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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來自“榮榮”的信

宋雲德現在功成名就, 也算是身居高位多年,在家里妻子溫柔,孩子孝順,從沒想過會在自己的兒子這里踫壁這麼多次。這次已經不能說是踫壁了, 只能說是羞辱。

唐夏不僅不認他這個父親, 甚至厭惡到他到如此地步, 宋雲德惱羞成怒的瞪著唐夏,一句話月兌口而出, 「我是你父親!你竟敢……你……」

唐夏眉梢挑了挑, 指著門口的廣告牌告訴對方︰「你在我這里也就有這麼點用處。」

宋雲德一看牌子上的字, 氣的腦門嗡了一聲,臉色漲紅, 嘴唇發白。「你」了好幾遍, 後面的話被氣的講不出來,捂著心口深呼吸,感覺心髒怦怦跳, 有點喘不上氣來,下一秒都能被唐夏氣死過去。

他這一身狼狽的樣子,周圍的行人都好奇地看他, 唐夏大家都認識, 這幾個村里有名的小中醫, 醫術好, 脾氣也好。這麼好的小大夫都發這麼大的火, 這大叔肯定不是個好東西。當時就有人問︰「唐醫生,需要幫忙嗎?」

「這人是來干嗎的?找事的?」

唐夏嘴角勾了勾,拍了拍手上的水,笑道︰「一個無賴而已, 謝謝大家關心,我搞得定。」

宋雲德深吸一口氣,被氣的幾欲吐血,再待下去臉上實在掛不住了。他咬牙切齒的忍下這份怒氣,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改天,我再來看你。」

唐夏趕緊道︰「別!你走了這塊地上我又得倒一瓶八四消毒液。」

宋雲德︰「……」

他一身狼狽,走路有些踉蹌的回到車上,頓時又接到了妻子的信息︰「找到唐夏了嗎?他怎麼說?」

宋雲德閉上眼楮,整個人靠在座椅上,冷靜了足足二分鐘才讓自己心情平靜下來,他回了句︰「我一會兒聯系一下他舅舅,你別著急,照顧好孩子。」

當宋雲德趕到唐夏舅舅所在的醫院,等了三個小時,舅舅才讓自己的助理小大夫出來給他回了句話,小大夫表情古怪的道︰「唐副院長說如果你腦子不清醒,請你去跳江,把自己淹死,清醒一下。」

宋雲德︰「……」

宋雲德坐在車中,雙手拍了拍臉,整個人都要崩潰了。孩子病成那樣,現在就是靠醫術遏制病情的發展,想要治好的幾率太小。能救他的可能只有他同父異母的哥哥唐夏。

如今唐夏和唐家人都是這個態度,想要唐夏給宋子業肝髒移植根本就不可能。宋雲德又恨又惱,恨唐家的人見死不救,又恨自己,自己是不是自己做的錯事太多,這才報應到他最在意的人身上?一報還一報,他對唐夏母子造下的罪孽,現在老天爺讓他贖罪了?

作為一個父親,他確實對唐夏只有愧疚,沒有太多的父子情誼。可是對兩個兒子,大兒子學業有成,溫文爾雅,小兒子乖巧可愛,都是他的命根子。特別是這小的,他四十多歲才有這個孩子,這是他的心頭寶。可現在,這孩子可能活不到明年。

到底該怎麼辦,才能救孩子?!

————

唐夏這邊,系統很快就給他送來第九個疑難雜癥患者。對方看著三十多歲,精神頭卻非常不好,神態像一個即將垂暮的老人。身體非常瘦,瘦弱無力說的就是他這樣的。他妻子扶著他,緩緩的走到門診內。

唐夏趕緊去扶了一把,一模對方的手,唐夏眼神就閃了閃,這大哥身體素質太差了。

對方戴著個帽子,看耳側貌似是沒有頭發,臉色發白,一點光澤都沒有,甚至連眉毛都都快掉禿了,稀稀拉拉只有幾根。

唐夏扶對方坐下,和對方對視一眼,唐夏心里咯 一下子,這大哥眼楮一點神采都沒有,分明是心如死灰,已經放棄了活下去的希望。一般的病人,只要他積極配合,按時吃藥都不怕,哪怕是治療時間長,能救就行。

醫生最怕的就是這種心里已經崩潰的,不想再活下去的病人。你給他開藥,他可能都不想好好配合你,他不吃,怎麼好?

