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不沾的死亡,讓公孫鶯和淳于飛瓊都忍不住紅了眼眶。
畢竟他們當了兩個多月的隊友,乃是真正的生死之交,不管怎麼說,都還是有點感情的。
而坐在雪地里,抱著陳不沾的莊青溪,並沒有發出聲嘶力竭的哭聲,只是低著頭,默默流淚。
面對這種情況,陸平安三人都知道,不管說什麼安慰的話語,都是無力的。
莊青溪目前最需要的,可能是一個安靜的獨處環境。
公孫鶯道︰「我在這里陪著她就行了,你們去處理那邊的事情吧。」
陸平安點了點頭,道︰「嗯,那你看好她。」
言罷,陸平安和淳于飛瓊就回到了之前戰斗的地方。
身受重傷的秦三川,還是坐在原地,靠在一塊大石頭上。
公孫鶯的大白熊,則是一直站在他身邊,保護他的安全,以防萬一。
除此之外,場間便只剩下,至今還被冰凍得無法動彈的禹建勛了。
當陸平安兩人路過秦三川身邊的時候,秦三川沉聲問道︰「那家伙……死了?」
其實,秦三川已經感知到了這個事實,但他又覺得,可能是自己受傷太重,感知出了差錯,所以還是想要確認一下。
陸平安道︰「是的。」
秦三川臉色微凝,嘆了口氣,道︰「可惜了,那家伙雖然膽子小,但總得來說,人還是挺不錯的。」
陸平安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只好道︰「秦大哥你好好休息吧。」
片刻後,陸平安就踩著滿是鮮血的雪地,走到了禹建勛身前,然後一揮手,就解除掉了禹建勛頭部的冰凍效果。
但這剛一解開,禹建勛就笑了起來,道︰「哈哈哈……你們死了一個隊友?活該!死得好!」
陸平安雙眉一揚,反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禹建勛的臉上,當即就打得他口吐鮮血,臉上浮現出一片紅印。
可禹建勛絲毫不懼,像是沒感覺到疼痛一般,盯著陸平安,道︰「怎麼?生氣了?我的整個親信小隊,都被你給殺死了,你才死了一個手下,有什麼好氣的?」
陸平安道︰「如果你們不來找我們麻煩,我們雙方都不會死人,所以你覺得這件事錯在誰身上?」
禹建勛道︰「當然在我們身上,我們錯就錯在還不夠強,不然的話,現在就是另一種結局了。」
陸平安並不指望這家伙能幡然醒悟,說道︰「我只問你一個問題,你還想繼續活下去嗎?」
禹建
勛道︰「代價是什麼?」
陸平安道︰「告訴我關于白澤國和雪甲軍的一切。」
禹建勛笑了起來,道︰「那你這不等于是在讓我背叛陛下嗎?」
陸平安道︰「可以這麼理解。」
禹建勛道︰「那你還是現在就殺了我吧,我誓死效忠陛下,是絕不可能做出那種事的。」
陸平安感到有點意外,道︰「沒想到,你居然還是個對雪王忠心耿耿的人?」
禹建勛道︰「我怎麼想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不忠心,我就只有死路一條,既然橫豎都是死,那我為什麼要幫你?在雪甲軍之中,留個壯烈犧牲的美名,總好過背負上叛徒的罵名吧?」
陸平安道︰「或許,我有辦法能讓你不死呢?」
禹建勛不屑地道︰「你以為你是誰?陛下對于雪甲軍的掌控,又豈是你所能動搖的?就算你們東大陸的聖人出手,都未必能改變這件事,更何況是你?」
陸平安沉默了片刻,道︰「如果是和血脈有關的話,說不定我還真能做點什麼。」
禹建勛微感驚訝,旋即又道︰「就算你會什麼古怪的術法,也起不到任何作用的,雪甲軍全都是在陛下的庇佑之下成長起來的,他對于我們的影響,可僅僅是血脈這麼簡單。不過話說回來,你們這些家伙進入雪原,果然是目的不純啊,之前竟然還騙我說是來冒險的,對白澤國毫無惡意?」
陸平安道︰「我們只是來調查一些事情,找一些人而已,從沒想過要和白澤國或者雪王作對。」
禹建勛道︰「假如我沒猜錯的話,你們是來查這幾年雪原頻繁爆發獸潮的原因?」
陸平安目光一凝,微皺起眉頭,道︰「所以……那到底是因為什麼?」
禹建勛笑道︰「你覺得我會傻傻地告訴你嗎?」
陸平安道︰「不說,我也不會殺你,而是把你折磨得生不如死,直到你願意說為止!」
禹建勛道︰「你以為我會怕嗎?我所經受過的痛苦,可能比你想象中的還要恐怖,而我要是真的因為貪圖一時的苟活,背叛了陛下,一旦被發現,那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而且,我不會讓你有機會折磨我的……」
話剛說完,禹建勛就強行運轉靈力,不顧重傷,直接在體內沖破了陸平安的冰凍力量。
事實上,他若真想這樣做的話,從一開始就可以辦到,只是這所需要付出的代價是丹田氣海被毀!
可現在他都已經不在乎生死了,自然也就不會去顧及丹田氣海。
砰!
禹建勛體內發出一聲悶響,他並沒有整個身體完全炸開,只是從內部形成了爆炸!
而在臨死之前,禹建勛緊盯著陸平安,大喊道︰「東大陸必亡,你們全都得死!」
話音落下,禹建勛就此自盡而亡。
陸平安本有能力阻止這一切,但他並沒有這樣做。
因為他知道,這禹建勛寧願當場自殺,都不敢背叛雪王,這就意味著,不可能從禹建勛的口中得知到任何真正的秘密,不管是怎樣的酷刑和折磨,恐怕都無法抹除掉禹建勛內心深處,對于雪王的敬畏。
另一方面是在于,萬一真被雪王發現了禹建勛的背叛舉動,他死不死都無所謂,最重要的是,陸平安等人可能會因此而被雪王給注意到,等到那時候,只怕會引來更大的麻煩。
便是在這種種考慮之下,陸平安沒有再強行留住禹建勛的性命。
唯一的遺憾就是,似乎讓他死得有點過于痛快了,盡管在體內自爆而死,也是相當痛苦的事情。
不過,陸平安和禹建勛的這番談話,也並非是一無所獲。
陸平安除了知道雪甲軍和雪王之間,有著更深層的聯系之外,還得知了一個極其重要的信息。
那就是雪原的獸潮,很可能和白澤國或雪甲軍有關,再不濟,雪甲軍之中,也有人知曉背後的實情。
原因很簡單,當陸平安問起獸潮的時候,禹建勛的第一反應是不告訴陸平安。
這其中的關鍵就是在于,要是他根本就不知道的話,又何來告不告訴之說?
禹建勛並不清楚陸平安對獸潮的了解有多少,所以也沒想到,他的那個反應,恰恰說明了某些問題,讓陸平安在這方面的調查線索上,有了很大的突破。
當然了,想要找到白澤國的所在之處,終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但雪原行動的調查方向,能夠和陸平安他們的個人目標,指向同一個地方,也就為他們節省了很多的精力和麻煩。
簡單來說就是,只要找到白澤國,再想辦法進入其中,那麼他們就有可能在完成行動任務之余,還能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人,一箭雙雕。
所以在陸平安看來,是禹建勛那簡單的一句話,讓他們的目標,變得清晰明確了許多。
但這些事,陸平安只能自己先在腦子里想一下,作為隊長的莊青溪,如今正處于極其傷感失落的狀態,陸平安自然不可能現在去找她商量這些,只能等她情緒恢復過來後,再去從長計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