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沒有發現對方是如何出現在附近的!
毫無疑問,對方的功力比他高!
隨著他的話音,所有的官兵都把手中大刀長槍朝向樹冠上的人。
令張勉很欣慰的是,居然沒有一個人後退一步,臨危不懼。
樹冠上的白衣人背著手,冷眼瞧著,淡淡的道,「憑你們也配知道本座的名字嗎?」
「閣下武功高強,在下佩服!」
張勉不卑不亢的道,「可閣下也得明白,我們三和也不是好惹的!
還請閣下與我三和結個善緣,日後好相見!」
「那個窩囊王爺?」
白衣人冷笑道。
「放肆!」
包奎突然放聲道,「如果你再敢輕言侮辱王爺是聲譽,在下即使不敵,也定于你拼個你死我活!」
「哦?」
白衣人嗤笑道,「倒是個好奴才。」
「听令!」
包奎直接越過張勉大吼道,「戰否!」
張勉畢竟是外人,可以不顧及王爺聲譽!
但是,他身為和王府侍衛,如果不顧及王爺聲譽,有何臉面,面對世人!
「戰!」
身後的吼聲響徹雲霄!
「想不到會有這麼多的三品,倒是低估了那位廢物王爺,」
白衣人繼續道,「雖然麻煩,但是本座也可以盡留下你們。」
突然,山下亮起來了火把。
「趴下!」
張勉一嗓子喊完,一陣弓箭便從自己身上飛了過去。
「殺!」
張勉紅著眼楮,第一個朝著白衣人沖了上去。
他知道,已經沒有了退路!
「殺!」
包奎緊隨其後。
一眾侍衛揮刀亮劍,全部朝著山下沖過來的流賊砍殺過去。
「就憑你們?」
白衣人等張勉到前,已經看見了明晃晃的大刀,輕輕的擺動衣袖。
張勉一舉刀,就做好了全力以赴的準備,但是想不到,自己還是被自己隨手一掃就落地了地面之上,大口大口的吐血!
「九品!」
話音剛落,他就看到了落在他邊上的包奎,已經昏迷過去,生死不知。
「爾等還是束手就擒的好,省的枉送性命。」
白衣人把他眼中的螻蟻掃落下去,掃落一堆下去,又接著又有一堆撲上來。
「你們夠了!」
他突然有點不耐煩了。
「好像是夠了。」
白衣人听見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先是一驚,然後便看見一片劍光正朝著自己橫掃過來。
那劍光在月光底下底下格外的刺眼。
這次,白衣人才不得不動,一下子從這棵樹上落到了另外一棵樹上。
嚓一聲,原來的樹冠已經被斬斷,直接落在了地面上。
這光芒張勉等人也看見了。
他听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葉秋。
三和第一劍客。
夾在他與白衣人的中間。
只听見葉秋道,「終究還是你們不中用,不然我也不用出來了,我已經好長時間不使劍了。」
「謝葉公子。」
張勉搖搖晃晃站起身? 朝著葉秋施了一禮? 「不知葉公子怎麼來了。」
「總管閉關修煉? 不放心你們? 」
葉秋氣鼓鼓道? 「不然你們以為我願意來嗎?」
「讓公子費心了。」
張勉捂著胸口? 依然不停的吐血。
看著手底下的兄弟正與山下沖過來的流賊廝殺? 容不得多想? 又再次拿起刀沖入了流賊之中。
「你是何人?」
白衣人看著小斯打扮的葉秋,歪著頭道? 「在下巴塘門唐缺? 你要與我為敵嗎?」
「是又如何?」
葉秋淡淡地道,「辱和王爺者死!」
他把洪應的話原封不動的復述了出來。
如果讓洪應知道對方沒死? 自己就得死。
這是很肯定的。
所以? 這次一劍揮過去,他沒有保留一點後招。
唐缺縱身一退,隨著他一起的是連綿起伏的樹木,皆一一朝著他後退的方向倒下去。
「已經有十年都沒有人能讓我拔刀了? 你是第一個,很好!」
葉秋的劍勢一去? 唐缺終于抽出了後背的刀。
一刀殘月淡觚稜,遙望林梢曉色升。
精光射天地,雷騰不可沖。
張勉等人,包括山下流賊,避無可避,全部本能性的匍匐在地上。
這一刻休戰。
等他們听不見聲音抬起頭後,已然看不到了唐缺和葉秋的身影。
然後,黑暗中,涌過來的流賊越來越多。
幾十個人圍攻一個官兵,實在是力不從心,他親眼看著一個又一個兄弟倒下。
張勉恨聲道,「撤!」
眼前已經是事不可為!
