了廂房的門。

在細不可聞的關門聲中,胡妙儀突然睜開了眼楮,強掙扎著起身道,「臣妾知罪!」

「不要動,」

林逸輕輕按住她的身子,笑著道,「你替本王誕下郡主,何罪之有?」

「王爺,」

胡妙儀羞愧的道,「臣妾沒有替王爺誕下世子,讓王爺失望了。」

「你居然會說這種話?」

林逸很是詫異的道,「你這些日子對本王一直很不順眼的,甚至都要和離的,怎麼現在居然這麼在意是世子還是郡主了?」

他等胡妙儀躺平後,猶豫了一下,還是握住了胡妙儀的手。

不管這個女人如何,只要她替自己生下了孩子,他就有責任給她應有的安全感。

「王爺,」

胡妙儀淡淡道,「與您和離是為私,為您生一個世子,是為公,臣妾雖然魯鈍,可也不是公私不分的。」

曾經一度,她還在為生難男生女而憂心忡忡。

如果自己生不了男丁,自己就是個無用的人了,還有可能牽連到自己的老父親。

「本王說過的,」

林逸一邊說一邊拍著她的手背,「生男生女都是一樣,都是本王的血脈,你不必緊張,另外,等你坐完月子,你要是想去追尋自由,本王就尊重你吧,你就出府吧。」

胡妙儀一度滿心的想月兌離和王府,但是此刻听了林逸這話,不免覺得和王爺太好說話了,心里打鼓道,「王爺這話是何意?

你讓臣妾去哪里?」

林逸把面前的一杯水湊到她的唇前,笑著道,「你嘴唇都開裂了,喝點水吧。」

「王爺」

胡妙儀猶豫半晌,最後還是把面前的杯子接到手里然後灌進了肚子。

半晌之後,等了又等,又用手撫模了下肚子,長舒了一口氣。

「你啊,」

林逸嘆氣道,「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我林逸說話從來說話算話的,等你坐完月子,本王準予你和離,絕無戲言。」

「不敢。」

如果在以前,胡妙儀肯定拋開一切,直接就應了。

但是想到剛剛自己費盡千辛萬苦生出來的粉嘟嘟的女兒。

她才意識到自己已經是母親了。

那是自己的親生女兒。

如果自己不在了,她受人欺負,被人罵是野孩子怎麼辦?

短短的這麼一瞬間,她想了很多,很多。

「你膽子大的很呢,還有什麼是你不敢的?」

林逸把盆里的濕毛巾擰干了,一邊替她擦拭滿是汗漬的額頭一邊道,「做人呢,最好還是從心,不要違心,不然你不開心,我不開心,大家都不開心,就沒什麼意思了。」

他是實話實說。

如果胡妙儀願意和離,他不會有丟面子的想法,他願意替天下人做表率。

攝政王都可以和離?

你們普通人為什麼不能和離?

再說,強扭的瓜也許真的不甜。

扭下來了,還是這個結果,他也沒有什麼遺憾。

毀掉一個女人一生的幸福來成全自己這個所謂「攝政王」的名聲,沒有必要。

對一個掌權者來說,最大的惡名是「昏庸無能」,可是哪個昏君真正的在乎過呢?

與他來說,亦是同理。

胡妙儀轉過頭,裝作假寐,不再言語。

「那就好好休息吧,這些日子什麼都不用想。」

林逸再次拍了拍她的手背,起身出了屋子。

郡主出生。

林逸設宴的同時,又頒布了一條命令︰犒賞三軍。

生郡主,犒賞三軍?

這是個令許多人都不懂的命令!

歷朝歷代,都沒有這個規矩啊!

別說郡主,就是公主都不至于這麼辦事!

大梁國的軍隊是在三和官兵的基礎上發展出來的,如今少說也有十五萬人!

輕飄飄的一句犒賞,幾萬兩銀子就沒了!

和王爺這麼小氣的一個人,花這麼多錢,圖什麼啊?

林逸身邊的焦忠同樣不明白。

他低著頭不時的看一眼背著身子的王爺,只听見王爺笑著道,「本王得讓這些軍士明白,他們這頓大餐是誰給他們的。」

「啟稟王爺,自然是郡主。」

焦忠趕忙道。

「晚上設宴,本王就不去了,」

林逸想了想道,「有聖上在就行。」

焦忠大聲道,「遵旨!」

他見林逸再無吩咐,便安排人進宮通報于譚喜子。

一句話就是,晚上這場盛宴的主角是德隆皇帝。

明月走過來一邊給林逸揉肩,一邊笑著道,「王爺這麼疼愛郡主,不知起什麼名字?」

這是她之前就問過的事情。

如今不過舊話重提罷了。

林逸笑著道,「我已經想好了,古語有雲︰山有嘉卉,侯栗侯梅花。

就叫嘉卉吧。」

林嘉卉?

明月只敢在心里默念一遍,而不敢從嘴巴里發出聲音,笑著道,「王爺英明,郡主也肯定歡喜這個名字。」

林逸點頭道,「如此甚好。」

剛剛做了父親的林逸很是高興。

小丫頭剛剛出生的時候,臉上皺成一團,沒出幾日,臉上便舒展了起來。

林逸自小在孤兒院長大,從來就沒見識過一個從娘胎里出來就正常的孩子。

來到這個世界,自己也組建了孤兒院,雖然同情,可終究不是至親,襁褓中的孩子,能看兩眼就算不錯了。

自己的閨女,是第一個他認識的正常女圭女圭。

「閨女,你放手,你知道每一根頭發對一個中年男人有多重要嗎?」

林逸想不明白,一個還未滿月的孩子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手勁?

抓著他的頭發就不放手了。

打不得。

罵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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