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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你是我的人, 豈能自己想死就死?」

裴涼這話說得理所當然,在她看來,江遜的利用價值是不小的。

老實說一開始也沒把這家伙放心上,畢竟原著中他就是繼裴家父子後沒多久就死了的炮灰。

雖然臨死之前是狠狠的坑了韓未流一把, 讓他從復仇者變成了人人喊打的劊子手, 是劇情產生重要轉折的一個人物。

但確實本該韓未流三年出關後, 就死在自己山門的。

從的角度看, 三年的時間一瞬而逝,因此在一開始裴涼對這人是沒有產生多余的期待的。

頂多就感慨他生錯了地方, 要是生在小.簧.文里, 那妥妥的就是個自走炮男主角,哪有這麼悲催?

後來為了自己的目的,裴涼將這家伙的秘密公之于眾,一般人從風光霽月的君子到人人唾棄的yin.賊, 勢必會畏縮落魄吧?

江遜不,他甚至還自我升級了, 能頂著惡名聲仍舊無往不利, 讓江湖女俠人人惦記,甚至還掌握了裴涼自己都沒法掌握的關系管理**。

身為一個海王, 除了偶爾裴涼需要的時候將他戳出來,居然從未翻過車。

也從不需要經歷讓人腦殼痛的修羅場, 這讓裴涼都羨慕哭了,真情實感的。

或許是被自己坑的次數太多, 本身經歷經不起細想, 細想起來那便是聞者傷心听者流淚,裴涼這會兒多少是對他有些憐愛的。

更何況這家伙就是個天然的公關人才,很多後世的公關手腕甚至能無師自通, 要是稍加引導,肯定能在裴涼的事業上發光發熱。

裴涼倒是舍不得這麼個難得的人才就這麼香消玉殞了。

可這殺千刀的,她話音剛落,門口就出現一人。

韓未流眼神陰惻惻的盯著她︰「你說他是你什麼?」

也對,江遜在年輕一輩武功雖然算一流,他天資比他父親江掌門要不知好哪里去,如果給他時間,大概十年後便能躋身江湖一流高手之列,超過他父親如今的功力。

但說到底他面對的是韓未流和裴涼兩個怪物。

一個是身負氣運和整個世界天資上限的男主角,一個是已經在別的世界活了幾十年,早以別的途徑入道的裴涼。

然後這麼一個原本天賦驚艷的人,就生生顯得平凡起來了。

即使這般暴雨天氣,干擾重重,韓未流仍是察覺到了有人潛入。

顧不上他那邊還沒吵出結果來,連忙趕到裴涼的房間,結果就听到這狗女人說出那樣一句話。

韓未流壓根沒有看江遜一眼,只盯著裴涼,一副正房的表情。

絲毫忘了自己還是停職待崗的處境,身上還有勞工合同的糾紛沒有處理干淨呢——比如代班什麼的,比如上班時間私自放親屬到自己工作崗位,還讓親屬嘗試自己工作內容什麼的。

可江遜何等人物?論起男人女人這檔子事,十個韓未流也不是經驗豐富的他的對手。

他是了解裴涼的,這家伙話既已出口,那是絕無更改的余地。

她本事太過強悍,以至于江遜對她都不敢生起反抗心理了。

听了裴涼的話首先只覺得不可置信,但之後心理又是別樣的,可恥的,他不該產生的種種心緒。

此時韓未流的到來,反倒是讓他給自己找到台階一般。

他是憎惡韓未流的,比不上對裴涼感情復雜,對這家伙的感官就單純多了。

一見他便有將他碎尸萬段的念頭,只是自己武功不濟辦不到,但這不妨礙他用別的方法針對。

于是江遜臉上的表情突然一變,變得憂郁充滿依賴,加上他此時被雨打得濕透,整個人又憔悴。

要不怎麼說真正的美人是何等處境都能呈現不同魅力的。

此時江遜那雙卑微依賴的眼楮看著裴涼,聲音帶著微愁道︰「主人,奴以後就是你的人了。」

這被帥哥當做救命稻草一樣的感覺,有幾個女人頂得住?

