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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借刀殺人

沈建南正襟危坐臉上看不出來什麼表情,但實則,心里慌得一批,額頭上連冷汗都快出來了。

他一直以為,宋君就已經夠難對付的了,直到現在他才發現,宋家最難對付的是這個他以為早就被擺平的丈母娘。

每句話都言簡意深卻又處處陷阱,反復跳躍還令人無法反駁,簡直就是要把人所有的路給堵死啊。

可偏偏,這丈母娘又惹不起。

宋曉丹那一萬塊都是她給的,吃人嘴短,拿人手軟,吃了人家女兒還拿了丈母娘的錢,誰還能硬的起來。

沈建南第一次覺得,自己好像挺不是個東西的。

也是第一次覺得,自己真的很對不起宋曉丹。

可是,這事也真的不能怪他啊。

人的眼楮是心靈之窗,沈建南一想到心里的愧疚和無奈,眼神透出種種愧疚和無奈之色,令人一眼就能看感受到他的沒有選擇。

難道,這小混蛋還有什麼難言之隱?

何青青不由在心里想著。

「媽。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這件事是我不對,希望你能夠原諒。」

嗯?

這麼直接就認錯?

難道,從一開始他就沒得選?

「你就沒有其他要說的?」

沈建南無奈露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媽。憶梅不是我親妹妹這件事,你知道吧。」

「嗯。她跟我說過。」

「我們家以前的情況你大概應該也知道,就兩間房子,我父母一間,我和憶梅一間,從小就是這樣。」

「雖然睡在一起,但我從小一直就把她當成妹妹的。」

「後來,我在學校認識了丹丹,第一眼我就知道,她是我今生的唯一。」

「誰知道」

「」

一五一十講沈憶梅的身世背景說了遍,沈建南一臉愧疚有點不想說了。

「媽。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你要是想打就打吧。」

何青青沒有說話,盯著沈建南的眼楮,確定了他不是在演戲,不輕不重語氣平淡說了一句。

「小沈。一會家里會來些客人,你替我招呼下。」

「」

這就完了?

沈建南眨了眨眼。

一臉懵逼看著何青青敲了敲洗手間的門上了樓,完全不明白這是個什麼狀況。

不久,站在洗手間門後偷听的沈憶梅,像是做錯事的小學生,可憐兮兮看了沈建南一眼,跟著上了樓。

偌大的客廳就剩下沈建南一人。

閑來無事,沈建南獨自在客廳里來回轉了起來,屋里的擺設和家具和美國宋君的地方差異很大,很明顯都是何青青自己的手筆。

但看來看去,他也沒想明白何青青到底是怎麼個意思。

像是忽然變成了宋家的主人,沒有人招呼,沈建南泡了一壺茶,拿起桌子上的報紙,心不在焉品嘗起來。

叮叮、叮叮——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門鈴忽然響了起來,沈建南也沒有想太多,直接拉開了門。

門口站著一對母子,母親跟何青青年齡相仿,兒子跟沈建南年齡上下,都是一身質地良好的衣服,眼神桀驁、脖子上揚,令人一看就知道他們非富即貴。

看著沈建南站在門口擋著門不讓進,年輕男子眼里閃過一絲不滿和惱火。

「你是誰啊?何阿姨在家麼?」

母親的態度惡劣,推著沈建南就想往屋里闖,還不時朝屋里張望著。

「青青呢?」

沈建南心里苦笑不已,這是既要讓他知道壓力,又要給他來個剎車繩,還又要用他的手借刀殺人。但他又能怎麼辦,明知道何青青是在借刀殺人,也只能當她手里的刀了。

很明顯嘛,這對母子就是沖著宋曉丹來的,不然何至于看沈建南一身名牌還眼神妒忌充滿敵意了。

這要讓兩人進去還得了。

「何阿姨剛才出去了,兩位什麼事跟我說下,一會她回來我幫你們轉告?」

沈建南紋絲不動擋在門口說道,還借著高大的身體踏出一步生生將兩人逼到了門外。

這下子可惹到了馬蜂窩,那兒子尖叫一聲,就罵了起來。

「草泥馬。你敢推我?你知不知道我爹是誰?」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直接抽在了兒子的臉上,劇烈的力道把兒子一下子就打蒙了。

