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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祖龍?燭龍?

在感受到敖丙閉關的石室中散發出遠古的血脈氣息開始,老龍王和一眾龍族都密切觀察著石室的變化。

隨著那股血脈氣息出現,石室中漸漸透出了赤紅色的神光。既不是太陽那般普照萬物、如日中天,也不是月亮那樣皓月當空、清冷孤高,有的只是通透圓融。

在看到那股神光出現後,老龍王神色明顯有些激動,身下的五指龍爪緊緊扣著龍宮神柱,一雙龍瞳全神貫注,目光落在石室中。

眼看赤紅色的神光越來越濃郁,已經要將這海下空間照亮。

嗷吼——

老龍王當即長吟一聲,數百丈長的龍身開始散發出青色的神輝。

「我兒血脈將要返祖,眾位與我合力布下萬龍大陣,遮掩天機,為我兒護法。」

「尊令」

言畢。其余神龍也紛紛發力,龍身亦爆發燦爛光輝,與老龍王散發的神力相互配合,舉整個龍族之力布下萬龍大陣,遮掩敖丙血脈進化引發的異象。

只見龍宮之中,頓時間數以萬計的元氣所化的神龍顯形而出,在這龍宮中盤旋飛舞,陣陣龍吟,繚繞不絕。

數以萬計的神龍逐漸交纏勾結,演化出一口萬龍洪鐘,升上海底龍宮,倒扣在龍宮和外界的出口之上。這洪鐘端的無比巨大,其上萬龍環繞,鐘鳴之時萬龍齊吼,神威無量。

在這口洪鐘落下後,敖丙所在的石室散發的紅光已經如同初升的驕陽一般光亮,將這海底龍宮徹底照亮,但是這赤紅光芒一照到龍宮上空的洪鐘上,便被洪鐘所隔絕,一絲一縷也透不出去。

只見眾神龍紛紛維持著大陣,眼巴巴地望著石室,都默默期盼敖丙可以返祖成功,練成祖龍真經,練就祖龍真身,帶領龍族月兌離這不見天日的海底龍宮。

石室中,隨著敖丙運轉祖龍真經,他全身的血脈開始沸騰,周身散發出赤紅的光芒,這紅光無比熾熱,就連他所在的虛空都被炙烤得扭曲了。

紅光中,敖丙不由自地現出龍身,龍身上頓時從內而外發散出一股赤紅的火焰,熊熊燃燒著他的龍軀。這赤紅火焰所到之處,敖丙龍身的血肉瞬間被煉化,化為赤紅的氣流縈繞在火焰周圍。

不一會兒,敖丙近二十丈的龍身被盡數煉化為赤紅色的氣流,地上只剩下一層銀色的龍皮。

但是敖丙的龍魂還在,赤紅色的氣流環繞著敖丙的元神,讓他整個看起來就像一條赤紅氣流構成的神龍。

這時候的龍族如同涅槃的鳳凰,是最為虛弱的,只有挺過了這種肉身和元神的蛻變,所帶來的極致的痛苦,才能讓自身原本的血脈進化為血脈更為強大的龍種。

敖丙在剛剛肉身蛻變開始,為了分散肉身涅槃蛻變帶來的痛楚,他就一邊運轉法力催動祖龍真經,一邊元神運轉大道青蓮元神法,去觀察自己肉身的變化,感悟肉身蛻變的法理

也正是這種分心兩用的思考,讓他忘卻身體的痛苦,反而更年專注于肉身深處的細微變化,體悟祖龍真經的深層次奧妙。

他的龍魂催動日月神瞳,窺視自身,解析肉身蛻變的真理。此時已經接近大成的日月神瞳果然給力,一眼就讓他看到了自己肉身之中的交織著陰陽,五行,風雷的本源,在祖龍真經的催動下,不斷激發出絲絲縷縷的造化源氣,化為血脈進化之火,燃燒洗禮自己的肉身,讓血脈不斷凝練,不斷進化,向著自己血脈的源頭演進。

逐漸的,在血脈深處,一道極為濃郁的赤金色神光出現,它好似真龍一般,潛藏在血脈的最深處,哪怕是他的日月神瞳近乎大成,卻也難以直視這種耀眼的光芒。那是上位血脈對他的壓制,讓他難以看清血脈的本質。

敖丙幾次窺探無果,便放棄窺探的打算,轉而研究起自身本源之力演化造化源氣的過程。

這時候他才真正明白了,為什麼所有的龍族只能參照祖龍真經,修行其中的一部分,精煉自己的血脈,演化為不同屬性血脈的神龍。

因為祖龍真經的修煉條件太高了,入門就需要能具備演化完美造化源氣的體質和屬性,而非是只在一種屬性上契合,演化最貼合自身屬性的有缺造化源氣,走上極道之路,演化為極道屬性的龍族真身。