饒是裴涼對江遜沒有那花花心思,仍是免不了渾身一麻。

哎喲,這就是這家伙的全部功力嗎?難怪上當的女人前赴後繼了。以前他還不知道自己喜歡的調調,如今看這架勢,怕是已經把出來了。

江遜,真是可怕的男人。

果然韓未流一听,簡直氣炸。

他冷笑一聲,指著江遜問裴涼道︰「你逼我左右為難,是不是就是為了讓我知難而退,好讓我騰出位置給他?」

裴涼連忙道︰「沒呢,哪有!」

天地良心,她略作折騰,純粹只是好玩,外加為以後多人運動的和諧氣氛打好基礎而已。

但韓未流听著她蒼白的否認,心里卻是越發懷疑的。

仔細一看江遜如今的處境——

也是家族覆滅,至親大半死亡,名門世家人人稱羨的玉面公子,一朝淪為賣身奴。

淒苦無依,孑然一身,什麼都沒有了,只有一身好皮囊。

媽的當初他好像也是這般,這狗女人不會就好這口吧?

于是韓未流死盯著裴涼道︰「你是不是就喜歡護失足?現在是嫌棄我武功蓋世事業有成,一身能耐不需要依靠你了,就喜歡憐惜這等家道中落,賣身葬父的是吧?」

裴涼差點被他的形容給弄得噴笑出來,這家伙到底知道失足什麼意思不?

不過她明白,要是這會兒她敢不正經的笑,怕是在找打。

裴涼正準備回答,卻听江遜提前一步道︰「韓公子既然明白,還有什麼好說的。」

又可憐巴巴道︰「韓公子如今,論武功是當世絕頂高手,論聲勢乃焚天門繼任者,何等的顯赫風光?」

「韓公子擁有一切,而我除了她,什麼都沒了。」

韓未流帶著殺氣道︰「你命也快沒了。」

說著就要拔劍戳死這賤婢——不是,賤人。

可他快江遜更快,只見那家伙一瞬便躲到了裴涼的身後,全然沒了往日里故作頂天立地的擔當,那是把明著吃軟飯的架勢和自豪發揮得淋灕盡致——關鍵是這還沒有吃上呢。

江遜聲音里帶著一絲瑟縮和恐懼︰「主人,救我!」

裴涼恍惚自己拿錯了劇本,她就像是當街買了賣身葬父的小美人回家,小美人此時被正室打殺,尋求她庇護一般。

不過眼看韓未流劍都快過來了,未免發生流血事件。

裴涼連忙攔著他道︰「別打了別打了,我說你倆都互相滅了對方全家,還有什麼是不能心平氣和的坐下來談的?誒誒!劍收回去,和平共處嘛。」

韓未流直接把劍往地上一扔,恨聲道︰「你果然心疼他?」

「是不是現在迫不及待想包養他做你面首?這次你又能為他做什麼承諾?他的滅家仇人可就是你我,你是要把我殺了哄他伺候你?」

裴涼想捂這家伙的嘴,可是已經晚了。

她敢打賭,這會兒說話的絕對是司徒,韓未流不會這麼口無遮攔。

果然,此話一出,以江遜的七竅玲瓏心,哪里還有不明白的?

