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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有五百大漢同時目露凶光的瞪著你是什麼感覺?

富戶胖子︰謝邀,人在魂飛,膀胱已炸。

五百人可能在大規模的戰場上不算什麼,但一般流氓地痞挑事場合,卻是令人魂飛魄散的規模。

尤其這些人全是精兵,個個體格威猛目光如刀,渾身都是千錘百煉後割人的寒芒,還是統一的甲冑兵器,上面還有一路剿匪留下的血跡。

這樣的人一個出現在鬧市都讓人心生畏懼,更何況是五百個?

那胖子當場就尿了,不是夸張,是真的尿了,地下很快匯集出一灘水的那種。

幾個原本在打人的凶悍地痞也嚇破了膽,見狀就要逃,卻被應四季他們一刀背敲在腿彎,膝蓋跪地再起不能。

片刻前才威風凜凜的幾人,一下子變得狼狽丑陋,上下失禁。

裴涼上前將隋師叔扶起來,雖然上次見面還是幾年前裴老爺子去世的時候,但裴小廚的長相頗為出眾,便是長開了也不到認不出的地步。

隋師叔一下子就認出她來了,又驚又喜道︰「涼丫頭?你怎會在此?」

裴涼笑了笑︰「這個之後再說,先解決眼前麻煩吧。」

接著沖那恨不得翻白眼暈過去的胖子道︰「剛剛你說什麼來著?」

丘三響耿直道︰「說老板也能找來幾百人便叫他爺爺。」

「叫吧!」

那胖子汗如雨下,周圍看熱鬧的雖有些攝于軍威退開幾步,但見這隊軍士紀律嚴明,並不對旁邊眾人呼和責打,便也沒有散去。

這瞬間的峰回路轉讓人看得目不暇接。

便有人竊竊私語道︰「喲,王胖子仗著他那知府老爺八姨太的妹妹橫行霸道慣了,這下踢鐵板了。」

那胖富戶此時終于緩過勁來,抖著臉上的肥肉露出諂媚的笑︰「自己人自己人,大水沖了龍王廟。」

「隋老弟你也是,早擺明車馬,大家也不會起這誤會。」

又縮著身子企圖從圈子里鑽出去︰「我想起來妹夫還邀我下午一塊兒用飯,先走一步了。」

但腳才跨出一步,便有兵士攔在他面前,抽出一截寒芒快割傷人眼的刀刃。

裴涼笑道︰「不必緊張,眾位將士只是連日來剿匪辛苦,今日過來犒勞一頓而已。」

「隋師叔師承我裴家,先帝御筆親點的天下第一樓,在外經營自是不敢辱沒師門的。」

「這位老板既然口口聲聲說自己老母食用憶香樓的菜過後便不好了,就總得探明緣由。如果是我憶香樓的責任,盡可讓你拆匾砸樓毫無怨言。如果不是,那空口白牙的污蔑我們也不會善罷甘休。」

「做飲食生意的,容不得半點不清不楚。正好今日眾位老客都在,還煩請做個見證,省得說我們憶香樓仗勢欺人。」

這都幾百人浩浩蕩蕩的進去了,還說不是仗勢欺人呢?

只不過那王胖子仗著自己小妾妹妹受寵,近日勾結地痞無賴,很是干了些天怒人怨的事。

不明所以的過客不清楚,但附近的商鋪老客卻是心里 亮的,無非是那王胖子最近開了個大酒樓,眼饞眾多名酒樓的招牌菜,便不擇手段的強搶了。

先前被他佔了便宜的因著知府的關系敢怒不敢言,這會兒見王胖子踹到釘子了,豈有不看熱鬧的理?