當媽的一看,瘋了一樣朝著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唐敦厚身上就撕扯起來。

「你敢打我兒子,我跟你拼了。」

唐敦厚看了一眼沈建南,在得到明確授意,他一腳揣在女人肚子上,順手又給了剛從地上爬起來的兒子一個巴掌。

還是簡單粗暴有效,母子兩個被人不分青紅皂白就是一頓毒打,嚇得攙扶著後腿了很遠。但看到唐敦厚沒有追來,巨大的恥辱和怒火在兩人心里蹭蹭就冒了起來。

當母親的捂著肚子,神色憤怒屈辱眼神怨毒死死盯著沈建南,她咬牙切齒說道︰「你們敢打我。有種你們就別走。」

有其母必有其子。

當兒子的也是一臉猙獰雙眼仇恨望著沈建南。

「我跟你說,這次你死定了,你敢打我和我媽,你知不知道我爹是誰,在申城,這天上地下都沒人救的了你們。」

「滾!」

母子兩人沒動。

「猴子。」

母子兩人一看唐敦厚凶殘走了過來,拔腿就跑。

「有種的你們別走,給我等著,你們給我等著。」

搞定。

沈建南走回客廳,毫無意外就看到何青青下了樓,在品嘗著他泡的茶,但何青青風韻猶存的臉上一臉平淡,完全看不出來她在想什麼。

「媽。剛才有人找你。」

「哦。人呢。」

「被我打跑了!」

噗嗤——

何青青忍俊不禁笑了起來,嘴里的水幾乎噴到沈建南臉上。

沈建南也不躲,臉上掛著三分諂媚三分討好還有四分得意洋洋,惹的何青青想再生氣都沒法氣起來了。

「你也不問問他們是誰就打人家,怎麼這麼不懂禮貌。」

「我管他們是誰。連丹丹的注意都敢打,這也就是在國內,換個地方我打死他們。」

「張昌榮你听過麼?」

「沒有。」

「黃江區的區委副書記,那是他老婆趙桂芝還有兒子張凱利。」

「媽。你是讓我去舉報張昌榮教子無方,肆意縱容?」

何青青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

「建南。信不信我抽你?」

「媽。建南知道錯了。」

「就知道耍寶。」

「嘿嘿,媽,這個什麼榮的怎麼得罪您了。」

「又一次張昌榮和趙桂芝一起到我店里買衣服,後來」

「」

張昌榮一次陪著老婆逛街逛到了何青青的店里,對氣質優雅風韻猶存的何青青一見,驚為天人。

後來,就像是哈巴狗一樣借故經常帶著老婆到何青青店里給老婆買東西,但實則,就是想去尋得美人青睞。

一來二去,趙桂芝也就跟何青青熟了,無意中看到宋曉丹的照片,听說馬上就要畢業回國,在見識過宋家的家業後,就又打起了宋曉丹的注意。

沈建南臉色古怪。

何青青雖然沒有說的這麼明白,但他哪里會听不出來是什麼意思。

「建南。上午憶梅就在我這里吃飯了。我知道你忙,就不留你了。」

「媽。我好久沒吃你做的飯了,肚里蛔蟲直叫啊。」

「就知道耍嘴皮子。趕緊走,看見你我就心煩。」

「」

沈建南一臉委屈出了門。

等到關上門上了車,眼里閃過一絲冷漠,當老子的想打老子丈母娘注意,當兒子的想打老子老婆主意,這尼瑪都是老壽星上吊活膩歪了啊。

為官一身富貴,為人不顧道德。

可以。

「走去小區門口等他們過來,別在這里嚇到憶梅和我丈母娘。」

「是。」

唐敦厚發動汽車,將車停在了小區門口附近。

約莫等了半個小時。

一輛皇冠轎車帶著五六輛面包車像是跑車一樣開到了小區門口,看到站在門口抽煙的沈建南和唐敦厚,趙桂芝下了車既興奮又瘋狂朝著面包車下來的人喊了起來。

「豹子。是他,是他,就是他。」

「王八蛋,你敢打老娘,老娘看你這次還能不能猖狂的起來。」

一旁跟著的張凱利氣定神閑,自信滿滿,揚著鼻子,眼里既有快意又有一種說出來的殘忍,仿佛已經看到沈建南被他打的半死,跪在地上求饒。

「你特麼剛才不是打我麼?你知道不知道我爹是誰?」

「豹哥。就是這兩個人。你替我好好把他們教訓一頓。」

叫豹哥的男人約莫三十來歲,臉上有一道傷疤,看起來凶神惡煞。但他一時之間卻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听張凱利的話,做這個打手了。