他不可置信的看著裴涼,終于明白事情關鍵了。

原來這二人的關系根本不是外面所看見的再敘舊情,本質不過是一場交易而已。

他看向韓未流,突然大笑出聲,不知為何此時暢快無比。

既然韓未流都能做到的事,他江遜只會做得更好。

于是短暫的大笑之後,他又恢復了那份破家滅族後的淒惶。

憂郁道︰「如今江家覆滅,我江遜也不復名門之後的身份,連整個人都身不由己,自然沒法給未來妻子任何指望,我自知配不上裴掌門,解除婚約是早晚的事。」

「韓公子原本就與她是未婚夫妻,沒了我這重阻礙,自然可以名正言順的再續前緣,不用受任何好事者指摘。」

「江遜無意,也不敢與韓公子爭搶,但只求韓公子能容江遜一個位置。哪怕是一個角落,能得主人偶爾想起來看一眼,我也心滿意足了。」

韓未流陰惻惻道︰「裴家後山的墳塋還有一塊角落正好空著,我看就挺滿足你的要求。」

「江公子也莫說我趕盡殺絕,便送你進去又如何?逢年過節這死人祭拜先祖的時候,自然會落你身上一眼。」

「如何?這般該滿足了吧?」

江遜用看魔鬼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轉向裴涼的時候,眼里的水汽都快滴落下來了。

這要真是個寵妾滅妻的狗男人,見小妾如此這般楚楚可憐,怕是已經開始訓斥大婦惡毒善妒了。

江遜一番表演真的是拿捏到了極致,聲音帶著勸人大度讓人跳腳的聖母腔調,說出來的話卻是讓人跳腳。

他幽幽道︰「韓公子還是介意,可您再是武功蓋世,也不能對每一個接近她的男人都喊打喊殺。」

「主子這般美貌無雙,舉世無二,惹人愛慕是必然的。韓公子便是除了我,還會有別的人。」

「就比如六扇門的四大神捕,仿佛就在公開場合表示過仰慕,還有近日回到中原的百里香,一代盜聖是多麼心高氣傲?也當眾不掩欣賞。」

「韓公子日理萬機,您可防得過來嗎?」江遜微微一笑︰「反倒不如留著我,我不如韓公子有本事,一顆心只能圍著她轉了,不過倒也正好幫韓公子地方外邊不懷好意的人。」

「韓公子得知道,我這粗賤身份,是無論如何也越不過您去的,但他們可就不一樣了。」

韓未流這輩子都沒有听說過這麼不要臉的話,他還以為跟副人格相互搶著承擔責任的時候,對方說的話已經是厚臉皮的極致了,現在看來竟然是自己見識淺薄?

「你——」韓未流正要說話。

江遜卻接著道︰「韓公子,您得相信,我不是來破壞你們的,我是來加入你們的,我只是他的奴,是一只可以隨意舍棄的貓貓狗狗,韓公子何必與我計較呢?」

「快莫要為了我這賤籍之身,跟她鬧了。」

說來說去反倒成了韓未流的錯了。

莫說是韓未流氣得快肺炸,就是裴涼都對江遜的話術嘆為觀止。

她雖然表面上沒有任何表示,可心里卻止不住流淚,要是她每一個小白臉都這般懂事,何至于每每混到那個地步啊。

但韓未流和江遜大半注意力都在她身上,豈能感覺不到這家伙心底受用的情緒?

江遜就得意了,心里甚至有了些病態的快意。

但韓未流跟裴涼學了這麼多不要臉的套路,自然也不是昔年可比。

他又不是腦子轉得比江遜慢,只不過被打了個措手不及而已。

深呼吸幾口氣後,韓未流便露出笑容。

他慢悠悠的坐下,真一副大房的挑剔眼神上下打量了江遜一番︰「莫以為她什麼雜食都來者不拒。」

「江公子自己的情況自己清楚,你花名遠播,名滿天下,一雙玉臂千人枕,若是自顧風流倒也無礙。只是如今落魄,卻想要以這殘破身子博得憐惜,是不是太過自以為是?」

江遜眉心微皺,沒有回答韓未流,反倒是看向裴涼︰「我自知一身污穢,其中有年少放縱,不知收斂,但也有為你行的方便。」

「我如今這破敗身子沒有對你有任何隱瞞,也不是你買回我之後才驚覺上當受騙的。」

「若是主人一早便知,還是買下賤.奴,定是不會嫌棄于我的對嗎?」

江遜此時看著裴涼,那眼尾發紅,內涵水汽,整個人憂郁單薄,豐富的情史又讓他自帶一股天然的荷爾蒙和色.氣。

讓人想摧殘.蹂.躪的感覺。

裴涼再次感嘆這家伙真是生不逢時,就是生在現代也行啊,絕對是牛.郎.街的神話,業內傳奇,連年蟬聯冠軍銷售寶座那種。

不過有一說一,裴涼當然沒有因為這檔子事嫌棄過江遜。

男歡女愛你情我願的事,不能一邊吃瓜直喊刺激,一邊嫌棄種瓜人是吧?

于是在江遜殷切渴望的目光中,裴涼搖了搖頭︰「倒是沒有。」

江遜臉上露出欣喜的笑意。

韓未流瞪了裴涼一眼,恨她大方得不是時候。不過也無可奈何,畢竟不人雲亦雲,凡事不報偏見也正是她吸引自己的地方。

韓未流接著道︰「既然她這般表態,我也無甚好說的。」

「只不過江公子風流浪蕩慣了,听說整日里是無愛不歡。跟了她,便只得一身心思系于她一人,江公子耐得住這寂寞?」

江遜嘆了口氣︰「韓公子說笑了,我如今賤籍身份,自是有自知之明的。」

「江某此時如無根飄萍,唯有系在主子身上,才不至于在這世間迷失。便是不提這些冠冕堂皇,我如今是她的奴,一身.皮.肉皆屬她的私有,私物豈敢有自己的念想?」

「此後我活著便是為了取悅他,若是有人踫了我一下,便是剜.肉.以示忠貞也在所不惜的。」

韓未流︰「……」

這樣不行,真不行,再讓這不要臉的說下去,怕那狗女人就要心動了。

韓未流意識到自己一開始就陷入了一個誤區,他根本不該試圖讓這家伙知難而退的,這家伙如今有什麼豁不出去的?

