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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二章 江山舊貌,可能煥新顏乎?

轟隆隆!!

一陣地動山搖之音響起,在那古老的重慶府城牆之上發出。

那是由蒙元大軍拉出的火炮,炸在城牆上所發出的轟動。

吞並了金朝,雄霸北方大陸的蒙元帝國,早就不再是當初那個在草原上馳騁的游牧民族了。

現在的他們,不僅鐵騎雄壯橫掃沙場,軍事實力與先進的火器,更是躋身于這個時代的前列,即使是那以奇巧工匠著稱的南宋朝廷,論軍事火器實力,恐怕也沒有這蒙元火炮要來的厲害。

「不好,是火炮攻城!」

「師妹,城外的蒙古人連大炮都拉來了,這重慶府恐怕是保不住了,咱們還是趕緊回襄陽吧!」

本來在旁邊沉穩站立,氣息厚重的武敦儒,這下也沉不住氣了。

這蒙古大炮的威力,他們早在之前便在襄陽見識過了。

那已經不是人力和武林高手能抵擋住的武器,即使是像他們師父郭靖,降龍十八掌大成的天下五絕,真挨上了那一記大炮,估計也得當場飲恨!

一炮下去,煙火燻天,摧城破山,不過等閑!

幸虧襄陽城自古便是前線要塞,城牆深厚易守難攻,再加上大後方的南宋朝廷傾盡全力不停援助物資,城內將士軍民拋頭顱灑熱血死戰之下,這才艱難的保住孤城未失。

如此種種但凡有一條失誤,這雄關孤城,恐怕早就出了意外,陷落于那塞外鐵蹄之下了。

但饒是如此,襄陽城的兵力經過數次大小戰役消耗,也再難堅持,要不然郭靖也不會派遣郭襄和兩個親近弟子來這川蜀之地求援。

實為求援,但其實就是想要支開這兩個弟子和小女兒,以免他們遭受到城破家亡之災。

郭靖到了如今地步,也已經看清楚了現實,他對于守住襄陽,早就不報以希望了。

「兩位師兄勿要多言。」

「此時即使回到襄陽,也不過是另換一處戰場罷了,現如今這中原大地前線之上,哪里不是戰火連天,民不聊生之相?」

「如今就連這川蜀之地,都被元庭如此猛烈的進攻,我們回不回到襄陽城內,又有什麼區別?一人之力,綿薄至極,即使回到襄陽對于大局亦無多少用處。」

「重慶府如今正值戰局焦灼千鈞一發之際,我等既然來了,那就要在這重慶府內盡一份力,共同抵御外來賊寇,如此方不負家父教導,方不負百姓所期。」

唰!

不同于旁邊兩個師兄,黃衣郭襄只是微微思索後,便毫不猶豫的拔出了手中的寒鐵長劍,借著那劍上的森森鋒芒,不假思索的對著兩個師兄開口說道。

郭襄對比兩個已至中年的師兄,雖然顯得年輕一些,但也過了雙十年華,不再是曾經那名天真爛漫的少女,現如今的她,是集父母武學于一身的大成高手,論實力甚至比兩位師兄都要高上一籌。