國內根本就沒有這種豪車,都是從外面過來的水貨,但只要敢開著上街的人,每一個都有著很強的背景。

這也就算了,眼前這兩個人太鎮定了,被自己幾十號人圍著,卻氣定神閑完全沒有惶恐的感覺,一看就大有來頭。

「張少。他們是什麼人你知道麼?」

張凱里不傻。

所以,一下子氣急敗壞起來。

「你管他們是什麼人,在黃江這塊地頭,誰還能比我爹大,給我打,打死他們。」

坑爹的玩意。

張萬寶忍不住在心里罵了一聲。

申城這里雖然不是帝都,但一直以來都是藏龍臥虎,沒準就遇到一個什麼大人物,真惹到那種惹不起的,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兄弟。剛才是你們打了張少?」

唐敦厚看著張萬寶一幅想要攀談的樣子,和沈建南對視了一眼,頓時皺了皺眉,他很不喜歡這種不干淨的交流。

「他自己不都說了麼?」

張萬寶被唐敦厚狗屁不通的反駁給嗆到了。

但他也試探出來,沈建南兩人跟江湖人沒什麼關系,也不是本地人。

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呢。

張萬寶頓時氣勢一壯心里有了底氣,眼神也變得鋒利起來。

「兄弟。不是我不給你們這個面子,給張少道個錯,該賠錢賠錢,今天這事,就算過去了。」

「你誰啊你?」

你特麼存心找事是不是?

唐敦厚猖狂的語氣惹得張萬寶心里很是不快,但他哪知道,猴子這廝得到沈建南授意,就是特地出來找事的。

還是小弟懂眼色,一看自家大哥沒有動手,麻利掏出香煙給張萬寶點上遞了過來。

張萬寶接過,深深抽了一口煙霧,將濃郁的煙噴到了唐敦厚臉上。

「兄弟。你這脾氣得改改啊,也不去打听打听,在黃江這塊地盤上誰,誰不認識我張萬寶。」

戰斗,被人遮住視線是大忌。

隨著煙霧逐漸飄散過來,一臉敦厚的唐敦厚出手了。

快,太快了。

快到張萬寶吐出來的煙霧還沒到眼前,唐敦厚就一腳踢到了張萬寶的子子孫孫上,可憐張萬寶哪里遇到過這種動手都沒有先兆的家伙,慘叫一聲直接暈了過去。

眼看大哥一個照面就被人給廢了,張萬寶帶來的兄弟只感覺腿間一疼,但等到明白過來,立馬有人怒吼一聲朝唐敦厚沖了過來。

「你特麼敢打我豹哥。找死。」

「兄弟們,砍死他。」

「」

一伙幾十人,拿著砍刀就沖著沈建南一行人招呼起來。

趙桂芝和張凱利母子眼里閃著暢快的笑意和一種痛快的殘忍,剛才打我不是打的很牛逼麼,我看你們怎麼個死法。

砰——

砰——

三聲清脆的巨響猝不及防響起,隨著幾道黃色的金屬在地上跳動,張萬寶手下沖在最前面的幾個人像是失去了力氣一樣倒在了地上。

其他人都傻眼了。

眼睜睜看著唐敦厚手里拿著一個冒煙的黑色金屬,眼里全是恐懼和茫然之色。

這里是申城。

居然,有人敢當街開槍。

到底張凱利是年輕人,反應比較快,愣了一瞬間,瘋狂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你們這次死定了。在申城當街行凶殺人,這天上地下都沒人能救的了你們。」

砰——

啊——

張凱利捂著大腿之間,撕心裂肺在地上打起來滾,白色的西裝褲子瞬間就被染的滿是紅色。

眼睜睜看著兒子被人當著自己面廢了,趙桂芝眼里閃過四分恐懼三分怨毒和三分猙獰。

可沒等趙桂芝撒潑,拿著刀片不知道是進還是腿的混混們有人瑟瑟發抖跪在了地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四周圍過來了十幾個全是手持熱武器的家伙。

這特麼怎麼打。

趙桂芝徹底絕望了,她死死盯著沈建南的眸子,眼里只剩下怨毒和瘋狂的恨意

「你是誰。你到底是誰?」

沈建南動都沒動。

倒是唐敦厚,從兜里模出來一張紅本本,還很好心的走到趙桂芝面前,掏出來給她看了看。

持槍證。

「不好意思。掏出了。」

說完唐敦厚把持槍證放回包里,又模了一張證件出來。

上面幾個大字,寫的清清楚楚……

「其實,我就是一個精神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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