韓未流站了起來,走向裴涼道︰「江公子這般誠意了,你待如何?」

裴涼還真以為這家伙大方道讓她做選擇呢。

果然她還沒有開口,韓未流就接著道︰「不過礙于你說一次只要一個的原則,選了一個就得放棄另一個。」

「別沖動,好好選,莫要光圖新鮮,不管是容貌身材還是本事,你倒是——」

話音未落,江遜便輕笑一聲︰「韓公子說笑了,韓公子身量挺拔俊美無雙不假,可要說毫無疑問的壓過我江遜,怕是自信了點。」

江遜的美名遠比韓未流早得多,不過江遜大了韓未流幾歲,他徹底長開俊美無雙的時候,韓未流還是個稚氣少年呢。

因此不拿當初做比較。

不過也確實,雖然韓未流是這個世界的武學天賦天花板,但單論容貌身材,兩人頂多說是風格各異,不相上下而已。

若說一方能以絕對優勢壓倒對方,那是不可能的。

尤其江遜這家伙,雖然浪遍全江湖,可氣度上卻絲毫不顯油膩,一雙桃花眼永遠清澈無比,看著你的時候仿佛眼里只有你一般。

是真的渣得干淨清爽的類型,這是萬里無一的特質。

「至于本錢——」江遜道,此時說到這個他沒有方才的卑微示弱了。

短短四個字,後半句根本不用說出來,便能讓人知道他的自負。

以他江遜的經驗技巧,要是論這個,那可以說是江湖中無人能敵。

至今都有不少存才尷尬問題的男人,拼命打听江遜日常飲食還有保養習慣呢,連小時候每一餐吃什麼,日常服用何種溫補膳食都打听得清清楚楚。

每每確切查到江遜常吃什麼,那玩意兒短時間內保管月兌銷。

因為什麼?就是想擁有江遜這一身偷遍江湖的精力和本事。

江遜自信滿滿,心中鄙夷韓未流,果然這家伙有今天全賴裴涼的扶持。

居然蠢到拿這種不佔優勢的比對逼她做選擇。

但下一秒江遜就笑不出來了。

因為他看見,韓未流伸手往自己臉上一揮,他的樣貌就變了。

所變的樣貌江遜熟悉無比,那便是他天天能在鏡中看到的自己。

江遜一驚,一時間甚至說不出話來。

韓未流輕笑一聲,對江遜道︰「韓某的優勢還是很明顯的。」

「若這死人想嘗嘗你這區區蒲柳之姿,倒也不必非得找你,現在可以滾了嗎?」

江遜被攆出來的時候簡直懷疑人生,整個人在雨里傻乎乎的站了良久。

然後深刻了明白了,裴涼身邊小白臉的位置,競爭比他想的還要激烈得多。

也是,但看她能給別人的,便是做出任何努力討好也值得。

可心里還是忍不住罵韓未流下賤,居然用這麼作弊的招數。

最後江遜直接在斬月山莊住了下來,斬月山莊當晚值夜的人都是傻的。

一開始看見他的時候,還以為這家伙上門尋仇,抽出兵器提防呢。

可這家伙自稱沖掌門的房間里出來的,說是自己賣身契在她手里,這段時日行蹤不明,再不過來就會被打成逃奴了。

自然不敢違背律法。

眾人牙酸,這特麼江湖中人逃命還講究律法呢?

