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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卷宗室,衛理帶著李孤鴻穿過大廳走向了他的私人休息室,走進去室內,把手中所提的吃食放到桌面上,衛理朝李孤鴻說到,

「拉把椅子過來,再拿多幾個杯子,咱們好好聊聊。」

說完衛理便轉身去拉開了窗簾,

李孤鴻把椅子放好,兩人相繼坐下,隔著桌子相互對望著。

最終還是衛理首先打破了尷尬的氣氛,

「你這段時間過得怎樣?」衛理一邊把桌面上的袋子解開,一邊向李孤鴻問到。

「還行吧,就是強迫自己不去想,也不去掛念,每天除了練武還是練武,只是日子久了,感覺一個人住大院空落落的。」

李孤鴻聳了聳肩,假裝輕松的說到。他可不敢把自己練功出岔子的事給抖出來。

衛理聞言手頭上的動作頓了頓,接著便是沉默無言,直到把酒倒入兩個杯子後他才緩緩開口。

「是叔叔們無能,沒能把你父親從那群魔崽子手上救下來,還像條喪家之犬一樣逃城里。」說完,衛理自嘲般的笑了笑。

「沒事,衛叔,我知道你們已經盡力了,或許就是我父親的宿命吧。」頓了頓,李孤鴻又接著說道,

「在我小時候,我父親就告訴我,一個武人,最好的歸宿就是死在戰場上,而一個天鑒司的武人,最好的歸宿就是死在斬妖除魔的路上,我想他並不後悔,我也以他為榮。」

說完,李孤鴻把桌子上的酒直接一口悶了。

「說的好啊,可是又有多少人可以坦然做到,畢竟死亡的恐懼不是誰都可以真正克服的,起碼我自己清楚,我是不可能。」

衛理也一口把酒干了。

李孤鴻默默的拿起酒缸,站起來把兩人的酒杯再次添滿。

「今天看了一下午那些卷宗,有沒什麼收獲。」

拿起李孤鴻剛添過的酒杯,吸了一口,衛理開口說到。

「也就隨便看了看,求個安慰罷了,其實我的主要目的還是想從衛叔您這打听點什麼。」

李孤鴻模了模頭,不好意思的開口道。

「你小子。」

衛理指著李孤鴻笑罵到,

「唉,那就說說吧。」

衛理先是笑罵了一句,然後就整個人變得有些沉重,緩緩地開始說起了事情的經過。

「那天晚上,青石城的天鑒司突然接到任務,說是有魔門的人從黃沙鎮帶出了不得了的東西,準備前往滄江府,現在大概在青石城附近這一帶。」

「你父親和我,再加上幾個丁級捕頭前去抓捕那人,原本以為這些人手已經是足夠應對的了,畢竟任務上說那人只有凝氣境中期的修為,帶著兩只養氣期的妖獸。」

「可是萬萬沒想到,正當我們截獲那人的時候,憑空冒出兩個凝氣境初期的蒙面人,還帶著幾只妖獸,凝氣境初期和養氣境後期都有,其中還有一具是銅尸。這一下子就讓我們陷入了被動。」說到這衛理停了一停,喝了口酒才繼續說道,

「當時雖然我們的人數和戰力沒有對方的強大,但是如果不糾纏戀戰的話,依靠天鑒司的保命武技,我們還是有很大概率全身而退的。」

「但是就在這時,原來那個凝氣境初期的人,突然從懷里掏出了一個鈴鐺,搖了一會,那幾只養氣境後期的妖獸直接發狂了,突破成了凝氣境初期,我們一下子陷入了必死之局。」

「你父親為了讓我們能夠有人活著回去報信,直接用使用秘法刺激身體,把自身修為強行提到了凝氣境後期,他先是斬殺了幾只凝氣境初期的妖獸,然後立馬抽身而出,

把我和兩個丁級捕快推開,擋住接下來幾個妖獸的圍攻,和那三人死戰不退,其他的丁級捕快也下了死戰的決心,最後一場惡戰下來只有我和其他兩人能夠活著回城求援。」

「後來天鑒司的人回到那個戰場的時候,那里只留下了你父親和其他捕快的尸體,其他什麼都沒有留下,仿佛你父親是憑空死亡的一樣。」

說著說著衛理的眼框也紅了,

李孤鴻沉默不語,他只知道父親是死在那場斗爭中,並不知道原來其中還有這麼曲折的經過。

望著正在一邊流淚一邊給倒酒喝的衛理,此時的他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于是安慰到,

「父親他是個英雄,頂天立地的英雄,你們能活著回來就已經很好了。」但衛理並沒有搭話,只是點了點頭,繼續喝了口酒。

「那麼這段時間有沒有跟那幾個人相關的消息或者線索?」

李孤鴻想要緩解這有點悲傷的局面,于是岔開話題,開口到。

「有,但是並不多。這事已經上報到滄江府天鑒司里了,滄江府各地的天鑒司都拿到和這案相關的卷宗,並開始調查。」

衛理終于停下了喝酒的動作,再次和李孤鴻交談了起來。

「經過兩個星期的復盤研究,我們得知這段時間滄江府發現魔門蹤跡的最早是在大風鎮,當時是發現他們在那煉妖,用一種秘法強行提升妖獸的戰力。」

「可按照那次處理這案的天鑒司捕快的說法,他們似乎已經失敗了,所有妖獸和魔崽子在抓捕的時候都死了,沒有留下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衛理皺了皺眉,他本就覺得事情很不對勁。