唐夏循循善誘的問︰「大哥,多大歲數?」

對方有氣無力緩緩的道︰「三十六了。」

唐夏先給拉過對方的手腕,一邊切脈一邊說︰「你的脈象有60多歲,你身體不好,應該至少有七八年了吧。」

那大哥微微點了點頭,他妻子驚喜的看著唐夏︰「小大夫,你這一模就能模出來嗎?」

唐夏笑了笑,「很簡單啊,脈象很明顯。」

「那您看,他這病好治嗎?」大姐的看唐夏的眼神就像看最後的救命稻草,這種眼神讓唐夏有些無力招架,再看這大哥一副心如死灰的樣子,好像看病只是一種儀式感,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唐夏心中了然,大概是大姐硬逼他來的。這次如果治不好,大姐也要崩潰了。

唐夏當即安慰︰「我不能說好治,只能告訴你們這病能治,可能需要兩個月才能治好,畢竟都病這麼多年了,調養身體也是需要時間的。」

大姐驚喜的道︰「能治就行,哪怕能讓他多活幾年也行。」

大哥眼神閃了閃,無奈的看著妻子激動的樣子,苦笑了一下,對唐夏說︰「開藥吧,少開,盡量少花點錢。」

那意思不過是給妻子稍微一點安慰罷了。

唐夏按著對方的脈搏,認真的道︰「大哥,如果你放棄了,肯定就活不成了。如果你想活,給我三個月,保證活讓你活蹦亂跳的。」

大哥一直耷拉著的眼皮終于抬起來,語氣還是沒什麼情緒,「真能治?」

唐夏認真點頭,「放心,能治。」

「已經有好幾個大夫這麼對我說過了,吃了藥也不見好。」

唐夏笑了笑,「你知道我外公是誰不?我外公之前可是治好了很多大人物,還出國給其他的國家領導人看過病。」

唐夏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先給大哥建立活下去的信心,「如果我看不好,我就回家去請他,讓他給你看,放心,死不了。」

大哥的眼楮里終于有了些神采,不再死氣沉沉一副將死的樣子,「你外公這麼厲害?」

「那當然了,在全國能排前五,我的醫術都是跟他學的,你看我切脈就知道你哪里不好,你是不是腸胃不好,經常拉肚子?身體特別怕冷,四肢冰涼?晚上睡覺也不好,經常徹夜難眠?頭發和眉毛都掉光了,身上的汗毛也不多了?」

唐夏每說一句病,病人的眼楮就亮幾分,大哥沒來得及回復,他的妻子已經激動得掉下淚了,「對!說的都對!你能把他的病說的這麼準確,你肯定能救他,這次有救了!」

唐夏松了口氣,竟然真的全說對了,這次有點冒險,畢竟經驗還沒有達到他外公那麼多。不過,患者看樣子不想死了。

「你們別激動,慢慢說,大哥現在的身體是什麼狀況?」

「他拉肚子,常年拉肚子,這十年來一天都沒間斷過,有的時候一天七八回,多了十幾次。」唐夏認真做記錄,「他肚子脹嗎?」

大姐摁了摁丈夫的肚子,「有點脹,不嚴重,每天基本都是這個狀態。」

唐夏過去摁了摁對方的肚子,回來繼續做記錄。

「每天次數不一樣是因為吃的東西有差別?」

大姐解釋︰「有時候吃飯不合適了,或者是累了,他就會肚子疼,拉肚子。後來越來越嚴重,現在是大便里有食物殘渣,沒消化的那種。吃東西不吸收,他身體就越來越差,最近精神也不好,甚至開始掉頭發,眉毛也掉了。」

在兩口子看來,大哥這病已經沒治了,身體已經是強弩之末,這都是快要死的癥狀。

大哥有氣無力的道︰「這些年大夫看了不少,藥也吃了不少,效果都不大。」

大姐忍不住抹眼淚,「他一直說不想拖累家里,不想活了,他不活了,我們娘倆咋辦?父母也得瘋了啊。」

唐夏趕緊安慰,「別怕,能治,就是時間可能會長一點。我先給你開十天的藥,咱們循序漸進,這十天的藥吃完肯定有效。」

大哥點頭,「好。」

看起來還是不怎麼相信的樣子。

唐夏寫完藥方交給對方一份,「你這明顯是清氣下陷,在《素問.陰陽應象大論》有記載,清氣在下,則生飧泄。大哥拉肚子這麼多年,現在又不消化,又加了氣虛的癥狀。這幅藥可以生陽益胃,先把泄止住,後期再調養別的,這不是一次藥就能解決的,穩固心態很重要。」