但大管家佐證之後,這家伙也說得沒假,于是江遜就詭異的在斬月山莊留了下來。

然後這一留,就是十六年。

特麼的,還趕都趕不走了。

十六年後,裴家山下那片員工小區已經發展成了繁華都市,整個大齊也進入了工業.革.命,百姓生活提高了不止一個檔次。

江念這個月剛滿十六歲,到了生日那天,母親終于告訴了他自己親生父親的下落,並給了他一件信物。

一只品相中上的小兔玉佩,讓他帶著去斬月山莊裴家找他父親,認認親爹。

江念家境富裕,心思單純,一直以來還以為父親死了,如今知道對方尚在人世,倒也頗為欣喜。

不過斬月門他也是知道的,如今應該叫斬月公司,是大齊赫赫有名的國之重器。

如今日新月異的新鮮產物,畝產大大增加的各色糧種,將士守衛邊關的先進裝備武器,以及那些功在千秋的發明,都是斬月公司的產物。

就比如前年剛剛通車的火車,雖然不少老夫子唾罵,但江念認為,這讓出行的人大大節省了時間,又更安全,運貨效率也與往常天差地別,是何等利國利民的好事?

總歸江念這般年輕人,從出生後便享受到了斬月公司出品帶來的便利,且接受新鮮事物能力強,對斬月公司很有好感的。

因著第一條鐵路就是斬月公司與朝廷共同出資修建,斬月城又是當今最繁華的都城之一,鐵路軌道自然鋪了過來。

江念家里運氣不錯,他家所在都城,也有屬于鐵路穿行之途,還是個中轉大站。江念家的房也因此市值翻了好幾倍。

這日江念買了火車票,坐上轟隆轟隆冒著黑煙的火車,帶著娘親親手做的便當,耗時數天,來到了斬月城。

江念一下車便被斬月城的繁華給震住了,怪到世人都說‘生平不來斬月城一次,便算是白活了。’

這里的一切都顯得新奇無比,江念的家鄉也算是大城市,但在那邊稀有少見的東西,在這里卻是尋常。

比如那路燈,竟是馬路中間相隔數米便有一座,周圍高樓林立卻又不乏雅致特色。

天南海北的美食貨物匯集于此,街上來來往往的什麼人都有。

那紅發膚白的,還有金發碧眼的,甚至渾身漆黑的。江念去過京城,當時在京城看見南北蠻族身穿不同風格服飾,已經算是大開眼界了,豈知那與這斬月城一比,竟然不算什麼。

當然,現在已經不能稱之為南蠻北蠻了,多年前兩邊已經並入大齊——自願的。

以往千年打不服的兩邊,哭著喊著要加入大齊,並且列舉出自己歷史上被中原征服的次數。

言之鑿鑿,自己‘自古’以來就是中原的領土,你大齊國君憑什麼不管我們?