更遑論,半數龍族的血脈都很繁雜,連某一種屬性契合的血脈濃度標準都達不到,因而修行真經進度緩慢。

數千年來也只有身為龍族嫡系的老龍王,修成了大成的青龍真身,龍角顯化為鹿形,血脈尊貴至極,彰顯龍族嫡系的身份,其他龍族便還只是尖角,而不得龍族正統。

然而就在敖丙觀察造化源氣轉化時,便發現自己的龍魂中也有一股股的造化源氣涌來,其數量竟然要比本源演化多上數倍,也正是因為有這股強力的造化源氣支持,所以他的血脈進化程度才會呈現返祖的架勢。

不然,以他本源之力所激發的造化源氣,能進化出陰陽真龍血脈或是五行真龍血脈,已經是大幸了,而不是現在這樣直接就觸及了血脈源頭,向著血脈源頭進化,這一步不知要省他幾千的時光甚至都未必能做到。

不得不說,在斗破蒼穹世界,他以地心青蓮本體煉制本命法寶,最後融合所有異火,參悟出異火的本質,這是何等的僥幸,何等的運氣。

然而馬上,敖丙就感覺到了十倍于剛剛煉化一身血肉的痛楚襲來,讓他心神劇痛難忍,好似龍魂都要被赤紅色氣流融化一般,瞬間退出了分心二用的狀態。

但是他根本不能停下來。因為根據祖龍真經記載,這種血脈返祖的過程一旦開始,就不能停止。要麼肉身和元神雙雙蛻變,進化為更強大的龍族,要麼就是身死魂消,徹底消散于天地。

在這生死存亡之時,敖丙的心神意志近乎被這赤紅色氣流洗練龍魂帶來的劇痛所摧毀,但他始終拼命堅持著,保存一絲清明。他知道只要自己的心神因受不住劇痛而陷入沉寂,那麼自己的龍魂就會因為功法失控,走火入魔,徹底被這股造化源火焚滅。

此刻的他只感覺自己好像身處太上老君的八卦爐中,無處不是毀滅的神火,但是偏偏他就必須保持清醒,維持爐火燃燒,將自己原本的龍魂煉化為與血脈同源的龍魂,不然這場進化必將失敗。

「來啊,來毀滅我啊,看看是你先燒死我,還是我涅槃重生,重獲無邊神通」

哪怕他此時已經沒有肉身,沒有心髒,但是他就是發了狠心,將自己深埋到骨子里的狠性凶性激發,他的意志在咆哮,在怒吼,在對抗那熔煉元神帶來的極致痛苦。

到了這一刻,已經沒有任何神通,任何法寶能幫助他了,能幫他的唯有他自己的意志。能度過這一劫,他涅槃出世後就擁有更強的力量,更強的天賦潛能,度不過只有身死道消。

他拼著心中的一口,一口只為活下去的氣,一直堅持著,一直堅持著,也不知堅持了多久……

他能很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龍魂隨著赤紅氣流的熔煉已經慢慢消融,但是他的意志卻不能被消融。

直到某個時刻,他心頭突然一空,感覺好像自己什麼都不剩了,肉身沒有了,元神沒有了,但奇妙的是,他感覺到自己還活著。

我思故我在。

這時,他已經分不出自己是死了還是活著,但是這時候的他意志卻格外堅定。

「只要‘我’還存在,肉身,元神沒了又如何,‘我’不會因為世界而存在,世界只能因‘我’而存在」

他的意志散發著熾烈的光輝,極致的存在感,讓他忘記了一切,意志中只有一句話‘我思故我在’。這個‘我’已然並非自我,而是讓自我存在的本我,生靈意志的化身,一切生靈存在的烙印的終極源頭。

這時,他的意志開始發光,驅動著元神于虛無中重新凝聚,絲絲縷縷的赤紅氣流被他的意志牽引開始匯聚起來,不久後就重新凝聚出一條通體赤紅,月復下五爪,額生豎瞳,頭頂鹿角的閉目真龍之形象。

元神凝聚,頓時化為三寸大小的真龍之姿,但是此時的敖丙並沒有在意自己的形象,他的意志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要從虛無中重新凝聚元神和肉身。

意之所起,心之所至。

三寸真龍低吟一聲,卻透出無上的威嚴,頓時元神周圍的所有赤紅氣流得到號令,向元神之身匯聚而去。不一會兒,石室中出現了一顆通體赤紅,龍鱗之紋密布,透著金色神光的龍蛋。