大姐看著藥方子,滿懷希望的問︰「這幅藥吃完了,他拉肚子的病能不能治好?我想給他補身體都補不上。」

唐夏笑道︰「肯定會看到效果,完全治好不可能,不過拉肚子的頻率會減少一半,而且大便里不會再有沒有消化的食物。大姐也要收著點。不能給大哥吃大魚大肉,他的身體現在消化不了,多吃清淡的,好消化的。」

大姐高興的道︰「行!我記住了!」

唐夏抓完藥,寫上吃法之後把藥遞給兩口子,又囑咐了大哥一遍︰「一定要保持好心態,只要吃藥就會有效果。下次來找我的時候,你應該不需要大姐扶著,自己就能走進來。」

大哥的臉上終于有了一點希望,他微微笑了笑,點頭答應,「好,我會按時吃藥。」

把兩位送走之後,唐夏直接趴在桌子上,「不行,早上起來跑太多了,我現在渾身酸痛,沒有力氣,我想睡覺。」

系統︰這就是不經常鍛煉的後果。

唐夏沒好氣的道︰「你個不孝子,不要在這里說風涼話,趕緊把那最後一個患者給我送來,我完成任務就可以出去擺攤攢人頭了。」

這時候,三四個年輕人推門進來,有男有女,都背著包,看起來不像本地人。

唐夏下巴拄在桌子上,看著進來的四個年輕人眨了眨眼楮,問系統︰「你這麼快就把人送來了?」

系統︰這不是我送來的,檢測到惡意的情緒值,+2000……+2000……+2000……+2000……

唐夏頓時警惕起來,悄悄的抓住放在桌子底下的鐵掃把,怎麼滴?大白天的搶劫啊?

一個男的在唐夏警惕的目光中走上前來,「你好,我是娛樂報社的記者,我想問王浩哲是不是來你這里看過病?」

唐夏一臉茫然,「誰?」

「王浩哲。」

唐夏無辜的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你們說的是誰。」

一個年輕的女記者走上前來,「昨天已經有人拍到他進你這個門診了,待了二十多分鐘才離開,走的時候手里好像還拎著藥。能不能透露一下,他得的是什麼病?」

唐夏撇撇嘴,不耐煩的反問︰「你們真有意思,我都說了我不知道你們說的是誰,你上來就問我他得了什麼病,你這話問的不矛盾嗎?」

四個記著面面相覷,這小大夫長得一臉人畜無害,懟人的時候嘴皮子卻很利索。

記者耐著性子解釋︰「我們沒有別的意思,我們是正經娛樂報社的記者。或許他昨天用的不是真名,有沒有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小伙子來你這里看過病?」

唐夏被逗樂了,「來我這里看病的小伙子多了,我哪知道你們要找哪個?再說了,我的病人得了什麼病,我憑什麼告訴你們?」

有個女記者不滿唐夏說話的態度,臉色有些冷的問︰「網上曝出你為了替他遮掩還打了人,是真的嗎?」

唐夏表面不動聲色,心里翻騰了無數個媽賣批,八卦小報的記者說話就是有技術,不管你承不承認,不管你解不解釋,都沒有任何卵用,他們覺得是,就是了。

這時候不管回答什麼,都會承認那位患者來他這里看過病。唐夏其實心里有數了,昨天那位一直沒摘口罩的患者,應該就是他們口中的那個小明星。不過唐夏是有醫德的,他不會把自己的患者得了什麼病告訴別人,更何況是這種八卦記者。

唐夏嘴角勾了勾,不再跟他們廢話,直接拿手機,摁了110,手指落在撥出鍵上,「如果我說警察叔叔,我門診里來了四個自稱是記者的神經病,問我一些奇奇怪怪的問題,耽誤我給病人看病,你們說他們會怎麼處理?」

四個記者臉色都變了,那個女記者沒好氣的問︰「你這人怎麼這樣?每個人都有回答記者問題的義務,我們有權利把真相曝光給大眾!」

「哦~」唐夏把聲音拉得老長,慢條斯理的語調格外氣人,「那你們怎麼不去國外戰場,報告一線戰情?也可以去效仿前輩曝光地溝油,曝光假疫苗,你們四個欺負我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醫生,你們是不是人啊?」

記者被說的啞口無言,誰不是人?!