「是!」
回應張勉命令的人有氣無力。
各自都盡力背起身邊昏迷不醒或者受傷的同伴。
而張勉徑直背起了一直沒有動靜的包奎,大踏步原路折返。
身後有敵寇,一邊趕路,一邊仗著地勢抵抗。
一路盡力不停歇,但是畢竟都是人,還是要吃飯的,要休息的,如此花費了十日時間,到達三和邊境,與黎三娘、豬肉榮等民夫相遇。
而敵寇好像提前得到消息似得,已經在半路退去。
最後剩四百多人出來,可已經有七十多名官兵重傷不治相繼身亡。
連跳月兌的豬肉榮都哭的說不出來一句話,不少死去的官兵,都是他的老主顧,相熟的很。
一時間近三萬人的隊伍愁雲慘淡。
「我們有三萬人,難道還能怕什麼嘛!」
面容清秀,但是脾氣暴躁的黎三娘終究忍不住大聲放哭。
「眾位兄弟齊心協力,九品自然沒能力殺了我們這麼多人,」
躺在馬車上的張勉苦笑道,「但是我們也沒本事留住他,何必讓兄弟們白白送命。」
如果九品要跑,除了大宗師,誰還能留得住?
不自覺的,他又想起來了那個死太監的好。
如果洪應在,對方豈敢如此張狂!
黎三娘听見這話,無奈的低下了頭。
白雲城正值夏收,一片忙碌的景象,陡然看到眼前這垂頭喪氣的大軍,已經在馬車上發臭的尸體邊圍著的蒼蠅,全都陷入了茫然。
一傳一,十傳百,聚在道路兩邊的人越來越多。
有家人參與剿匪的家屬在道路兩旁跑前跑後,大聲喊著名字,有大聲笑的,笑的越來越放肆。
最終也有哭的,哭聲越來越多。
「為什麼會這樣」
烈日炎炎。
腐爛的尸體已經臭不可聞。
但是林逸站在馬車前,一動也未動。
「下官知罪!」
包奎昏迷不醒,眼前只有張勉還能跪著說話,但是渾身上下全是血,精神萎靡。
「不是說三品多牛嘛!」
林逸想哭突然又哭不出來,五百條人命就這麼沒了!
「王爺節哀!」
齊鵬看著林逸這樣子,居然嚇得已經說不出話來。
「你不是自稱消息靈通嗎?」
林逸看向齊鵬,「怎麼你就不知道大錫城有九品?
他娘的唐缺?
還是寂照庵得人!」
「死罪!」
齊鵬直接從輪椅上匍匐到地上,臉著地,膝蓋沒有能力支撐他跪起來。
「起來吧,別做樣子給我看,」
林逸沖著潘多揮揮手,示意他扶著齊鵬起身,「其實最錯的人是我,害了那麼多人的性命?」
他沒臉去責怪別人。
「王爺」
閉關的洪應也出來了。
他跪在地上,泣聲不起。
不是為死去的人哭,而是因為王爺不高興而哭。
「我要他們死!
一個都別活!」
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遭,他爆發出來了恨天的殺意!
寂照庵!
必須死!
「殺無赦!」
周邊的人,無論是民夫,還是官兵,本地居民,都跟著發出了驚天的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