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之後,兩乘快馬上,岳不群恬著老臉,一臉討好的跟在女兒岳羽裳身後,陪著笑說道︰「女兒啊,看在爹爹這麼疼你的份上,這徐姨之事,是不是莫要告訴你娘了?」
「哼哼。」岳羽裳曲指數道︰「娘一個,師父一個,師叔一個,听說還有一個吳姨娘,一個嚴姨娘,如今再加上一個徐姨娘,爹,你對得起長年枯守華山的我娘嗎?」
「該打,該打。」岳不群輕輕拍了拍自已的臉道︰「爹爹的確有些渣,但是卻因心太軟之故嘛,總不能真的眼看她們華發叢生,我還無動于衷吧。對了,你師父,爹爹與她只有姐弟之情,絕無其他半分私情。」
「哼,我就是氣你真的眼看師父華發叢生,都無動于衷呀……」岳羽裳白了父親一眼,打馬就跑。
岳不群一怔,頓時重重的抽了自已一耳光,道︰「對,我真是混蛋,走,女兒,回長安去找你師父。」
「還是先去看望天賜弟弟與月仙妹妹吧,十八年都等了,還會在乎這一月兩月時間……」
河套新月部,延達汗的蒙古本部與新月部大戰正熾,不過因為兵力分散,所以一路並未遇到什麼蒙古兵,順利的來到了新月部本部新月城。
新月部在經過多年的生育、移民與逃奴加入後,已達八萬三千余戶,蒙漢各半,共計六十二萬人之眾。其中十歲以下的小兒就達十五萬之多,他們將是新月部的未來,與寶貴的財富。
新月城在經過十年時間的建設之後,已成塞北的大城。長八里,寬七里,衛星稜堡八座。常居人口二十三萬眾,佔據新月部的百分之三十七的人口數。
其中有大半都是從事兵器制造業的漢人工匠,有數千人是來自新月部各個百戶所的文武軍校學生兵,只有小半是漢人蒙人護衛軍及家屬們。可算是座不折不扣的兵城了,大部的生活物資都需其他各堡及漢地的支持。
新月王府內,九歲多的新月王岳天賜帶著五歲的新月郡主岳月仙恭恭敬敬的朝著岳不群跪拜叩見,畢竟三年多不見了,父子三人未免有些生疏感。
岳不群可不管那麼多,左右一把抱起了岳天賜與岳月仙笑道︰「乖兒子,寶貝仙,想不想爹爹,還要不要騎大馬了?」
「想爹爹。」岳天賜小聲的應道︰「不過孩兒已經長大,已經學會騎真正的馬了。孩兒還學會了射箭跟手銃,二十步內能百發九十中……」
岳天賜將自已的所學一一向岳不群道出,其中不無邀功請賞之意。岳不群大笑,除了獎賞一些小玩意外,更獎了幾卷抄錄的大部頭《陝西岳公陛奏》,讓他也學習學習。岳天賜的小臉頓時垮了下來。
五歲的岳月仙則咬著手指頭愣愣的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半天沒有認出。岳不群又哄又逗又送玩具布女圭女圭,這才令女兒重新認出爹來,還沒等高興呢,就被一旁的岳羽裳給搶了過去。
岳不群只能抱著兒子岳天賜繼續問詢他的學業情況,還好,岳天賜雖是中人之姿,但母親吳若雪管教頗嚴,雖無名師教導,但武功學識都不差。
因為身處兵城,所以又對軍事與兵器學十分的愛好。岳不群又要求吳若雪不要圈養兒子,多去民間走動,是以小小年紀,就頗有主見,日後縱不成大才,但做個合格的新月王還是稱職的。
不數日,李光、時都、江鎮、宋昭、唐藝五大鐵衛弟子,及新月部各旅旅長,聞訊從各地前來拜見岳不群。
首先是五大護派鐵衛弟子的武功,經過年余時間大小戰斗的磨礪,武功愈發的精純了,軍事指揮能力也穩步增長。其他內外門弟子在面對哈斯義從軍時,也從開始的弱勢,變得強勢起來。
軍議上,經過詳細詢問之後,岳不群了解到,新月部如今共有蒙古鐵騎五萬騎,漢軍火器騎馬步兵三萬人。已與蒙古本部五萬余戶,九萬騎的延達汗實力不相上下了。
而且新月部的火器威力極強,戰力也較之延達汗的蒙古本部騎軍更強。目前新月部所缺的不是自身的戰力,也不是後勤,而是一個強有力的大軍統帥。
眾人認為,新月王岳天賜尚且年幼,當由岳不群這幕後的無冕之王來領導大家,向延達汗的蒙古本部發起戰略決戰,一統中央蒙古。
岳不群搖搖頭,只能向他們再度普及一下世界歷史文化與地理來。新月部是明朝策封的,漢蒙聯合合議君主制半游牧性的新建附屬國,並非原蒙古國金帳世系。
那延達汗雖然只是中央蒙古本部的汗王,但他畢竟是北元皇帝忽必烈的唯一後人,是正宗的成吉思汗金帳世系,在蒙古大漠擁有極強的號召力。焉知他沒有與漠北喀爾喀部、漠西瓦刺部有聯系。
如果新月部傻乎乎的與延達汗的蒙古本部進行戰略決戰,指不定會從一旁跳出無數的蒙古聯軍來。所以,軍事戰略前的外交行動,才是一個國家最為首要的任務。畢竟是上兵伐交。
岳不群指示,在未來數年內,一是要與漠北、漠西的蒙古各部取得聯系,縱不能關系良好,也要他們處于中立方,坐視延達汗敗亡。二是全面采用新式的騎兵排牆式沖鋒,在三年之內,務必練成此戰術。三是加大蒙古各部的軍事偵察力度,最北更要偵察到西伯利亞去。一切大型軍事行動,都需三年之後再說。
