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那劍鳴聲響亮之極,仿佛足以傳遍整個雪原!
在陸平安等人听來,那就像是某種樂器所發出的悅耳之聲。
但進入雪甲軍耳中,卻如同魔咒一般,給他們帶來了強烈的沖擊和痛苦的折磨。
凡是轉生境以下的雪甲軍,全都身受重傷,不知有多少人吐血或是直接倒在了地上。
而其他的雪甲軍,狀態也好不到哪里去,大多變得臉色蒼白,渾身無力。
就連站在陸平安他們身前的那個副將,也都不由悶哼了一聲,面露驚駭之色。
「什麼人?!」
那副將抬頭向上看去,問出了場間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但回答他的,卻是一道如天降隕石般的明亮劍光!
這道劍光所蘊含的力量,極其強盛,哪怕是如今已經達到了元陽七重的陸平安,也判斷不出對方的境界。
那副將的境界處于元陽境四重,同樣也感知不清楚出劍之人的具體實力,只知道這道攻擊很危險,而且,好像還是沖著他來的!
「將軍!」
那副將驚恐之下,急忙轉頭向大輦內的人求助。
可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那個坐在大輦之中,名叫盛千眼的將軍,非但沒有出手救助他的副將,反而是化作一道黑影,向後方避退了開來!
那副將驚得瞪目結舌,不料自己一直忠心對待的將軍,在危機時刻,竟是拋下了自己,而且還是當著三千名雪甲軍的面!
不過,還沒等那副將做出更多的反應,那道從天而降的劍光,就猛地飛射了下來。
轟的一聲巨響,那名副將和他身下的雪原馬,以及旁邊馱著大輦的雪原巨蜥,通通都在剎那之間,化為烏有!
而盡管這一劍威力十足,其力量卻又被控制得極好,達到了妙到毫巔的地步,除了殺死那副將和兩只妖獸之外,劍光余威並沒有再波及到別的人,連地面上都只留下了一個淺坑。
前不久還氣勢洶洶的三千雪甲軍,此刻皆是大驚失色,軍心大亂!
他們的副將被一劍擊殺,就連將軍都需要進行躲避這道攻擊,最關鍵的是,他們到現在都沒有看到或感知到出劍那人的存在!
這讓向來在雪原里橫行霸道的雪甲軍們,都沒辦法在短時間內接受這樣的事實,幾乎每個人都是心慌意亂,不知所措,甚至還有人已經在想著要怎麼逃跑了。
而對于陸平安幾人來說,除了心生震撼之外,他們還感到萬分驚喜。
很顯然,那個神秘的劍修,是來幫他們的!
剛才還面臨著死亡危機的他們,在看到那一劍之後,便感覺得到了救贖。
緊接著,劍鳴聲再起,這次變得更為強烈,仿佛可以感知到洶涌的音波,從高空中激蕩而來!
場間的雪甲軍都無比恐慌,有人想要逃跑,有人動用術法防御,還有人跪地求饒……
但無論是何種反應,都沒能逃得過劍鳴聲的沖擊。
嗡!
僅僅是兩秒的時間,三千雪甲軍和妖獸,就有一大半倒地而亡,場面看上去極為壯觀。
而剩下的那些,也都已
身受重傷,再無戰斗之力。
緊接著,劍光也再度飛落而下,以難以想象的速度,穿過空中的浮雲,朝著已經逃到遠處的盛千眼追去!
盛千眼是個看上去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此時他眼看劍光來襲,自知逃不過,便連忙喚出一把大刀,奮力斬出一擊!
大片風雪飛涌而起,隨著盛千眼的刀威,沖天而上!
轟隆!
劍光與刀威相撞,發出一道驚天動地的恐怖炸響!
從中沖涌而出的強勁風浪,宛如冰雪風暴,在雪原上狂暴地席卷開來。
好一會過後,風暴稍緩,但盛千眼的身影和氣息,全都不復存在了。
淳于飛瓊問道︰「死了?」
陸平安搖了搖頭,道︰「逃了,但受了重傷。」
淳于飛瓊道︰「怎麼逃的?」
陸平安道︰「我只能大概感知到,他好像是從雪地里逃走的。」
淳于飛瓊道︰「那可真是太遺憾了!」
公孫鶯道︰「淳于妹妹,我們能活下來就不錯的,不要太貪心。」
他們幾人看似在和平常一樣聊天,但其實都還沒有完全平靜下來,仍舊是心有余悸,只是在用說話的方式來消解心中的各種情緒罷了。
正說著,陸平安等人又感知到,空中有一大片如暴雨般的細小劍光,傾盆落下!