此事到今天還讓人津津樂道,又是離譜又是讓人忍俊不禁。

不光是南蠻北蠻,周圍相鄰的小國都蠢蠢欲動,有段時間據說皇帝盡忙著跟周圍這些胡亂攀親的國家扯皮了。

高麗國就最無恥了,他們國君親自來的,一來便在大殿上哭訴——

「陛下,我國.太.祖.是您老李家第xx代旁支庶子啊,論血統是純正的大齊人,論輩分您是我爹,陛下我是您失散多年的親生兒子啊~」

真不夸張,那些高麗人不知道是沒文化,還是翻譯出了紕漏,總之一句話狗屁不通,但就是被他死咬著不放。

怎麼跟他解釋所謂的族譜不詳,你不能證明,或是即便是真,早八百年也出了五服,算不得數了,那貨都不听。

一口咬死我是您兒子,就跟一夜暴富後腆著臉來冒出親戚討好處的無賴一般。

當時新君剛剛登基沒有幾年,人家才二十出頭,被一個五六十一臉橘皮的老家伙拉著褲腿喊爹,畫面太美麗據說很多大臣至今不敢回憶。

總之如今大齊興盛,且稍有遠見之人便能看到此大興與以往歷史都不同,是象征著整個文明步伐的一次大.躍.步,都想靠著大齊抓住機會。

而斬月公司作為整個發展的重心,自然匯集了全世界的有識之士還有目光遠大的商人。

江念一路新奇,贊嘆不已,如今斬月城也不光是斬月門一個幫派的子弟鎮守。

街上來來去去各大門派的服飾,招生廣告,還有培訓分校都有。

且還有所謂的武俠職業介紹所。

根據你所在門派的功法特性給安排工作。

比如街上藥房坐堂的大夫都穿著藥王谷的制服,少林派開了少兒拳法班不說,還有心理理療等等服務。

丐幫則幾乎包攬了外賣快遞業務,不過現在丐幫的弟子是得格外注重個人衛生了,從江湖最不講究的門派到整體最愛干淨的,也就短短數年而已。

還活著的老叫花子當年想都不敢想。

除了這些,大街上還到處豎了牌子,規範武林人士的行為守則。

比如窗臨鬧市的公寓樓,就到處是【禁制使用輕功下樓】的告示。

據說是以前有俠士趕著上班從八樓跳下來,撞到了行人,還好二人都是習武的,只受了輕傷,之後便規範了。

不過其他地方就沒有這麼講究了,尤其據說裴家的員工樓那邊,每天一道上班的點,就是一大批人跳樓。

那盛況甚至還成了如今斬月城一個比較有名的旅游景點。

直到逛累了,江念才依依不舍的收住腳,順便找了家看起來不錯的酒店。

路上還正好撞見斬月晚報發售,如今老百姓生活若想有滋有味,哪里少得了這玩意兒?

江念興奮的買了一份,心里搓手,今日分的瓜又是啥樣的?

正惦記報紙呢,進入酒店熱情的迎賓便問道︰「這位客人,是吃飯,住宿,還是尋爹?」

「嗯——嗯?」江念悚然一驚,還以為自己被壞人盯上了。

一臉防備的看著迎賓小二,到底人還是單純,直接便問了︰「你,你怎知我尋爹?」

小二嘆了口氣,用憐愛的目光看了他一眼,沖前台吼道︰「尋爹!」

「等等!你們到底幾個意思?」江念問。

小二沒有回答他,倒是那邊前台給了他一張名片︰「客人您好,你辦理尋爹業務需到‘小蝌蚪找爹爹’酒店。」

「這里是酒店地址,不遠,就在出門左轉五百米處,您將會在那里得到妥當的照顧。」

江念被稀里糊涂的送了出來,那酒店的小二和前台見他茫然回頭。

齊齊微笑行禮道︰「歡迎下次光~~~臨!」

江念無法,只能去名片上所謂的【小蝌蚪找爸爸】酒店。

不過這酒店听著不靠譜,一副幼兒園都嫌棄的名,但江念到了之後,映入眼簾的卻是一棟格外繁華氣派的大樓。

單是大廳跟方才那酒店就不是一個級別的,江念家境也算不錯,但到這金碧輝煌,雅致奢靡的地方,也有一絲犯怯。

他此時一身樸素,還怕自己會被勢利眼的人嫌棄。

卻不料他一進酒店後,便受到了熱情的招待。

迎賓小二殷勤的接過他的行李箱,一路引著他來到前台。

那前台一見他,臉上的笑容也熱切了幾分,拿出了一張表格。

對江念道︰「客人您好,請先填寫一下這份表格,填完表格後,我們工作人員會帶您去樓上安排的房間。」

江念看著對方嫻熟無比的流程,心里更是發毛。

然後看向那張表格,一下子就傻眼了。

最開始上面是填寫他的姓名年齡生日籍貫這倒沒什麼,接下來填寫他母親的姓名年齡所屬家族或門派,如無可以不填。

這勉強也不算太過分,畢竟他年紀還小,現在很多酒店年紀小的客人需要監護人信息。

可後面的母親懷孕時間,地點,有無信物怎麼回事?

江念指著那表格︰「這,這——」

對方笑道︰「這位客人勿怪,因為江總年輕時太過風流,流落在外子嗣無數,如今身家巨富,且一經證明是他的子嗣,便能得一大筆財產,所以數年以來,意圖冒充者無數。」

「這家酒店是專門安置來尋江總疑似他子嗣的年輕人的,里面一應住宿花銷自然免費,有些人單是奔著免費混住,都想過來冒充,不過一旦證實故意冒充,這費用嘛~~」

想當然的,人家又不是吃素的。

來之前江念也對自己的生父有過一些了解,畢竟都是當今名人。

據說他生父出身罪犯之家,在朝廷廢除人口.買.賣制度之前,還是屬于裴家的罪奴呢。

至于成為罪奴之前的事,他母親就不肯詳細說了,也讓他暫時別多打听,先認了人再說。

江念便只知道,當初是裴家的掌舵人裴涼女士不計較生父賤籍,大膽任用。

很快生父江遜就在適合的領域發光發熱,而裴涼女士也不曾虧待做出重大貢獻之人。

等數年後朝廷取消奴籍,據小報消息,他生父為那有再造之恩和知遇之恩的知己裴女士,還哭著喊著不肯呢。

不過江念覺得這些小報都是扯淡,哪有人放著好好的自由人不做想做奴才的?

