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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5章 百食一族

陸平安與田和相識多年,對後者的脾氣愛好,可謂知根知底。

除了富家紈褲們都熱衷的美色佳人、山珍海味,田和最大的愛好,便是賭了。

可要命的是,他的賭技實在爛得要命,就連作為外行的陸平安,都能輕松勝過他。

雖然家中遭受變故後,田和成長了不少,但在昨晚,正是由于他的失誤,才讓三人陷入了危機當中。

陸平安擔心,他會在責疚之下自暴自棄,重操舊習。

這里不是宛丘城,沒人會故意演戲輸給田和。

一旦他輸上了頭,沖動下押上手腳之類的當籌碼,後果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想到這里,陸平安趕緊就近找了一個茶攤坐下,趁著店小二上茶的工夫,向其打听起永城的情況。

陸平安一身大家族子弟的穿戴,又因解除了系統對血脈同化作用的限制,此刻相貌駭人。

店小二神情畏懼,知無不言,一一詳細地解答起陸平安的問題。

經過一番詢問,陸平安了解到,永城確實如他所想,是一座尚賭的城市。

城內最大的修煉者家族,名為百食一族。

永城的勢力組成十分單一,就連城主也是由百食一族的人出任。

因此,城中所有的賭坊自然也都是由百食一族開設。

此外值得一提的是,「百食」並不是姓,而是百食一族各個分支的統稱。

之所以稱為「百食」,是因為每一個分支所屬成員的姓氏里,都帶有一個「食」字。

比如,百食一族現任家主的姓氏為「桃食」,而上一任家族則姓「蛇食」。

「停停停!先別講這個了。」

陸平安听得腦子發蒙,擺手打斷道,「我問你,永城最大的賭坊在哪?」

「這個嘛……」

店小二擦了擦頭上的汗,沉吟片刻後回道,「要說最大的,當屬桃食一家開設的金鉤台,城西最高的那座樓便是。」

「金鉤台……好,多謝了!」

陸平安輕輕點頭,一口將茶飲盡,在桌上拍了幾枚銅錢,便起身離開座位,徑直朝城西的方向走去。

「臭小子,不想干了是吧?誰讓你瞎咧咧的!」

一直等到陸平安走遠,忍怒多時的茶攤老板,才快步從櫃台後走出,上前給了店小二一記板栗,破口大罵起來。

要知道,金鉤台雖然確實是永城最大的賭坊,但進了里面的客人,從沒有一個帶著笑臉出來的。

剛才那個一臉凶相的年輕人,一看就是個不好相處,蠻不講理的家伙,萬一在金鉤台吃了大癟,還不得回來找他們撒氣?

茶攤老板已經在永城做了好幾年生意,能有如此考慮,足可見其深諳處事生存之道。

不過這次,他的擔心完全是多余的。

……

大約一炷香後,陸平安按照茶攤小二所說,一路來到了城西。

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當看到金鉤台的全貌時,陸平安還是被驚得夠嗆。

算上底部台座部分,整座金鉤台足足高達三十丈!

其上鋪滿金色琉璃瓦,建築造型華美,氣勢壯大,匾額上金鉤台三個大字,一看便出自書法大家之手。

「嘖嘖,果然啊,不管在哪,干這行的都是土財主。」

陸平安抬頭望向樓頂,心中感慨,嘖嘖出聲道。

根據茶攤小二的說法,在滄梧國建立時,百食一族有著從龍之功,所以深受皇族的器重。

除了每年必須上繳數額更多的供奉,以及負責邊境的安全外,百食一族可以隨意支配城內的一切。

從某種程度上講,永城幾乎就是國中之國的存在。

並且除了滄梧國皇族,百食一族還與神器宗,以及滄梧國最大的商會,河東商會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總之,他們有足夠的實力和背景,在永城內大肆設賭,而且幾乎沒人敢賴賬。

「你有完沒完?能不能讓我靜一靜!」

陸平安正感慨著,不想這時,一道熟悉的聲音突然傳入他的耳內。

「田兄?!」

听出正與人爭吵的人是田和,陸平安頓時心頭一緊,接著忍不住嘆了口氣。

自己最擔心的情況果然還是發生了。

「誒?不對啊。」

陸平安下意識地跑上台階,準備進金鉤台撈人。

可才剛登了幾步,他就發現了不對。

爭吵聲似乎是從背後的方向傳來的。

並且這時,江月白的清冷聲音也緊跟著響起︰「你都說了,陸平安是你們宛丘城百年不遇的奇才,他既然敢一個人引開江洪濤,肯定有自己的考量,你我現在能做的,只有相信他。」

原來,田和並沒有進金鉤台,他和江月白此時正在街對面的一家醫館里。

昨夜撤逃途中,江月白雖然按照與陸平安的約定,護得了田和的生命周全。

但由于田和的修為實在太低,跟不上江月白的速度,最後硬是累出了腿傷。

無奈之下,只能來到醫館治療。

「呵呵……呵呵呵,好!漂亮話說得真好听!」

听了江月白的話,田和冷笑不止,語氣中充滿了憤怒和不滿,「像你這麼冷血的女人,我還真是第一次見,明明救命恩人生死不知,你卻在惦記著賭!」

砰!

