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才有人道︰「難道朝廷不要這大荒城了？」
「不是不要，是難以顧忌。」
劉平再次慢悠悠的搖搖頭。
隨即又說道︰「當然了，咱家也希望不至于，也希望曹督主來大荒城，能有應對之策，南太尉能夠平滅叛亂。
使大荒城重歸朝廷掌控。
但是南太尉自出兵以來，雖然陳兵于野卻並未與七王接過一戰，勝負不說，他肯不肯為天子出力，怕也是在兩可啊。」
「哼，這還用說嗎，皇帝能夠鏟除崔氏確實有點能力。
但可惜，卻不知道兔死狐悲的道理。
這個時候，南太尉難道就不怕鳥盡弓藏？！」
丁閏口中不屑的道。
眼楮卻不由忌憚的看了劉平一眼，瞳孔微縮。
而眾人卻紛紛驚慌失聲，不由自主的問道︰「竟會如此，這……我等要怎麼辦？」
听到眾人如此問，兩人都不由得相視一笑。
丁閏迫不及待的道︰「好辦，還是按照我們之前商定的，投靠齊王殿下。」
說著陡然站起來道︰「諸位，如今的大秦世家把持天下。
如你我之輩，頂了天也就是如吾一般，能謀個六百石的大吏已經是頂天了。
然則大丈夫在世不為兩千石，不為萬戶侯何意封妻蔭子？」
眾人聞言不由一陣騷動，沒想到丁閏居然有如此野心，但是卻沒有人回應。
兩千石，萬戶侯，那種東西他們雖然也會向往，但是那離他們太遠了。
有人微微皺眉道︰「劉檔頭此言說來太早，齊王麾下從龍之臣何其多，便是連百戶也欲見世子而不可得。
吾等何敢奢談什麼兩千石，萬戶侯？」
丁閏見此不由皺眉。
旋即再次接口道︰「之前是沒有機會，但是現在有了。
這個機會就是那位曹督主……」
眾人听到他這麼說，瞬間也都明白過來了，原來兩人說了半天居然是打這主意。
不過眾人隨即便也忍不住有些心動，可是心中難免又有些畏懼。
「那可是東廠督主啊，我們……」
「那又怎麼樣，這里是大荒城！」
丁閏再次一聲冷笑。
眾人心中一緊。
旁邊劉平卻再次搖頭一笑道︰「丁百戶，咱家覺得此事言之尚早，不如去見見那位曹督主再說其他。」
眾人聞言紛紛點頭，「對對對，總要見過曹督主才知道究竟如何。」
丁閏皺眉轉頭看向劉平。
後者微微一笑低聲道︰「百戶，凡事預則立，不預則敗。
我們在這里說的再多，也要知道那位曹督主究竟如何，有多少力量，我們才好量力而行啊。」
不等眾人再說，便突然轉頭問那位前來報信的小旗︰「曹雄現在何處，帶了多少人馬？」
眾人腦子里一片混亂，不由得隨著他的問話，再次看向那名小旗。
心中隱隱有些畏懼，但同時也禁不住微微躁動。
那名小旗听到眾人的對話，又見眾人一起朝自己看來，不由得有些緊張。
聞言有些結結巴巴的道︰「曹督主雖然已經到了大荒城，但是卻沒有去百戶所，而是秘密的傳令到百戶所。
百戶和劉檔頭不在。
馬健銘和唐思如已經帶人去見曹督主了，屬下知道此事，便立刻過來稟報百戶和諸位。」
他話音未落，丁閏便猛然站起來，冷笑道︰「諸位听見沒有，我等想為朝廷效忠，但是曹督主卻並不信任我等呢？」
眾人聞言，口中不說，心中暗道︰「不信任你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你這還沒見到人家面，就想著把人家當投名狀，信任你才有毛病吧？」
劉平見他說話這麼沒水平，還非要搶著出頭，心中不由有些不屑。
聞言卻再次呵呵一笑，意味深長的道︰「諸位，馬百戶和唐總旗可是赤膽忠心，又堅貞自守之人啊。」
一眾總旗小旗听到丁閏的話沒有反應，听到這話卻是一陣驚怒。
紛紛拍案而起。
「什麼堅貞自守，偽君子而已！」
「就是，我們是錦衣衛，又不是那些腐儒，整天裝什麼道德君子！」
……
丁閏雖然不爽劉平再次搶他的話頭，卻不得咬著牙附和道︰「哼，那馬健銘和唐思如怕平時就對吾等左右看不順眼，這會得著機會了，不知道要在那位曹督主面前怎麼編排吾等，真小人也！」
隨即又再次問那位小旗道︰「可知馬健銘和唐思如等人去何處去見那位曹督主了，我們也去見見，不能任由別人在背後隨意編排吾等！」這一次他倒是得到了眾人的響應，紛紛道︰「對對對，不能讓馬健銘那偽君子，小人在背後污蔑我等！」
不過那小旗卻為難道︰「這，屬下只知道馬健銘等人是去見曹督主，至于去哪里見，屬下卻不知道。
馬健銘等人一直都防著屬下。」
丁閏一皺眉，瞪了那小旗一眼，但最終還是沒有罵出口，只是冷冷的道︰「那就去查，要快！」
隨即又壓低聲音對眾人道︰「給我把你們的人手全都調集起來，以最快的速度集結到百戶所，听同調派。」
眾人神色微變，但終究還是點了點頭，隨即紛紛而去。
丁閏這才微微一笑。
另一邊，馬健銘等人卻很興奮，與天子音信隔絕這麼多年。
身為天子爪牙耳目，卻不能聆听天子諭令，如何能為天子監察四方，鷹擊長空？
而現在曹雄這位提督東廠的掌印太監終于親臨，那也就代表著他們終于可以再次聆听天子聖諭了。
「屬下錦衣衛試百戶馬健銘（總旗唐思如）參見督主！」
「起來！」
曹雄微微抬手，目光一掃眾人卻禁不住微微皺眉。
他昨日晚間已經對大荒城的廠衛做過調查，雖然不甚翔實，但大概人員還是知道的。
雖然情形確實淒涼，建制也都沒有滿編，但是怎麼只來這麼幾個人。
而且為首的還只是一個試百戶。
所謂試百戶，大概就是預備百戶，或者副百戶的意思。
而大荒城乃是郡治所在，百戶所肯定是有百戶官的，下轄總旗最起碼有兩到三人，小旗官就算不能滿編，七八個也是有的吧。
另外還有東廠的蕃役干事，蕃役等等。
這眼前也太淒慘了吧？
當即忍不住皺眉問道︰「大荒城衛所尚有多少實編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