砰砰砰……
一連串的炸響聲,在陸平安他們四周響起,期間還摻雜了人類和妖獸的慘叫聲。
這些劍光,自然都是朝著剩余的雪甲軍和妖獸去的。
而這一波攻擊之後,除了逃走的盛千眼之外,此前包圍陸平安等人的三千雪甲軍和妖獸,便已盡數命喪于此,場間的情況,可謂是真正的尸橫遍野、血流成河。
陸平安等人呆愣了許久之後,才反應過來。
那出劍之人,或許不是他們見識過的最強大的修士,但從剛才到現在,如此大規模的屠殺,卻是他們幾人都前所未見的。
盡管他們都認為,雪甲軍死不足惜,可這種場面還是再一次讓他們心生震撼。
片刻後,吞噬系統便探測到,一個人類血脈源,從高空中以神乎其技的方式,移動到了他們身旁!
而這般動靜,陸平安是完全感知不到的,若不是他有吞噬系統在,他根本就不可能發現這件事。
隨後,陸平安便立馬轉頭看去,莊青溪等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卻也還是跟著陸平安看了過去。
只見他們身旁,站著一個身穿黑衣,四五十歲模樣,長相平凡,卻又氣質出塵的男人。
他的一襲黑衣,在這白茫茫一片的雪原,絲毫不顯突兀,反而給人一種十分自然,與這片天地融為一體的感覺。
「多謝前輩出手相救!」
毫無疑問,此人就是剛才的出劍之人,于是陸平安便連忙拱手抱拳,向其鞠躬行禮。
接著,莊青溪等人也同樣是拱手行禮,「多謝前輩!」
對方擁有極其高深莫測的修為境界,無論是年齡和資歷,都肯定是高于他們的,稱其「前輩」,也是順理成章之事。
不過,莊青溪幾人卻
沒辦法判斷出,此人究竟是東大陸人士,還是雪原中人。
從他的外貌和穿著打扮來看,很有可能是前者。
但他的氣息,卻又和雪原的天地靈氣,極為契合融洽,要說是雪原的人,也不足為奇。
唯有陸平安可以確定,此人一定是東大陸的人,而且他還生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那人語氣平淡地道︰「不必多禮,你們能遇到這麼多雪甲軍,也是夠倒霉的。」
陸平安笑了下,道︰「但我們能遇到前輩您這樣的高人,卻是莫大的幸運。」
那人道︰「我也是剛好經過而已。」
陸平安道︰「冒昧問一句,前輩尊姓大名?」
那人道︰「聶貫。」
听到他的口音,莊青溪幾人也基本能夠確認,他是從東大陸來的了。
只是這個名字,他們卻從沒听說過,心想,他應該就是屬于那種隱世修行的強者了吧。
然而,陸平安听到這兩個字,便是大感激動,再次拱手道︰「師佷陸平安,拜見聶師伯!」
莊青溪等人聞言大驚。
就連聶貫本人,也都感到有些愕然,道︰「你是……」
陸平安笑著說道︰「家師燕老八,或者也可以叫做……燕十八。」
聶貫目光微凝,有點難以置信地道︰「你居然是我燕師弟的徒弟?」
「正是!我在進入雪原之前,就听祝賢師兄說起過關于您的事跡了,只是萬沒想到,我能夠在這里遇見您!」
說著,陸平安便喚出了他的雲劍門長老令牌,以及祝賢交給他的存封類法器,用來給聶貫確認身份。
畢竟口說無憑,而且聶貫在雪原隱世修行,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和雲劍門聯系過了,不可能突然冒出來一個人,說是他師佷,他就直接相信了。
聶貫只是掃了一眼那令牌,然後就從陸平安手中接過了那件法器。
稍一感知,聶貫就確認了,這是只有掌控了雲劍門九峰大陣的掌門人,才能夠擁有的氣息。
而這種東西,一般情況下,也不可能落在外人的手里。
更何況,以陸平安的實力,恐怕是打死也不敢騙他,而且還只是為了冒充一個師佷的身份。
片刻後,聶貫就把法器還給了陸平安,臉上露出笑容,道︰「我也沒想到,隨手一救,便救到了一個師佷,這還真是巧啊!」
陸平安收回令牌與法器,笑道︰「總而言之,今天真是多虧師伯您了!」
聶貫道︰「既然是自己人,就不必說這種話了。對了,你們是不是打算去噤城?」
陸平安點頭,道︰「沒錯,本來是快要到的了,卻好死不死踫到了雪甲軍。」
聶貫道︰「正好我也要去那里一趟,那就一起走吧,這里都是尸體和血腥味,不宜久留。」
陸平安聞言大喜,道︰「那就最好不過了,有師伯您在,我們這次肯定就能平安到達噤城了!」
盡管莊青溪等人都還沒有徹底從驚訝的情緒中緩過勁來,但得知此事,他們也都松了口氣。
有聶貫這樣的頂級強者在,確實就不用再擔心任何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