江月白微微蹙眉,將一枚成色極好的玄階中品靈石扔在手邊的桌子上,冷冷說道︰「大夫,先別給他治了。」

「欸,好 ,二位走的時候,記得跟我說一聲啊。」

正在給田和治傷的老醫修一听,二話不說,立刻把藥箱整理好,收起作為診費的靈石,便上了樓。

他既然選擇了把醫館開在金鉤台對面,自然早就把醫德什麼的,拋在了腦後。

平時在這里治療的傷患者,大部分都是輸光了本錢,被斷手斷腳的賭徒。該怎麼治,治到什麼程度,全都憑把人送來的護場守衛說了算。

田和的情況雖然不一樣,但出錢的人是江月白。

金主說不治,那他也沒理由多嘴。

「哎!別走啊,你好歹把藥留下啊!」

見老醫修一溜煙上了樓,田和氣得夠嗆,然而任憑他怎麼喊,前者都沒有回頭再看他一眼的意思。

「江月白,你!你……卑鄙!」

田和本想罵人,但當他與江月白,那冰冷如刀劍一樣的目光對視時,心里瞬間便沒了底氣,只能臨時改口,換了個不痛不癢的詞。

「呵,卑鄙?」

江月白听聞,倒是一點也不氣惱,略帶不屑地輕哼道,「與其說我如何如何,倒不如先說說你。田和,你以為你是誰啊?不過是一個累贅而已。」

「如果不是你,我們怎麼會暴露蹤跡?而且就算要去接應他,那也是我去,你即使去了,又能做些什麼?」

說這番話時,江月白語氣平靜,幾乎不帶什麼感情色彩。

但在田和听來,這句話里的每一個字都像錐子一樣,一根一根,狠狠地扎在他的心口上。

的確,自己沒有任何資格去指責旁人。

自己才是造成眼下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唉!陸賢弟,為兄對不起你啊!」

田和心中悔恨,長嘆了一口氣,抬手便要捶自己的傷腿。

然而,在他即將打中的前一刻,有兩只手及時拉住了他。

其中一只手是江月白的,而另一只手,則來自剛剛走進醫館前廳的陸平安。

「江姑娘,田兄最近挺不容易的,你可得嘴下留情啊。」

陸平安朝江月白咧嘴笑了笑,接著又轉頭對田和說道,「田兄,江姑娘雖是一張刀子嘴,但她絕對沒有惡意,不然剛才怎麼會攔你?」

「別誤會,我只是不想失約罷了。」

江月白收回手,在衣袖上蹭了蹭,說話仍舊是那麼不中听,對陸平安的平安歸來似乎也是莫不關心。

然而,她此刻眼底的波瀾卻出賣了自己。

「賢弟,我……」

看到陸平安突然出現,田和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一時之間無語凝噎。

「好了,不說那些矯情的。」

陸平安拍了拍田和的肩膀,灑然笑道。

昨晚暴露蹤跡也有他的一部分失誤在里面,兄弟之間不需要計較太多。

「哎,江洪濤怎麼樣了?還有,你到底是如何月兌身的?」

等到田和激動的情緒稍稍平復,江月白這才向陸平安詢問她最關心的問題。

「他的寶貝蛟頸獸被我炸了,死活倒是不知道……」

陸平安向江月白簡單說明了一下自己昨晚,在絕境中求生的經過,又上樓將老醫修叫了下來,讓他繼續給田和治傷。

「堅城多潰于內,沒想到這一理論還能如此活用。」

听了陸平安的敘述,江月白的冷艷俏臉上不由得露出一絲欽佩之色。

她心里很清楚,雖然陸平安說的過程听起來十分輕松,但實際操作起來,其實非常困難。

起碼她就辦不到,當然也想不到。

「對了,江姑娘,這是什麼啊?」

這時,陸平安注意到了江月白疊放在桌子上的一張宣紙,上面隱約寫著什麼。

而在宣紙的旁邊,還扣著一只骰盅。

「陸賢弟,你是不知道啊,這瘋女人正準備去跟對面金鉤台的掌櫃對賭,之前還讓我陪她練手呢。」

沒等江月白開口,田和就一臉不可理喻地指著她,對陸平安說道。

「啊?」

陸平安听了一愣,臉色古怪地瞥向江月白。

他原本擔心的,是田和會在永城賭癮復發,可他萬萬沒有想到,江月白竟然也對這方面感興趣。

當真是人不可貌相。

而且听田和話里的意思,江月白要玩的這一局應該不小。

「咳咳,那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誰給我講一講?」

陸平安撓著後腦勺,一臉茫然地問道。

根據那位茶攤小二的說法,金鉤台的掌櫃應該是百食一族,現任家主一脈的核心成員。

陸平安想不通,心說江月白難道還和百食一族有著什麼恩怨?

如果真是這樣,那可就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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