唐夏嫌棄的擺擺手,「你們要是不想看病就趕緊走吧,你們再不走我真的報警了。勸各位說話要負責任,再把我牽扯進去,我就告你們網暴無辜的醫生,我太難了。」

記著︰「……」

你一個人懟了我們四個,你還太難了?!

唐夏一個人戰倒了四個記者,系統崇拜的提供著情緒值︰爸爸真牛逼!爸爸是天,爸爸是地,爸爸頂天立地真漢子!

唐夏無奈的笑了笑,上網搜了搜王浩哲的長相,確實和昨天那個小伙子的眉眼長得挺像的。唐夏疑惑的問系統︰「你到底是怎麼把人給我忽悠來的?」

系統︰天道既是正義。

唐夏︰「……好吧,你贏了。」

這幾個記者口中的小明星,確實是昨天來看病的那個患者。他是個唱歌的,現在還是個十八線的小藝人,不過他是公司重點培育的對象,現在正值事業上升期,關注他的人大都是年紀不大的女孩子。如果知道他是個禿頭,顏值受損,肯定要掉一大批的粉兒。

王浩哲看到網上的消息之後,整個人都慌了,竟然有記者跟蹤他找到了他看病的小門診。如果那個大夫把他的病情說出去,他的事業肯定毀了。沒想到的是,記者只猜到他去看病,還沒有確定那個人是他。更令人震驚的是,那個大夫一點都沒有透露他的病情。

這樣莫須有的消息發出去,反而讓王浩哲的粉絲更加緊張,讓粉絲們更團結。王浩哲感激的想給唐夏打電話,但是如果這個電話通了,就變相的承認了他就是記者們要找的那個人。王浩哲只能按耐住激動,把這份感激壓在心里,只能等以後有機會了再去找唐夏。

一時間,唐夏收到的感激值像坐了火箭一樣往上飆升,不多時系統就發出了提醒︰爸爸可以二十連抽了喲~你有二十萬的積分了!

唐夏激動的打開系統看積分,剛想抽獎,這時,有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站在門診門口,禮貌性的敲了敲門。

唐夏抬頭望過去,對方腰板挺直,五官端正,眉眼深邃正直,穿著也很講究。唐夏心里打鼓,這人不像是來看病的,也不像是記者。

「您好,」對方有禮貌的問︰「請問唐夏醫生在嗎?」

唐夏站起來,「我就是,您找我有事?」

對方客氣的道︰「您好,我是來送信的。您還記得十幾年前救過的莊融嗎?」

「榮榮?!」唐夏目瞪口呆,反應過來又驚又喜,這丫頭竟然托人來給他送信,他以前一直叫她榮榮,現在才知道,丫頭姓莊。

中年人雙手遞過信,禮貌又不失優雅,「最近他身體不好,等稍微恢復些,會登門拜訪。」

唐夏愣了愣,擔心的蹙起眉頭,「身體不好?她小時候身體就弱,看醫生了嗎?嚴重嗎?」

中年人微微一笑,客氣的道︰「多謝您關心,已經請了國外的名醫。」

「那就好。」唐夏松了口氣,高興的把信接過來,「等她好了再來,不著急。」

中年人退後一步,「信已經送到了,在下告辭。」

唐夏立在門口,被對方這優雅的動作和說辭弄的一頭霧水,他榮榮妹子怕不是什麼古堡的公主吧,看這叔叔的教養,一看就不是一般富豪家出來的。

等對方走了唐夏才反應過來,忘了跟這個叔叔要個聯系方式,還有這玉,給捎回去啊!

說什麼都晚了,只能等見面的時候再還給對方,唐夏看著信,嘴角勾了起來,這都什麼年代了還寫信?這丫頭真有意思。

他感興趣的打開信封,掏出里面一張藍色的信紙,紙質模起來就很高級,顏色也很溫馨,竟然還折成一個好看的心形。唐夏以前情書收的多了,折成什麼形狀的都見過,起初不知道是什麼的時候也打開過幾次,輕車熟路的拆開信紙,唐夏一看里面的內容,表情頓時古怪起來。

就特麼一個字!

哥。

沒前頭,沒落款。

唐夏︰「……」

啥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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