在龍蛋成形的瞬間,石室外的所有龍族,包括老龍王在內,都明顯感受到了一股發自血脈深處的威壓,那是只有上位龍族才具備的血脈特征。

頓時,所有神龍紛紛垂首,歡喜地向著石室低下了自己高貴的頭顱。因為只有龍族血脈近古者,才能擔當龍族真正的王者,承載一族的命運,也只有龍族真正的王者,才能當得起萬千神龍的朝拜。

過了不知多久,敖丙的元神逐漸復蘇,意志沉入心海,重新掌控起自己的元神和肉身。

是的,他感應到了自己的元神和肉身。

而且元神和肉身中彌漫著極其澎湃的神力,他清楚地感受到,此時的自己若是和之前的自己對招,只憑肉身之力便能徹底將原本的他撕成碎片。

血脈進化後,他的元神和肉身經歷涅槃重生,現在的力量根本不能和從前同日而語。

敖丙的意志調動元神仿佛只在瞬間,與生俱來的一樣,又仿佛歷經了千百次,這種極其矛盾的錯亂感在他心頭掠過,但是他卻已然掌握了這具嶄新的肉身和元神所蘊含的力量。

他努力睜開雙瞳,頓時兩道赤金色的神光迸射而出,好似劃破了混沌的創世之光,片刻後他眼中的神光淡去,看到了所處的石室。

但是,他明顯感覺周圍的一切都大了一圈,他驅動龍身飛了起來,四下一看,發現原來自己竟從蛋殼中出來的。

這時,他也明白不是周圍變大了,而是他經歷涅槃後,肉身和元神的力量還沒有恢復,所以變小了。

他很好奇自己現在的樣子,看著赤紅的蛋殼,玲瓏剔透,便游了過去,準備看一眼自己的樣子,但是當他飛到蛋殼前時,他被自己的形象震驚了。

他心中驀然浮現出兩句古語。

西北海之外,赤水之北,有章尾山。有神,人面蛇身而赤,直目正乘,其瞑乃晦,其視乃明。不食不寢不息,風雨是謁。是燭九陰,是謂燭龍。——《山海經.大荒經》

鐘山之神,名曰燭陰,視為晝,瞑為夜,吹為冬,呼為夏。不飲,不食,不息,息為風。身長千里。在無之東。其為物,人面,蛇身,赤色,居鐘山下。——《山海經•海外北經》

「怎麼回事?通體龍鱗赤金,額生豎瞳,月復下五爪,我覺醒的是燭龍血脈?不對不對,燭龍人面蛇身,赤色無足」

敖丙心中頓生懷疑。他只覺得自己的這形象按說就是覺醒了燭龍血脈,但是卻和曾經神話中的燭龍真形出入極大,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一時間想不通,他就不再糾結這個問題,只能留待日後再說。剛剛誕生,雖然這具新的龍身強大無比,但是修為還是要盡快恢復的。

他看了眼地上殘破的蛋殼,一股與生俱來的饑餓感浮現,似乎這蛋殼對他極為重要,他想也不想便直接撲到蛋殼上,大口大口吞吃蛋殼,不一會兒就全部吃光了。

可這時,敖丙感覺一股睡意襲來,他便盤起龍身落在地上褪下的龍皮上小憩。

睡夢中,他仿佛回到了上古洪荒天地,天地間黑暗一片,黑暗中有一座無比巍峨的神山矗立,那座神山如同一口倒扣下來的神鐘,在看到這座山瞬間,他便知道這就是鐘山。

神山上有一道蔓延到無盡遙遠處的赤金色長城,一眼望不到盡頭,突然間長城涌動起來,敖丙下意識地知道這一眼望不到盡頭的赤金長城就是燭龍。

燭龍盤繞在鐘山上,不知有多長,龍首搭在鐘鼻上,龍爪扣住鐘身,仿佛近在咫尺,只要他伸出手來,便可以撫模到燭龍長長的須髯。

然而根本不可能觸踫到!

鐘山和燭龍距離他無比遙遠,遙遠得甚至無法估量距離,他更像是燭龍和鐘山前的一粒微塵,甚至于他覺得自己所經歷的世界,對于燭龍和鐘山來說,也是一粒微塵!

忽然間,天亮了!

那是燭龍睜開了雙眼,他似乎和燭龍遙隔了無窮歲月,與燭龍對望一眼,不,應該是說燭龍望了他一眼。

忽地,他眼前失去了一切色彩,一切感知,好似置身一片混沌。恍惚間,他猛然驚醒,發現自己還在石室之中,但是腦海中存在的信息,卻讓他無比震驚。

「燭龍皇……龍族十皇之一……祖龍道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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