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ど一邊開車一邊罵罵咧咧︰「竟然還有人敢欺負到我們頭上?老板,詹導,你們放心!我倒要瞧瞧哪個不長眼的家伙敢到我們地盤上來撒野!」
江超皺著眉頭說︰「事情別鬧大了,第一選擇最好是報警!」
老ど點點頭︰「放心吧!這種事情我知道該怎麼處理!」
……
等三人回到星宇影視的時候,他們想象中混混搗亂的畫面並沒有出現。倒是門口有個穿著陳舊的青年孤零零地坐在樓梯台階上,看上去一臉頹喪,眼楮眯著似乎快要睡著了。
三人下了車,也沒在意那個青年,徑直上樓。
老ど火氣沖沖的進去,左看右看,發現公司里的員工該做什麼做什麼,十分平靜,所謂搗亂的人呢?
老ど找到給他打電話的助理,皺著眉頭問︰「你說的搗亂的人呢?」
助理奇怪道︰「他不在樓下了嗎?」
「樓下?」
三人不約而同地想到剛才那個坐在門外台階上的青年,老ど眉頭緊皺︰「是他?」
……
白天仇感覺背上有點小涼,迷迷糊糊地把眼楮睜開,然後就發現有好幾個人圍著他看。頓時,他一個激靈就清醒過來。
「年輕人,我听說你找我們老板?」老ど見年輕人醒來了,笑眯眯地問。
白天仇愣了愣,花了小半秒回過神來,才變了表情,一臉激動地問︰「您是導演?」
「不是,我是制片。」
「這位是我們的導演,詹導,這位是我們星宇影視的老板,江總,也是這部電影的投資人。我听助理說你是來試鏡演員的。原本呢,你這樣亂來的孩子我們肯定是要讓保安攆出去的。但我們的工作人員說你還算誠懇,所以我們才說過來瞧瞧你是什麼一號人物。」
白天仇緊張起來,原本他已經想好了措辭,正當見到星宇影視主事的人,卻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但轉念一想,我還有什麼可失去的嗎?
白天仇變得平靜下來,緩緩開口︰「感謝各位領導能給我這次表達的機會!我叫白天仇,來自千河省一個山村里,在橫店跑了四年龍套……」
頓了頓,白天仇知道人家的時間寶貴,可沒空听自己講廢話,于是話鋒一轉說起了重點︰「前幾天,我看到群里的電影通告,我認為貴劇組的男一號,我十分適合!所以第一時間投了簡歷,但是遺憾的是我沒有通過初審。」
老ど皺皺眉頭,看看詹澤明。詹澤明聳聳肩,初審的事情都是兩個副導演在負責,他可沒有特別多的經歷去審核那些簡歷。
白天仇繼續說︰「我知道,我不是科班畢業,也沒有在跑龍套的時候獲得過有台詞的角色,我的簡歷不出彩,會被篩下來是意料之中。本來我對此就不抱希望。但真當與這個角色失之交臂的時候,還是很不甘心……我也不知道試鏡的地點,所以,我大著膽直接到貴公司來守株待兔,希望能獲得一次機會。」
老ど依舊微笑著,但語氣有些不留情面︰「年輕人啊,說實話我跟佩服你的精神。但是你如果沒有表演經驗,說句不好听的話,你連該看鏡頭哪里都弄不明白,就很有可能拖慢整部戲的進度……」
老ど的擔心並無道理,有夢想的龍套千千萬萬,但不是每一個龍套都有機會演上角色。但老ど話還沒有說完,江超擺了擺手,示意老ど別再說了。他上前一步,認真地打量一番白天仇。
白天仇個子不高,也就一米七幾的樣子,此時表情有些頹喪。但他的眼楮里有一種光芒,看上去像是桀驁不馴,又帶著三分狠勁,剩下的,是堅定。江超想到詹澤明劇本里那個男一號的形象,覺得跟眼前這個青年有些重疊,認真思考了一下,問︰「老家是哪里的?」
白天仇眼神頓時一亮︰「中門市,高山鎮寶華村的!」
江超笑著說︰「哦,我也是千河省的。算起來我們還是老鄉。」
白天仇不知道該如何接話,便靦腆地點點頭。
江超看向詹澤明︰「你覺得怎麼樣?」
詹澤明模著下巴沉吟良久,才說︰「你念一段台詞我看看。」
白天仇表情變得嚴肅起來︰「您說!」
詹澤明想了想︰「一共三句,第一句,殺人還要用刀?第二句,用線纏脖子,慢慢勒!紅刀子進白刀子出,咋會有慢慢窒息那麼痛苦?第三句,承認啥?」
詹澤明繼續說︰「我會來配合你。這三句台詞你記住了嗎?」
白天仇知道這可能是自己唯一的機會了,他認真地記憶下來,然後點點頭。
江超和老ど都認真地看著詹澤明和白天仇。
詹澤明開始了。他盯住白天仇︰「第一句台詞是你的。記住,我要一種市井小人物得意洋洋的感覺。」
白天仇點點頭,閉上眼醞釀一番,才睜開眼楮。
「殺人還要用刀?」
「所以?」
「用線纏脖子,慢慢勒!紅刀子進白刀子出,咋會有慢慢窒息那麼痛苦?」
「那你是承認了?」
「承認?承認啥?」
原本台詞到這兒就完了,但詹澤明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他又說了一句︰「承認你殺人了!」
接著,白天仇先是微微一怔,然後眼里滲透一絲迷惘,隨後摻雜一絲驚懼,最後這些情緒都被憤怒所掩飾︰「你有毛病吧!」
江超和老ど都露出了愕然的表情,只有詹澤明露出了一副沉思的表情,他認真思考一番,問︰「這句台詞你是怎麼考慮的?」
白天仇不好意地說︰「我……我只是想到我自己會有什麼反應,就表現出來了。」
詹澤明沒有說話,又認真思考了一下,才笑著說︰「雖然你的表演還很稚女敕,但還行。這樣吧,明天你拿一份你詳細的資料過來,直接來找我。」
白天仇的表情頓時變得驚喜起來,連忙鞠躬︰「謝謝!謝謝詹導!」
詹澤明笑著說︰「可別先急著感謝,我們還沒有正式確定!時間也不早了,你去準備準備吧!」
……
等白天仇走後,詹澤明才說︰「我覺得他是塊璞玉,雖然沒有科班學生那麼專業,但很有靈性,你們覺得呢?」
江超不在意地說︰「你決定就行。」
老ど也沒什麼意見。只要不加錢,演員上詹澤明怎麼折騰都行。
……
白天仇在一家打印店用身上不多的錢打印了資料,一模口袋只剩下幾十塊了。猶豫了一下,自言自語︰「今天晚上干脆住網吧,再睡公園萬一著涼感冒了,到時候反而麻煩……」
拿著那份材料,白天仇覺得明天充滿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