在父親的耳燻目染下,二十九歲的郭襄,性格早就已經堅韌無比。

她是傾慕于楊過,但那年少慕艾現如今在這國家危難當頭之際,早就被其拋卻到了腦後。

自十六歲出游,遍歷天下苦求未果的郭襄,她又怎能不知楊過是在刻意躲著她。

整整十年的游歷,讓郭襄早就已經看透了楊過心中所想。

現如今的她,距離徹底放下那年少之時的愛戀,也僅僅只差一步。

在襄陽告急,國家危難生死存亡之際,得到消息的郭襄索性不再繼續執著于楊過的蹤跡,而是毅然北上回到父親郭靖的身邊,與其立于一處,共抗國家外敵。

時至今日,已過三年,襄陽城內郭女俠巾幗不讓須眉的名聲,也在這周邊抗元地帶,徹底傳遍開來。

「說得好!」

看到一席話語說的武敦儒、武修文啞口無言沒有話講的黃衣女子,張三豐一身白色道袍,眉目間含著笑意,當即就是一聲贊嘆道出。

「不愧是郭靖郭盟主的愛女,郭姑娘能有這一番見解,當不負汝父母之名!」

「以貧道看來,早已經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爾!」

老道士渾厚的語氣中帶著贊賞,讓旁邊的武敦儒和武修文面子都有些掛不住。

不過好在年過中旬,再加上抗元已久,兩個毛頭小子經過磨練,也終于走向了成熟,因此也不會再和當初一樣,做出什麼浮躁丟臉的事情了。

「前輩謬贊了。」

「此刻元庭攻城,我和兩位師兄就欲上那前線,助這重慶府守軍一臂之力,就不能在這里繼續陪前輩你閑聊了。」

「你都這麼大年紀了,還是找個僻靜的地方好好修養修養,等待前線捷報吧。」

听到張三豐一番夸贊,郭襄側頭一笑,對著張三豐瀟灑的持劍抱拳後,帶著些許關心說道。

雖說眼前這白眉道士說並未見過自己,但是郭襄卻仍然對其有著一股熟悉之感。

出于這股熟悉,她還是好心提醒了張三豐一聲,以免他生出什麼意外。

不過眼前這白眉道人好像並沒有領情等等,這是?!

郭襄正在腦海暗想之時,卻好像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物,一雙美眸突然之間瞪的老大,怔怔的看著眼前的白眉道人,面容有些震驚。

循著她的目光看去,只見到本來平平無奇,眉目間甚至帶著點慈祥的張三豐,在一瞬之間周身氣流滾動而起,吹的他道袍兩袖獵風鼓蕩。

再配上白眉道人那周圍不斷涌出,如同江海一般磅礡的真氣,儼然就是一副得道高人模樣!

「如此磅礡的修為,閣下到底是何方神聖?!」

不同于郭襄的震驚,旁邊的武修文和武敦儒一愣之後,當即就上前一步,有些戒備的對著張三豐開口問道。

如此深厚的內功道行,即使是他們師父郭靖親至,恐怕也不過如此了!

要知道降龍十八掌大成的郭靖,可是這中原的頂尖高手,位列天下五絕之一!

而內功能與他們師父相媲美的存在,在這中原大地上又豈能是岌岌無名之輩?

眼前這不知名的老道士,說自己是山野之輩,可這一身實力再配上這山野身份,一瞬間就有些扎眼了!

看到有些緊張,目光暗藏戒備的武敦儒、武修文二人,張三豐當即哈哈大笑起來。

「老道我來自武當,道號三豐,山野之中一閑散道人。」

「此次偶然遇見諸位,實屬緣分所至,今有異族鐵蹄南下,三位道友可願與我一同前去,共抗外敵,護佑家國安危?」

老道士周身真氣滾滾如江海,雙足早已離地三寸,再加上那須發飛舞,衣袂獵獵生風之相,如此排場幾乎與那神仙中人無異,再加上一席浩然之語,將那目光中帶著戒備的大小武直震的話都說不出來。

還是那黃衣女子郭襄,率先從震驚中緩過神來,從兩位師兄的身前走過,目光直視那白眉道人,神色鄭重的行了一禮道︰

「原來本以為前輩只不過是普通人,因此多有得罪,還請前輩見諒。」

「既然三豐真人願意出手相助這重慶府,共抗蒙元外敵,那郭襄就先代這滿城百姓,謝過真人的相助之恩了!」

見識過自己父親郭靖的武學修為,郭襄深深知道,像這種宗師級數的強者,在一場戰爭中到底能起到什麼樣的作用。

萬軍叢中斬敵將首級,絕非虛言!

曾經神雕大俠楊過為何名滿天下?

不正是因為他于那人山人海的蒙古大軍中,硬生生的以飛石將蒙古大汗直接擊斃,為中原爭取了數年的喘息之機麼!

如此強者願意馳援重慶府,那麼本來勝算當在五五之數的重慶府,已經有了取勝的可能!

「遠處狼煙已燃,炮火連天之音接連響起,料想那蒙元已經開始攻城了。」

「事不宜遲,貧道這便先行一步,助那重慶府軍擊退敵寇,等戰事了解,再與三位閑聊一敘。」

「老道去也!」

足上真氣流轉出漩渦,下一刻張三豐便猛地一踩虛空,徑直踏天而起,于那空氣中幾個跨步,就消失在了大小武和郭襄的面前。

凌空虛度!

張三豐在郭襄面前,其實已經留了大部分實力,沒有直接化光飛去,而是選擇了踏空而行。

但饒是如此,仍舊在這黃衣女子和大小武的面前留下了莫大的影響,讓他們本來提起的步伐都有些停滯了住。

試問這天下最頂尖,最為一等一的輕身之術、輕功之法,可能憑虛御風,游走于天地虛無之間?

這還是武學能夠做到的地步嗎?!

一步跨越幾丈遠,飛檐走壁的高手他們不是沒見到過,但是如張三豐這種從神話中走來的一幕,卻著實讓郭襄和大小武震撼不已。

除去那華山論劍評定的天下五絕外,世間竟然還有這等不慕虛名的世外高人!