後來他生父掌控了斬月公司的部分股份,又有獨立的數個重要職能子公司歸他管理,算是斬月公司里位高權重的大股東。

斬月公司如今富可敵國,當然可想而知他生父的財富多麼驚人?

這樣一來,這酒店已經有了一套自己完善的流程和管理方法,倒也不稀奇。

只是江念還是覺得別扭,他爹——這是年輕的時造了多少孽啊?

前台和小二見狀,還以為他擔心自己血統。

便安慰道︰「這位客人請放心,我等見過江總,對江總的驚世容顏和雍容氣度印象深刻。」

「您與江總長得有八分相似,只是過于稚女敕罷了,雖說這世間人總有相似,但江總那等級別的容貌,像到這種程度若還無血緣,定是可能不大的。」

「放心吧,便是真的查出來您這邊誤認,以少俠的容貌,這筆賬單我們裴總自會認下。」

江念心里抽搐,這裴總說的是裴涼女士嗎?怎麼在她這里還有靠臉就能騙吃騙喝的待遇?

不能吧?裴涼女士是何等雄才偉略的大人物?何等目光遠大,貢獻深遠?

哪里能是這般膚淺的人物呢?

江念心里嘀咕著,填好了那份表格,並把那信物玉兔交了出去。

二人一見這玉兔,便知道這事穩了。

便更加熱切的帶江念上樓,問道︰「客人您還未吃飯吧?我先陪您放下行禮,正好現在是開餐時間,先帶您認認餐廳。」

「每層樓十二時辰二十四小時都有值班人員,如若您有和吩咐,便可以叫他,從衣食住行,只要適度範圍內,都可以隨便提。」

江念一路茫然的點著頭,雖然吧,好像有些太公事公辦的流程化了。

但這麼多人冒充也難免,流程過後的安排妥帖,倒也讓他這種來尋親心里忐忑不安的稍微安心了一些。

果然房間也是全落地窗無敵江景的豪華套房,地上鋪著柔軟的地毯,房間里準備了瓜果零嘴。

江念大開眼界,但又不好讓侍應久等,便放下行禮沒有多看就出了門。

結果二人才來到走廊,就看見贏面走過來一個穿著鵝黃長衫的美女。

那美女跟江念一般年紀的樣子,眼楮明亮,臉蛋紅潤,臉上帶著笑意,讓人一見便心生好感。

江念就喜歡這種類型的女孩子,一時間視線移不開。

卻突然被旁邊的人拉了一下,江念回頭,就見侍應一言難盡的看著他——

「別心動,她很可能是你姐姐或者妹妹。」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本來打算出新世界的,突然就寫十六年後了哈哈哈哈!明天新世界一定出來。

安利基友的文《穿成男主的惡毒小媽》by七杯酒︰

沈遲意看了本狗血言情,里面的女配愛慘了男主,為他放下貴女的尊嚴,卑微仰慕他數年,男主不屑一顧,甚至從沒正眼看過她。後來女配家道中落,被人算計了送給男主的父親瑞陽王為側妃,成了男主庶母。

原書里,女配剖白被拒之後,對男主因愛生恨,利用美貌將瑞王迷得團團轉,又發揮炮灰本色,盡職盡責地給男女主搞事添堵,里通外敵,最後淒涼慘死。

現在,沈遲意成了這個女配。不幸的是,她剛進王府,端陽王便重病纏身奄奄一息,男主權柄漸盛,在王府內外只手遮天。

為求自保,她打算好好扮演小媽的角色,沒想到她給的慈祥過了火,在她以為自己即將和男主母↑慈↑子↑孝的時候,瑞陽王崩逝,她因美色被人覬覦。

男主卻將她護于懷中,對著覬覦她的所有人,一字一字桀驁道︰「她是我的人。」

小劇場

沈遲意和他吵架,氣的撐傘沖進雨幕里。

他硬是擠進她傘下︰「借個傘。」

沈遲意惱道︰「你自己的傘呢?」

他把手里一柄新傘折成兩截,面不改色地道︰「壞了。」

沈遲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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