「你今天看的那些卷宗,實際上有幾張是前幾天才送來的,現在所有滄江府的天鑒司都有人查理此案,並互相傳遞最新信息。」

說完衛理又給自己倒了杯酒。

「這麼說我今天看的那些實際上很多都是各地搜集起來的信息匯聚而成的卷宗,怪不得這麼多。」

李孤鴻聞言點了點頭,只不過並沒有像衛理一樣給自己加酒了。

「沒錯,雖然有點散,但是都是有點價值的信息。現在那幾個人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我們所調查到信息絕大部分都不是那幾人的,而是其他零零碎碎的魔門,也算是些老對手了。滄江府各大城里也發動調查,魔崽子殺了不少,可是卻找不到當初傷你爹的那幾人。」

衛理敲了一下桌面,像是在回憶著什麼。

「沒事衛叔,我相信你們一定可以找到那群該死的魔門,他們也知道自己暴露了,接下來肯定會小心行事的,但是總有一天會露出馬腳。」李孤鴻說到,緊接著又開口,

「對了衛叔,其實我今天來還有另外一件事。」

「什麼事,你說,是錢不夠用還是怎麼?不夠的話我這也有,你盡管開口就是。噢對了,你父親那筆補償就在這幾天到,到時候會有人專門通知你的,你記得過來拿一下。」

衛理咬了口燒雞,然後邊吃邊說。

「叔,我想加入天鑒司。」

李孤鴻正了正身子,非常認真的望著衛理,一字一字的開口說到。

「啥!不行!」

衛理本來喝的有點上頭的腦子瞬間清醒,立馬激動的站了起來,想都沒想立馬拒絕到,就連手中的雞腿他也覺得不香了。

「為啥不行啊?我雖然只有煉體中期,但是勉勉強強能夠當個戊級的捕快吧,而且我記得天鑒司好像有規矩,天鑒司的犧牲捕快的後人,如果選擇加入天鑒司哪怕境界低了也可以酌情處理。」

「那不一樣!」

衛理朝李孤鴻大聲的說到,

「有啥不一樣?難道我爹不算?」

李孤鴻和衛理杠上了, 嘴到。

「你爹只有你一個兒子,他為了救我們已經犧牲了,如果你再有個三長兩短,你家香火就斷了!到時候你讓我們整個青石城天鑒司怎麼面對你們李家列祖列宗!」

衛理激動的說到。

「那別人怎麼可以直接!」

李孤鴻非常的不服。

「別人要麼是有幾個孩子,要麼是隔代進入的,沒幾個像你一樣是獨子還搶著想加入。」

衛理向李孤鴻解釋到。

「沒幾個?那意思是也有像我一樣的例子咯?我不管,反正我是進定了!」

李孤鴻化身杠精,瞬間抓住了衛理語言的漏洞,耍起了無賴。

「不信,別人怎樣我不管,反正到了你這就不行,我是第一個不同意。」

衛理搖了搖頭,他是死活都不想李孤鴻參與進來。

李孤鴻知道,硬來是沒用的,強行要求的結果也只能是不歡而散,硬的不行就來軟的,于是他換了口氣,向衛理勸到。

「衛叔,你是從小就看著我長大的,就算我沒加入天鑒司,我也會憑自己的力量去查那群魔門的人,到時候出事的幾率反而更大不是麼?有天鑒司做靠山我好辦事。」

李孤鴻打著感情牌,向衛理求到。

「正因為我是從小看著你長大的,我才不允許你加入進來,你一進來很多事情就身不由己的了,萬一你再出個好歹,我真的沒臉跟你父親交代。」

「還有,天鑒司永遠是你的靠山。」

衛理似乎並不吃這一套。

「衛叔。」

「嗯?」

「你知道我父親從小就告訴我什麼嗎?」

李孤鴻此時一臉平靜的說到,腦海里卻是在不斷地組織語言。

「什麼?」

衛理疑惑地問到,

「如果畏懼生死,害怕困難,呢麼將會一事無成。練武之人實際上是不進則退,因一事困一生的例子多了去。如果不解決這件事或參與進來,我想這會變成我的心魔,武道之心出現裂痕,我想你也一樣吧?」

「更何況,我是他的兒子,我必須承擔起為我父親報仇的責任,繼承我父親的衣缽,哪怕我會死。」

李孤鴻此時認真的盯著衛理,希望從他口中得出一個滿意的答案。雖然這些話大部分是他編的,他父親根本就沒跟他這樣說過,但此時此刻他那為父報仇的決心卻是無比的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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