今日,真是長見識了

張玨持刀,一身戰甲盡顯英武,立于重慶城牆內,眉目緊緊皺起,听著那城外炮火連天聲響不斷。

他張玨張君玉,十八歲從戎戍邊,便與這蒙古韃子征戰不斷,數十年來殺退了不知多少蒙古驍勇善戰的士兵,也斬滅了不知多少賣國求榮的叛逆項上人頭,一身鎮守川蜀之地,殺滅了蒙古軍隊多少威風!

可今日這城外的數萬蒙古軍隊,再加上那拉來的數十架鐵炮,卻讓這被譽為四川虓將的張君玉心下頓生淒涼。

城內百戰老兵甲冑殘缺,兵器已鈍,十幾年征戰下來不過萬余人,無論是從兵器上,還是從人數上,比之那城外的蒙古韃子,都遠遜不止!

 !!

又是一聲炮響,城牆久負重擔終于支撐不住,被這火炮炸出了一道觸目驚心的大窟窿!

「將軍,城牆要塌了!」

嗆鼻的煙火硝煙氣息傳遍周圍,一灰頭土臉的親衛頓時圍到了張玨的邊上,焦急的大吼出聲道。

「該死」

張玨目光緊緊的盯著那破出的窟窿,心下里暗罵一聲。

雖然早知道這城牆守不住,但是張玨卻沒想到這麼快就被那蒙古的火炮給轟開了。

看來今日又少不得是一場生死之戰!

抽出腰間佩刀,張玨看著那幾乎快砍的卷了刃的長刀,心下暗暗發狠。

「要不是我國土淪喪數百載,何至于讓這草原蠻子叫囂至此!」

蒙古大軍里,並不全是蒙古人,其中大部分都是金國的漢人,以及那些投靠了蒙元的偽軍。

張玨從軍數十年來,殺的大部分也都是投靠蒙元的別脈軍隊,其中只有很少一部分是那蒙古本部的驍勇軍士。

對此一幕,張玨也無可奈何,誰讓這趙宋朝廷自建立以來,便一直都是積弱已久,到了如今地步,也怨不得旁人。

但無論怎樣,現在遠在臨安的趙宋朝廷,也是如今唯一僅剩下的漢家衣冠,這是不爭的事實!

中原沃土,雖已被侵蝕過半,但是漢家衣冠,又怎能讓這草原外來的韃子沾染分毫?!

「舉帥旗,等那群韃子攻城之後,隨本將握長刀,持戈矛,殺!」

大吼之音從張玨口中傳出,散入到周圍的親衛雙耳。

當那鮮紅的川蜀帥旗再度揚起的時候,所有的重慶府守將都握緊了手中的兵器。

能堅持到現在的,全都是這川蜀境內的百戰老兵!他們跟隨主將們抗蒙元,最年長的已經過去了足足十幾年!

在蒙元的不停猛攻下,足足堅持了十幾年,可想而知這川蜀之內,抵抗之力有多猛烈!

國雖積弱,民卻未曾弱分毫!

差的是勢,如之奈何!

此次蒙元大舉發兵數十萬,一者直入川蜀,另一者攻向荊襄,欲打通這兩道南宋朝廷最後的雄關,隨後滅亡整個中原,建立屬于蒙元的統治,將這塞外草原覬覦了數百年的沃土全部吞並!

雖是大勢,可國仍在,民又豈能無種乎?

張玨曾听聞那遠在襄陽的武林盟主郭靖大名,亦听聞過位于後方朝堂之上,已經開始展露頭角的文天祥、陸秀夫等忠烈臣子名號。

宋廷積弱,可風骨猶在,漢家衣冠仍在!

天子未曾言棄,官民仍舊在拼死力敵,想要讓這千瘡百孔、風雨飄搖的漢家江山重塑舊貌,煥發新顏!

他川蜀,說什麼也不能最先在這蒙古韃子的火炮鐵蹄下,率先沉沒!

雙眼被火炮硝煙嗆的通紅,張玨運起自身曾經修行過一段時日的內力,看著那被火炮轟開的城牆外,如山崩海嘯一般的喊殺之音傳來後,咬緊牙關。

只見這滿身甲冑盡皆掛彩的川蜀統帥高舉手中長刀,面對著那即將到來的蒙元大軍直接便一馬當先,沖殺而去!

「殺!」

下一刻鮮紅如血的帥旗飄揚而起,百戰老兵執起戈矛。

敵寇,兵臨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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