眾人便一起進了憶香樓。

王胖子的老娘還躺在抬椅上,嘴角流著口涎,但眼神焦急,神色躲閃。

師飛羽看都沒看這些人一眼,與幾個親衛徑自上了二樓包廂,其他人全留給了裴涼,相信她自己也會處理。

裴涼攙扶隋廚坐一旁椅子上,視線才落到王胖子他老娘身上,頓時就笑了︰「這是中風了?」

隋廚道︰「不是,這位王老夫人昨日在憶香樓享用了一道河豚,今天被抬來說是中毒了。」

那邊王胖子已經偷偷讓人去知府宅邸找自己妹妹了,便是不能勞動知府,派幾個代表知府衙門的人撐腰也是好的。

听隋廚的話便道︰「河豚處處是劇毒,本就難以清理。我老娘吃完第二天整個人口歪鼻斜不能動彈,老弟我也是一時沖動,就找上門來。」

「如今看來,確實不應沖動,還是當先找大夫瞧瞧,查明病因再說。」

王胖子覺得自己台階已經給得夠寬了,剛一時害怕露出丑態,這會兒冷靜下來,半是恐嚇半是討好道︰「這里給隋老兄添了麻煩,明日定當備上厚禮登門謝罪。」

「諸位軍爺趕路勞累,這頓就算我的了,隋老兄好好整治一頓,務必讓軍爺們吃飽喝好,讓他們以後即便不身在江南,也能念及我江南美味,也算我等的心意了。」

這話意思很清楚,你姓隋的這會兒雖然有強龍撐腰,但強龍要過境,到底還是地頭蛇的天下。

不如乖乖照台階下,各退一步,對大家都好。

隋廚聞言臉色不好看,卻也不得不礙于現實。

此時二樓包廂的窗戶打開了,邱三響探出頭來,對大堂的裴涼道︰「將軍讓快點擺飯。」

王胖子聞言一喜,滿以為姓隋的那小輩佷女只是有幸入了人武官的眼,一路討好順帶狐假虎威罷了,實際上不耐煩理會這麻煩。

正要繼續施壓讓姓隋的放話,便听那女子朗聲道︰「成,大伙兒也餓了,不耽誤吃飯。」

說著便隨便指了個伙計︰「去取幾條新鮮河豚上來。」

伙計見她出場便是帶人來撐腰的,隋廚又與她親近,沒有二話忙不迭的取來幾條河豚。

這會兒還在水盆里活蹦亂跳,宰殺河豚用的刀具案板還有清水也一並抬了上來。

裴涼試了試手里的刀,開口道︰「我裴家授藝,首先就得苦練刀工三年,將那一板豆腐全切成穿針可過的細絲,能將整根蘿卜削得薄如蟬翼並不間斷,能將豆芽剝皮釀肉,方算合格,這才能進入下一階段。」

「隋廚是我爺爺得意弟子,當初刀工在所有師伯師叔里也是一絕,區區河豚便是閉著眼楮也能理干淨毒素。再者裴家有規矩,制作劇毒食材,上桌之前首先得自己嘗一口,因此絕無可能粗心大意。」

王胖子見這女子不肯善罷甘休,臉上露出狠色︰「但我老娘吃了你家河豚才發病是事實,便是我情急沖動,相信知府老爺也會看在我一片孝心的份上,既往不咎。」

裴涼笑了笑︰「那當然,我說這話不為別的,實在也是看王員外孝感動天,老太太中風可憐,不忍你母子二人受這剜心之痛。所以想告訴王員外,老太太的病是可以治的。」

「給我一炷香的時間就成。」

王胖子一懵,跟老娘對視一眼,焦急道︰「胡說,中風之癥連大夫都束手無策,你一個年輕女子有和良方?莫要草菅人命。」

裴涼道︰「你也知道是中風之癥?不是河豚中毒嗎?我還說老太太這渾身無力肌肉麻木倒也像是輕癥的癥狀呢。」

王胖子知道被帶進溝里了,一時不該如何回答,若大庭廣眾被拆穿伙同老娘裝病訛詐,便給了對方發難的機會。

但裴涼也不跟他爭口舌之利,而是迅速淨手,取出一條河豚。

那鮮活的河豚到她手里還在掙扎,卻只見她輕描淡寫的幾刀下去,那魚鰭魚尾便整齊落下。

放血之後利落將魚唇割下,挑除魚眼,接著削一土豆皮一般,那河豚在她手里就這麼一轉,整塊魚皮便完完整整的月兌落下來,沒有帶起一絲魚肉,整條魚的完整性保持得可怕。

再剖開白色脹鼓鼓的魚肚,縴長的手指伸進去一取一勾,那河豚的肝腸內髒便完整的取出,干干淨淨,沒有一絲殘留。

最後剝下黑膜,剔骨片肉,整個過程沒有一滴血沾在肉上,周圍眾人看得清清楚楚。

薄如蟬翼的河豚肉擺如盤中,片片晶瑩剔透,鮮女敕彈牙,如一朵盛放的花瓣。

在場的老饕見狀口水都要流下來了,河豚之鮮,吃過誰人不流連忘返?

「小廚這刀工一絕啊。」有人贊道︰「這才幾息的功夫而已。」

裴涼笑道︰「我年少才疏,只學了個皮毛,比我隋師叔可差遠了,只不過長輩們踏實低調,本事太多,藏在後廚不屑炫技,如今身負重傷不便勞累,倒是讓我一個小輩出了風頭。」

眾人自然交口稱贊。

裴涼自嘗了一口河豚肉,以示無毒可以放心使用,這才將那盤河豚遞過去。

她沖王胖子道︰「王員外不介意可以嘗嘗,如不喜生食,讓人上一碗熱湯燙熟也是可以的。」

王胖子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知道這女人胡攪蠻纏,此時這麼多凶殘的軍士撐腰,也不好拒不配合。

左右無毒,只得拖延時間等知府衙門來人了。

于是便接過干淨的筷子,夾了一片魚肉,準備送入嘴里。

可王胖子的老娘,這會兒正躺在抬椅上的特殊角度,卻親眼看見了。

那女子自己嘗過魚肉之後,在遞筷子時,有什麼東西從她手里滴了下來,融入那魚肉中。

王老娘回過頭,赫然看見案板旁邊,原本完整飽滿的河豚內髒,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有些干癟,像是被人擠過一遍。

河豚內髒和血液劇毒,王老娘見魚片將入兒子的口,頓時慌了。

正要開口提醒,留在樓下看熱鬧的應四季卻在她喉嚨上扎了一根細如牛毛的針,王老娘發現自己無法出聲,駭得魂飛破散。

情急之下,一下子從抬椅上跳了起來,沖到王胖子面前,一把打掉他手里的筷子。

「……」一時間大廳陷入安靜。

只能裴涼的聲音響起︰「看,老太太這不就康復了嗎?」

「簡直是醫學奇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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