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主動承擔這次事件的後果，向董事會提出辭職。」沃森帶著他的辭職信出現在李子濤面前。
他的頭發依舊光亮，衣服打理的一絲不苟。
只是神色間的疲憊與落寞，是再多的表象也掩蓋不住的。
「對此我只有一個要求。」沃森願意主動承擔所有責任，向公眾和董事會提出請辭，尋求原諒。
但他也有自己的訴求，就是IBM不去追究布蘭德的責任。
「馬哈迪問我，是否需要追究。」李子濤看著這位黃土埋到脖子的老人，同情地說︰「我的答案是，不。」
「謝謝。」沃森真誠的看著他，雙手恭敬的把辭職信放在他的桌上。
「我會安排記者會的，今後，希望還有見面的機會。」沃森說完坦然的離開了。
他最後的心願已經達成，從今往後，IBM將和他再無瓜葛。
至于手里的股份，也只能當做是些念想，讓他在去見上帝前有足夠的回憶去打發時間。
對內部的審查沒那麼快結束，監察部好不容易有一次大行動，總要彰顯自己的存在感，殺雞儆猴才行。
埃米恩也從芝加哥總部趕到三藩市，親自主持這次的調查工作。
整個IBM內部和下屬實驗室，糜爛的程度遠遠超過他的想象。
內部的精英和骨干被抽調，成立新的研究室後，這里就已經失去了前進的動力和方向。
于是，李子濤決定直接撤掉實驗室。
所有的研發都放在新實驗室去做，IBM在三藩市的總部，從今往後只負責行政工作。
正好出了這次的事，給了管理層絕佳的裁員理由，並不需要擔心任何指責。
凡是有違規現象的員工，一次性被打包清理。
無論他是犯了一些小錯，又或者是參與到貪污公款的惡性事件中。
僅負責行政後，總部不再需要那麼多人。
借機減負，輕裝上陣才是最好的選擇。
至于實驗室的團隊，李子濤一個沒留，全部以開除處理。
留下他們只會影響到現在運作正常的團隊，帶去奢靡、懶散的作風，也會給人留下僥幸心理。
「我是骨干，犯錯老板也不敢懲罰。」這種心態要不得。
從前總是听說，什麼缺了一個人，場子就要倒閉了，公司就干不下去了。
說實話，李子濤到目前為止還真沒遇到過。
干不下去，要倒閉？
可能是因為他們的錢不夠多，公司不夠大。
對IBM而言，這點是不存在的。
作為電子計算機的開創者和領航員，每天加入的人才如同過江之鯽。
在IBM中打雜兒，做基礎工作的基層員工，放到其他小公司里完全能夠勝任中高級管理或技術指導。
所以，在這里永遠不存在，誰是不可缺少的情況。
其余的行政人員，該訴訟的訴訟，開除的開除，追究後續賠償的。
總之照章辦事，力求減少公司需要承擔的損失。
波音在新的一年給了他莫大的驚喜，IBM就給了他一記漂亮的巴掌。
李子濤剛翹起的小尾巴，也被這一巴掌拍了回去。
「監察部要更好的盡到職責，不要等問題發生了再去解決。」面對埃米恩，他提出了新的要求。
「要趕在事情發生之前，預防、阻止它發生，這才是監察部的責任。」
埃米恩認真听取建議，表示這邊結束後立刻召開內部會議，研究新的、更高效、敏銳的監察機制。
實際上在每家企業內部，都會有同樣的機制。
只是有些公司純粹是擺設，而有些公司則能有效的把它運用到工作和管理中。
他想要的是後者，因為這樣能夠幫助企業更好成長。
想要打造一家百年企業，任何時候都不能只考慮眼前利益，而是要做長遠的打算。
任誰都不會想要交給後代的江山是大廈將傾。
整個IBM的調查持續15天，期間地檢和警察頻繁出入，引發眾多媒體和公眾的關注。
沃森的辭職算是給大家一個交代，IBM的股價受到較小影響，跌落8個百分點。
不過，這些影響都只是暫時的。
作為電子計算機行業的領航者，具有行業唯一性的企業，IBM的內部整頓得到了外界的一致好評。
並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頻繁出現在各大報刊和輿論節目中，高熱度的話題也讓股價持續走高。
以雷霆手段清除掉公司蛀蟲，減負輕裝上陣。
IBM在眾多投資者眼中的價值不跌反漲，人們對它的未來依舊看好，同時也引發了再一次的投資熱潮。
只是，在市面上能夠買到的股份極其有限。
風向忽左忽右的時候，還有人小規模拋售，但當評論一致認為IBM對此次危機的應對是正確且具有前瞻性後，再想下手為時已晚。
此時的李子濤已經回到紐約，和妻子帶著珀爾一起觀看了艾登新賽季的首場比賽。
他的表現……
用第三者的角度來看，有些過于搶眼。
但站在李子濤和瑪麗的角度去看，他們只會為兒子感到自豪。
一個漂亮的空翻躲過對方選手，艾登用力把球砸在得分區，興奮的舉起雙臂叫喊著。
今天，父母和妹妹的到場讓他熱血沸騰，只能選擇用這樣的方式來發泄內心的激動。
砰。
後腦突然被什麼東西砸了下，艾登晃了晃頭，發現隊友們憤怒的沖了過來，不停的對著身後咆哮。
當他轉過頭才明白，原來是對方球隊的選手用拳頭打了他的頭盔。
「該死的混蛋，你想要打架嗎？」
「過來，孩子，到爸爸這兒來，我會讓你嘗嘗拳頭的滋味。」
「嘿，小子，你死定了。」
隊員們把艾登團團圍住，向對方發出挑釁和威脅。
裁判和雙方教練也沖入場內，分開要打架的球員們，圍在一起激烈的爭吵起來。
「伙計們。」艾登一手一個拉著最前面的隊友，好笑的說︰「伙計們，听我說，我沒事，真的沒事。」
「這是懦夫的行為，別為我擔心，我們應該在球場上狠狠的教訓他們。」
艾登說著指向記分牌，故意大聲的說道；「現在，我們領先對方兩位數，距離三位數還有一段距離。」
「比賽時間剩余10分鐘，我們要在比賽前，把比分拉到三位數，這才是我們該做的。」
艾登並未主意到，在他講話的時候，教練已經站在他的身後。
當听到他的主意後，欣慰且興奮的鼓掌叫好，「你們都听到隊長說的了，而這也正是我想要說的。」
「小伙子們，在比賽場上狠狠的教訓他們，用比分來作為還擊的武器。」
「雖然我從不贊同羞辱對手，可這次是個例外。」教練的講話在歡呼中結束。
當艾登和隊員們再次上場時，對方明顯察覺到氣氛變得更加詭異。
對手們更像是打了興奮劑般，用發紅的目光盯緊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