在新月部又呆了一個月,岳不群又對新月城的發展進行了一些新的規劃,讓它不至于太過軍事主義化,那樣太過于壓抑,也要有點藝術文化的氛圍,這對于城市的建設有益。
而身為大姐的岳羽裳與弟弟妹妹們相處的十分愉快,岳羽裳送給了弟弟妹妹一些從南京與北京帶回的珍寶,岳天賜則送給了岳羽裳一匹千里五花馬,以及一對馴好的幼鷹。分別之際,更是難分難舍,垂淚而行。
又在西安待了一段時間,扭扭捏捏的燕心婷總算是不再排斥岳不群了。已年過半百的她,對于家的感覺十分渴求,萬分後悔當年的堅持。幸好有鄭明珠與牙牙學語的岳心悅做伴,不然恐孤獨終老了。
只是回到華山後,一去十月的怨氣,加上女兒岳羽裳的「背叛」,岳不群這個新年過得極不好。一連睡了幾個月的冷板床,只差沒有去思過崖思過了。直到第二年,令狐沖帶回嵩山派左冷禪的一封書信,岳不群才借由與寧中則商議之名,重回溫暖的床榻。
「魔教這幾年動靜不小,難不成是休養生息夠了,又準備新的一輪一統江湖之戰了。」岳不群仰躺著明知故問的與寧中則說道。
寧中則始終冷著一張臉,不理也不睬,岳不群只能尷尬的繼續說道︰「江西于老拳師一家二十三口被魔教擒住了,活活的釘在大樹之上,連三歲孩兒也不免,于老拳師的兩個兒子申吟了三日三夜才死;濟南府龍鳳刀掌門人趙登魁娶兒媳婦,賓客滿堂之際,魔教中人闖將進來,將新婚夫婦的首級雙雙割下,放在筵前,說是賀禮;漢陽郝老英雄做七十大壽,各路好漢齊來祝壽,不料壽堂下被魔教埋了炸藥,點燃藥引,突然爆炸,英雄好漢炸死炸傷不計其數,泰山派的紀聯翰便在這一役中斷送了一條膀子。鄭州大路上,沖兒更遇到嵩山派的十三太保鬼槍孫大中,他雙手雙足齊被截斷,兩眼也給挖出,不住大叫︰‘魔教害我,定要報仇,魔教害我,定要報仇!’太慘了……」
「此番左冷禪心痛十三太保的折損,特召集五岳各派掌門人商議如何應對魔教的囂張之舉,師妹啊,你說我是去還是不去?去吧,我已有十年不與他們接觸了,見了怕也沒什麼好說的,有些尷尬。不去吧,往昔其他四派可對我華山派的恩義不小,救援時義不容辭。我若不去,恐有忘恩負義之嫌。」
寧中則還是一語不發。
「以往魔教每隔幾年就要弄出一番大事出來,五岳各派聯系十分緊密。此番十數年間都安安穩穩的,已算是罕見之極了。五岳各派常年不聚會,都有些生份了。實在不行,師妹,咱們夫妻一體,要不,你替我去參會吧。」
寧中則終于吐露聲音了,「我又不是華山掌門,去了何用!」
「別呀,師妹你可是咱們華山派的太上掌門,我都要听你的,去了肯定比我有用。」
「滾!」
「哎,好!」岳不群立即在床上打起滾來,說道︰「師妹,你看我滾得好不好看,如果好看的話,那五岳盟會就你去參加了啊……」
寧中則頓時氣岔不已,怒道︰「不去不去,堂堂男子漢,一派大掌門竟在妻子面前耍無賴,這是君子劍所能干的事嗎?簡直混帳之極……」
「我不管,要不你去,要不咱倆一起去,叫我一人去,決不。左冷禪要是來信問為什麼?我就說在家哄老婆呢,家宅不安,我可沒心思去對付魔教,平定天下。」
「哼,去了又能如何?還不是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
「只要你肯下山就行……」
「去就去,我一個人去,不要你去。」
第二天一早,寧中則就獨自一人下山去了,岳不群立即屁顛屁顛的跟上。夜宿,強闖進門,點穴,月兌衣,大被同眠,直到三日後,岳不群才一臉蒼白的露面了。而寧中則冷了小半年的臉,終于回復了溫暖。
媽呀,還好這個時代是男人的天堂,可以三妻四妾,要不然,這婚是離定了。哎喲,可苦了自已的這老腰啊!幸好神功蓋世,不然豈有「三日五十六」次郎。
不過,就是胃有點不太舒服,老想吐……
岳不群手挽寧中則剛出客棧大門,頓時踫見了兩個眼熟的家伙,「沖兒,羽裳,你們怎麼在這?」
「啊……師父……」原本在岳羽裳面前神采飛揚的令狐沖頓時萎了。
岳羽裳也吐吐舌頭,小聲的說道︰「爹爹,咱們五岳會盟已經多年未舉行了,女兒想去湊個熱鬧嘛。」
「胡鬧,你的華山劍法練的如何了?有沒有三成的火候?還有你?令狐沖,你武功很高麼?就敢帶羽裳出來玩?要是踫到了魔教中人,你能打幾個?」
「是,是,弟子知錯了。」
岳羽裳大眼楮一轉,指著寧中則道︰「咦,爹,娘,你們是提前三天走的,為何還在這里?還有娘,你的臉為什麼這麼的紅?」
一直沒有吭腔的寧中則,感覺好似被女兒看破了什麼,頓時霞飛滿面,嬌艷不可方物。看得青澀的岳羽裳一愣一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