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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徒弟孝敬師父,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老乞丐的臉皮遠比陸平安想象中的還要厚,以強欺弱,搶劫錢財,硬是被他說成了徒弟盡孝。

就這樣,將陸平安的所有錢財「洗劫一空」後,老乞丐滿意地拍了拍手,同時解除了施加在前者身上的定身類術法。

「唉!莫大的機緣,就這麼沒了……」

陸平安走到那撮骨牌被毀後留下的骨灰前,一臉沮喪地嘆著氣。

「嘿嘿,老夫這里沒那麼多窮講究,拜師大禮就免了。」

老乞丐一副自認為很包容的語氣,說話的同時,掌心向上,平舉起小臂。

隨後,就見一柄用破布包裹著劍鞘的長劍,從他的掌心被召喚出來,接著徑直飛到正蹲在骨灰前的陸平安頭頂。

「陸小子,拿著這個,以後可別說你師父我小氣。」

老乞丐一邊往隨身攜帶的那只青銅酒壺里倒酒,一邊炫耀似的朝陸平安揚了揚下巴。

「切,什麼破玩意。」

陸平安撇了撇嘴,心中暗暗不屑道。

從他醒來起,老乞丐便一直在喝酒,現在說的八成是酒話,畢竟好劍怎麼可能是這種賣相。

「嗯?」

陸平安下意識地伸出手拿劍,可就在他握住劍身的瞬間,一陣針扎似的疼痛,突然從手心迅速蔓延到整條手臂。

他不得不把手縮回來。

是毒?

不對。

是老乞丐留在上面,來捉弄自己的術法禁制?

好像也不是。

「嘶!難道說……」

沉思片刻後,陸平安驀然頓悟,不由倒吸冷氣。

這陣刺痛,應該是這柄劍本身施加給他的。

寶劍生靈,無主人操控,便可自行凝聚靈氣,攻擊外物。

這豈不是已經達到地階法器的層次了?

陸平安站起身來,再一觀察,這才發現,包裹在劍柄外的破布也不普通。

只見布料粗糙的縴維被不停割斷,又不斷再生,似乎是在阻隔著劍鞘內部,不斷溢出的劍氣。

假若沒有這塊可以自我修復的破布,抵擋住劍氣,剛才握住劍身時,自己的手恐怕就要被割破了。

「稷下學院博采百家眾長,所教、所學甚是龐雜。所謂多則不精,學院的劍閣中,也就只有這柄墨陽劍能拿得出手了。」

老乞丐負手而立,一副高人模樣,臉色得意地向陸平安說明道。

「墨陽劍?」

陸平安一听,不由眉頭輕皺起來。

雖然記不太清了,但這三個字他听著特別耳熟,自己小的時候似乎听父親提起過。

而且在陸平安的印象里,父親提到墨陽劍時,還同時提到了「稷下學院」這個字眼。

「難道他真是稷下學院的長老?」

這時,陸平安忍不住開始懷疑自己之前的判斷。

而且退一步說,即便這柄劍不是墨陽劍,也肯定來頭不小。

用百十余兩金銀,換來一柄品級起碼在地階以上的寶劍,自己似乎賺大了啊!

「額……你剛才的話都是真的?」

陸平安抬頭看向老乞丐,月兌口而出問道。

「啊?你難道還懷疑有假?這墨陽劍是能偽造出來的嗎?」

老乞丐並不知道陸平安在懷疑,自己編造的身份,他還以為對方是覺得自己拿了一把假劍來糊弄,頓時氣得直瞪眼。

要知道,他介紹給陸平安的身份雖然是假的,但這把劍可是貨真價實的稷下學院劍閣第一劍。

五十三年前,還未跌境的他獨登臨淄山,一人一劍,連敗六名劍修,其中還包括當時劍閣的守閣長老。

最終,他取走了這柄評級為地階上品,距離天階只有一線之隔的墨陽劍。

酒與劍,並列為老乞丐生平最好的兩物。

喝酒方面,他立志遍嘗天下佳釀,但對于手中所持三尺劍,他則十分專一。

當遇到需要拔劍的強手時,老乞丐只會使用他那柄名為「半斤」的半截斷劍。

所以,自從被老乞丐取走後,墨陽劍已經足足五十三年未曾出鞘了。

加之當年的一戰無人張揚,今時今日,世人皆以為墨陽劍,還被供奉在稷下學院的劍閣頂樓。

「師父在上,受徒兒一拜!」

陸平安狀態進入得非常快,首先學會了老乞丐的厚臉皮,恭恭敬敬地行起拜師禮來。

他不是那種器量狹小,非得在一棵樹上吊死的人。

龍骨牌毀了也就毀了,總不能去洛天城再找胡靈要一塊。

另外,不管老乞丐靠不靠譜,身份是真是假,他贈予了自己一把神兵,都是雷打不動的事實。

于是思量再三後,陸平安決定拜老乞丐為師。

「起來吧,好徒兒,咱們立刻啟程,師父我在永城也待夠了。」

老乞丐擺了擺手,示意陸平安起身。

說話間,兩大壇醉月樓的桂花釀,已經全部被他倒入了那只青銅酒壺里。

听著壺口中傳出的沉悶回聲,陸平安心生好奇,心說這只酒壺里的空間到底是有多大?

