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卷樓共有九層,高大雄偉。
因為建立在臨淄山較高的地方,看上去便有種聳入雲天的感覺。
不過,所謂「萬卷」,雖說只是個虛指之詞,但據淳于飛瓊所說,樓中的真正藏書量,至少達到了上百萬冊!
如此驚人的量級,放在整個東大陸上,也是足以排進前三的藏書之處了。
但關于修行術法一類的秘籍,或是比較重要的書,稷下學院並沒有放在萬卷樓里。
畢竟,就連稷下學子,都需要靠努力表現、執行門宗任務等種種方式,才能爭取到好的術法來修煉。
陸平安作為一個外人,自然不可能因此就能看到稷下學院的各種術法。
而在路上,陸平安也把他要找的東西,告訴了淳于飛瓊,只是沒說具體的原因。
淳于飛瓊听說過九轉回魂丹,也知道那是干嘛用的,就是覺得那丹方,恐怕不好找。
原因很簡單,若真有那麼神奇的丹方,學院早就收藏起來了,又怎麼可能還放在萬卷樓里?
但盡管如此,淳于飛瓊也沒有多說什麼,她答應了陸平安會幫忙,就不會食言。
至于結果如何,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陸平安兩人來到萬卷樓之後,經過一些必要的身份確認,便順利進入了其中。
這麼多書,他們當然不可能全都去看,只是選擇了與之相關的典籍,比如丹藥草藥和野史之類的書。
可即便是這樣,那大概也有好幾萬冊,就算他們兩人動用「一葉知秋」,以術法去查閱文字,也得花費很長的時間。
而且,他們這種做法,和正常的讀書有所不同。
在陸平安的認知中,有點像是「掃描」,只是查找相應的文字,用術法感知一掃而過,發現了有可能相關的內容,才會仔細閱讀,若一看便知毫無關系,那就會繼續往後。
正因為此,在這整個過程中,陸平安和淳于飛瓊並沒有體會到什麼讀書的樂趣,也沒辦法增長知識,只有不斷重復使用術法去查閱典籍,一本接著一本,很是枯燥無味,也極其耗費心神和靈力。
這樣便導致,他們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停下來休息一會,又或者是放出靜音卷軸,坐在高大的書架之間閑聊。
三天過後,丹方沒找到,他們兩人倒是相聊甚歡,逐漸變得熟悉了起來。
某次,陸平安突然好奇地問道︰「之前那個溫本禹所說的皇子殿下,和你到底是什麼關系?」
放在幾天前,陸平安肯定是不會這樣去問的,但現在熟了,他也沒想太多,直接就問了出來。
淳于飛瓊道︰「就是正常的同窗關系。」
陸平安道︰「是嗎?但我听那家伙說的意思,好像沒這麼簡單吧?」
淳于飛瓊眉頭微皺,有些厭惡地道︰「好吧,告訴你也沒關系。溫本禹說的皇子殿下,就是東虞國的十四皇子,名叫齊諸,同時也是院長大人的徒弟,至于為人……他就是個登徒浪子,這樣說你明白了嗎?」
陸平安對東虞國的皇室成員沒什麼了解,也毫無興趣,但听到「登徒浪子」四個字,他確實就明白了,換言之,那皇子就是個之徒。
既然淳于飛瓊這樣說,必然是對齊諸沒有任何好感的,估計只是那家伙垂涎淳于飛瓊的美色,卻又求之不得,而由于他是皇子,淳于飛瓊也不能拿他怎樣,只能避而遠之。
可是,在溫本禹那些人看來,淳于飛瓊就是皇子殿下看上的女人,自然不敢輕易冒犯。
話已至此,陸平安也沒再繼續問下去,免得讓淳于飛瓊心煩。
這時,陸平安又想到了另一件事,道︰「對了,我想和你打听個人,叫江月白,和我一樣,也是滄梧國人,不知道你有沒有听說過?」
淳于飛瓊眼神微變,問道︰「她和你又是什麼關系?」
陸平安愣了下,道︰「我和她算是生死之交吧,我師父和她師父,關系倒是挺好的。」
淳于飛瓊若有所思,道︰「原來如此。其實,她也算是我們學院的名人了,很多人都听說過她。」
陸平安有點意外,笑道︰「哦?這麼說來,她在學院里表現得很好?」
淳于飛瓊搖了搖頭,道︰「大概是在一個多月以前吧,她把南院副院長的兒子給廢了,當時這件事幾乎鬧得全院皆知。」
听到這話,陸平安不由心頭一沉,臉色劇變。
稷下學院只有一位院長,為了避免稱呼混亂,執掌東南西北四大院的都叫副院長。
但那四人位高權重,卻是毋庸置疑的,畢竟,就連身為侯爵的溫本禹,都是南院副院長的徒弟,由此可見一斑。
可江月白居然廢了一個副院長之子?這件事恐怕是非同小可啊!
愣了片刻後,陸平安急忙問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淳于飛瓊道︰「事情並不復雜,就是那個副院長之子,三番兩次調戲江月白,最後她忍無可忍,一怒之下,就把那家伙打成了
廢人,這輩子都沒辦法再修煉。」
以陸平安對江月白的了解來說,她是個較為高冷的人,但心腸絕對不壞。
要不是對方做了什麼太過分的事,她也不可能下此狠手,在這方面,陸平安是相信江月白的。
陸平安又問道︰「那事情後面又是怎麼處理的?溫本禹都囂張成那樣了,打輸了比試還要報復,他師父想必也不是什麼良善之輩吧?」
淳于飛瓊點頭道︰「南院的家伙,基本上都是那副模樣,囂張跋扈,睚眥必報。不過,江月白並非南院學子,有東院的長老保著她,而且那副院長兒子的所作所為,很多人都是知道的,本身就是理虧。」
陸平安一想到陸千秋也在南院,便月兌口問出道︰「那他們還真是臭味相投、蛇鼠一窩啊。」
淳于飛瓊道︰「而那件事最後的處理結果是,江月白保護自身是沒錯,但出手過重,然後……就被派到雪原去了。」
陸平安大吃一驚,雙眉上挑,惱怒地說道︰「雪原?那可是天元大陸最凶險的地方之一,比通天山脈都還要神秘可怕,你們稷下學院把她派到那里去,不等于是把她置于死地嗎?」
淳于飛瓊有些意外,問道︰「你就真那麼在乎她嗎?」
陸平安這才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激,深吸了口氣,稍微平靜了一些,道︰「不好意思,我不是針對你,就是覺得這處置有失公允。我和她有過命的交情,彼此的師父又關系匪淺,當然要在乎。」
淳于飛瓊道︰「雪原的確很危險,但這事也沒你想得那麼嚴重,她不是一個人去的,而是和學院的一些長老、教習以及精英學子,一同前往的,為的是調查和雪原獸潮有關的事。」
陸平安皺眉問道︰「那這到底算是門宗任務,還是處罰?」
淳于飛瓊道︰「兩者皆有,大概就是有點戴罪立功的意思。」
陸平安沉默了一會,滿臉擔憂地道︰「那她……應該不會出什麼事吧?」
淳于飛瓊道︰「有長老和教習在,應該不會有事。」
話雖如此,但他們兩人都很清楚,這只是一種美好的盼望。
像通寧森林那種地方,只是通天山脈的邊緣地帶,就已是險象環生,難以預測會發生些什麼。
而對于那更加神秘恐怖的雪原,誰也不敢保證,進去的人能絕對安全。
陸平安語氣沉重地說道︰「希望她能好好活著回來吧,否則的話,我一定會殺死南院的那些人,給她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