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我就是好奇待會兒能殺多少人。」
陸平安語氣平靜地回了句,打了個響指的同時,嘴角突然上揚起來。
看到陸平安的這抹怪笑,尹良才的心里越發沒底,緊接著,他的眼前一晃,就見陸平安的左手邊,憑空出現了一只足有野豬般塊頭的蝦螯。
「那……那好像是龍骸槍蝦的前螯。」
「不對,他剛才好像一直在用雷神鑿敲這玩意,咱們都被隱身法術騙了!」
「奇怪,那只螯怎麼浮起來了?」
……
看到陸平安身邊突然顯現的巨大蝦螯,眾人紛紛議論起來。
「收。」
與錯失大好良機的尹良才不同,陸平安深知殺伐果斷的重要性。
趁著對方被吸引了注意力,他立刻調整「彈弓」的準星,瞄準目標,同時解除了施加在蝦螯上的定身法術。
這一招組合技並沒有什麼花哨效果,純粹就是對力量的堆積。
在敲擊二百多次雷神鑿所產生的威能的基礎上,蝦螯的重量也由于自身的特性,從百十余斤增加到上千斤,足足擴大了十倍有余。
這也就是為什麼陸平安會選擇龍骸槍蝦的前螯,作為彈丸的緣故。
另外,由于注入蝦螯內的靈氣附帶著雷電屬性,飛行時可在蝦螯的前端放電,減小空氣阻力,如此一來,彈丸的飛行速度也會更快一些。
毫不夸張地講,陸平安想出的這招組合技中,沒有任何一個步驟是多余的。每一樣道具的特性優勢,都被發揮得淋灕盡致,堪稱絕配!
隨著定身法術的解除,失去了束縛的蝦螯立刻從靜止狀態,加速到肉眼難以看清的速度。
轟!
百步之外,規模足有兩層閣樓大小的山坡,被夷為了平地!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尹良才還沒從剛剛的困惑中回過神來,整個人就被蝦螯轟擊土坡產生的氣浪吹飛。
「喂!都別慌,大家跟我一起沖!」
尹良才根本沒有看清陸平安的攻擊,如此莫名其妙地被吹飛,他的心里一時打鼓不斷,穩住自己的身形之後,再不敢托大,立刻招呼同伴,準備一擁而上,將陸平安合力擊殺。
然而,他才沖出十幾步,就被一名同伴從背後拽住。
「尹兄,咱們快撤吧!現在已經打不了了!」
拽住尹良才的是另一名陸天望的親信謝徒,就見他全身濺滿鮮血,語氣焦急而又驚惶地吼道。
「老謝,你……你的胳膊呢?!」
尹良才回頭一看,不禁頭皮一緊,大聲問道。
「唉!別管了,逃命要緊!」
謝徒緊捂住肩膀處的斷口,喊完這句話後,再不管尹良才,施展出全部修為朝遠處瘋逃。
「哎!老謝你……」
尹良才還有些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結果視線朝遠處一掃,腦子頓時嗡了一聲。
「這……這是怎麼回事?」
這時他才發現,此刻還站著的人,算上自己和逃跑的老謝,也才不過十一個人。
包括他花高價雇佣的那名武道境八重的寒英閣堂主在內,一共八人,皆被蝦螯轟擊時產生的雷電渦流當場絞殺,尸骨無存,只剩下一些無法辨別身份的殘肢斷臂。
「完蛋了。」
尹良才的腦中下意識地浮現出這三個字。
他剛才之所以那麼自信,正是因為有這名經驗豐富,並且修為境界不遜于陸平安的寒英閣堂主助陣,以後者作為主力,只要能和陸平安纏斗一陣,他們就可以通過從旁偷襲的方式取勝。
然而此刻,這一切假設都無法成立了。
勝利的天平已然傾斜。
「周兄,你估計這一招的威力大約能有什麼水平?」
戰場後方的觀戰隊伍中,關獻圖神色泰然,饒有興致地問向周大鉞。
「這個嘛……」周大鉞習慣性地揉了揉鼻頭,一臉正色地說道,「如果換成我,估計得認真一些才能接下這招。」
「嘶……」
一听這話,周圍的侍衛們紛紛發出抑制不住的驚嘆之聲,就連胡靈也不由輕輕捂嘴,看向陸平安的目光中多了一層意味不明的色彩。
要知道,周大鉞可是滄梧國最頂尖的強者,連他都要認真一些才能接下的招式,其威力該有多強?
當然,陸平安的這一招限制條件太多,必須同時滿足天時、地利、人和才行,在尋常的一對一對決中,根本沒機會施展出來。
「喂,現在可以開始了吧?你們是一起上,還是打車輪戰?」
與此同時,就見陸平安將風雷劍劍尖點地,單手倒提劍柄,拖劍而行,徑直朝尹良才等人走來。
他的嗓音雖然不大,但他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如同一柄重錘,狠狠地敲擊在對方心頭。
氣勢此消彼長,勝負已然明了。
「撤!」
雖然心里極其的不甘,但尹良才不會蠢到白白送死,見失敗已經注定,立即招呼眾人撤退。
十一個人分散逃跑,陸平安不可能全部追上。
「呼!謝天謝地。」
回頭望去,見陸平安選擇追擊的目標不是自己,尹良才長舒了一口氣,可緊接著,一股強烈的悔恨就重重地壓上心頭。
在擅自更改計劃的情況下依然沒能殺死陸平安,他已經無法在宛丘城繼續容身了,只能遠走他鄉,另謀靠山,不然肯定會被震怒中的陸天望處死。
好在他答應付給那幾名寒英閣殺手的報酬還沒有支付,手里還留著一些本錢,算得上是不幸之中的萬幸了。
然而,這份逃生的喜悅並沒有持續太久。
就在尹良才施展遁術逃跑,暗暗盤算著自己的後路時,侍衛隊伍前,關獻圖緩緩走出,朗聲對陸平安說道︰「陸公子莫急,看老夫助你一臂之力!」
話音落下,就見他的大袖中飛出一卷通體鎏金的卷軸,于頭頂上方三丈處懸停。
和一般只有半尺長度的普通法術卷軸不同,這卷卷軸足有一人高度,其上光華流動,色彩流轉,說不出的玄妙。
「開!」
關獻圖一聲輕喝,卷軸當空展開,就見內部裝裱的紙張純白無暇,沒有寫畫任何法印符文。
緊接著,就見關獻圖緩緩抬起右臂,以手指為毫,以靈氣為墨,凌空起筆。
「一六共宗,為水居北,大陣顯現!」
隨著他口中輕念,就見足有丈余長度的畫紙突然墨跡彌散,眨眼之間,一條逼真如同實物的滾滾大河便躍然紙上。
更為神奇的是,就在畫中顯現出大河的同時,以卷軸所在位置為中心,兩里範圍外的夯實土地驟然下沉,不知從何而來的滾滾洪濤從中流過,形成一條首尾相接的圓形河道,切斷了尹良才等人的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