就這樣,將被老乞丐倒出來的其它物品整理好後,陸平安迫不及待,又小心翼翼地用靈氣團包裹住墨陽劍,放入儲物袋的最深處。

他知道,以自己當前的實力,根本駕馭不了墨陽劍,短時間內,一定要壓抑住拔劍的沖動。

「誒,對了,師父,江洪濤的尸體是怎麼處理的?」

剛踏出醉月樓的店門,陸平安突然想起了這件重要的事。

按理說,城中發生修煉者間的打殺傷亡,負責管理永城一切事務的百食一族,不可能不派人來查看。

「江洪濤?」

老乞丐撓著後背想了想,「噢!昨天那個追殺你們的人啊,被人抬走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指了指醉月樓側面的狹窄胡同。

陸平安這才發現,昨晚事發時的那條胡同,已經被拉上了封條,外面還有兩個穿著公服的人把守。

「嘿嘿,徒兒,在師父面前,這些所謂的大家族,都不過是宵小鼠輩,你要是願意,我待會兒就讓那個桃食謙給你擦鞋底。」

老乞丐得意地拍著胸脯道,隨後向陸平安大致講起了昨夜的經過……

百食一族負責永城的一切軍政要務,對永城的掌控力度很強,城中各處都設有哨崗。

昨夜的戰斗發生後不久,早有準備的桃食謙帶著人馬,最先趕到了現場。

雖然名義上是維護城中治安,但他實際只是為了確認陸平安等人是否死亡。

哪知結果卻出乎意料,不只是他暗中借給江洪濤的十幾名殺手,就連江洪濤本人也被砍了腦袋,慘死在街頭。

而陸平安等人的尸體,卻並沒有在現場發現。

江家的高層長老橫死在永城,此事自然不能敷衍了之。

最終,經過一番細致的現場探查,桃食謙將陸平安一行人的行蹤,鎖定在了醉月樓。

為了給江家一個交代,並一雪對賭落敗的恥辱,桃食謙立即派人回到族地報信,抽調了大量家族高手前來。

這之後的大致過程不難推測。

老乞丐人未出屋,便以恐怖的修為連殺數名,實力不弱于江洪濤的百食一族長老。

並以玄妙的無形劍陣,將圍在樓下的一眾人反包圍。

意識到引來了某位隱世大能的滔天怒火,桃食謙瞬間打消了再找陸平安報仇的念頭。

危急之下,他只能親自登樓謝罪。

萬幸的是,老乞丐並非嗜殺之人。

得到他的饒恕後,桃食謙立刻將全部人員撤走,並收拾了現場,甚至都沒敢留人監視。

「嘖嘖,听著就過癮啊。」

陸平安深知老乞丐的驚人戰力,倒是不覺得他在夸大其詞。

腦中想象著桃食謙當時吃癟的模樣,陸平安的臉上不禁浮現出一絲神往之色。

果然,只要拳頭足夠大,這世上幾乎沒什麼是得不到的,也沒什麼是做不到的。

然而想到這里,陸平安的眉宇間又緊跟著,涌現出了一抹凝重之色。

在這弱肉強食的天元大陸,人人都奉行的強者之路,真能抵至最後的大道嗎?

不知為何,即便現實中經歷的種種事,無數次證明了這一點,陸平安卻依舊對此抱有一絲懷疑的態度。

陸平安正在腦中辯思著,突然,不遠處人群里的一個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雖然換了一身裝束,並且還帶著遮掩面容的席帽,但他還是根據體態認出,那個人就是江月白。

果然,剛剛成為師徒的一老一少,走出這片勾欄街巷後,喬裝的江月白快步追了上來。

「喂,田和呢?我听說昨夜這里發生了激戰,應該和你們有關吧?」

江月白尚不知具體情況,出于謹慎,向陸平安問話時,他仍舊目視著前方,裝作路人。

與此同時,她藏在掌中的一支飛劍已經聚氣完畢,蓄勢待發,隨時準備攻向身份不明的老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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