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承目瞪口呆。
這阿鹿王子好直接啊,果然是異族人,一點都不含蓄。
心里這樣想著,眼前一晃,有人過去了。
燕凌笑眯眯地道︰「阿鹿王子,我也很仰慕你呢!听說老王妃召集舊部,是你出的面,可真是了不起啊!」
原本在表達愛慕之意,忽然被斜插一杠,阿鹿王子「啊」了一聲,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有人在對自己示好,應該禮貌回應對吧?可他正跟阿吟小姐說話呢……
燕凌馬上道︰「說起這連珠箭,我也有些心得,不如我們探討一番?來來來……」
他不由分說拉著阿鹿王子交流箭術去了。
「連珠箭倒也不難練,我這還有一種叫追尾箭,不知道阿鹿王子見過嗎?」
說著,他拉弓演示,第一箭正中紅心,第二箭緊接著射出,追著第一箭的尾羽而去,將之劈開,牢牢釘在靶子上。
「好箭術!」徐吟不由贊了一聲,轉頭吩咐,「拿箭來!」
小滿遞上箭支,除吟張弓,如他一般射出兩支箭,「 啪」一聲,第二支劈開第一支的尾羽,正中紅心。
燕凌一下笑開來,說道︰「是不是很好玩?這麼練臂力、準度都不能缺,練熟了萬軍之中取上將首級都不是難事。」
徐吟撥了撥弓弦,說︰「對準度要求有點高,這把弓不太順手。」
燕凌忙道︰「我先前得了一把弓,那工匠非說是用龍筋做的,听著像是吹牛,可弓真的好用……」
眼見他們倆談得投機,阿鹿王子本能覺得不對勁了,插進話來︰「阿吟小姐,我們大涼有一種柘木,最適合做弓胎了……」
你一言我一語,乍看之下,兩人談得很是投機……
遠處的廊廡下,季經感嘆道︰「三小姐長大了啊!一家有女有百家求……大人,您怎麼選?」
徐煥看著那邊,回道︰「哪有我選的余地?阿鹿王子這邊,阿吟自己拒了。燕二公子嘛,他兄長又不同意。我瞧她嫁不出去了。」
季經哈哈一笑︰「大人開玩笑,徐氏有女誰人不知?等三小姐及笄,自然會有許多世家來求。」
先前大小姐及笄的時候,不知多少人家上門提親,要不是大人打定主意留她在家,這婚事早就議定了。
現下三小姐及笄,憑著徐氏雙姝的名聲,還有南源日漸強盛的實力,來求親的只會更多。
徐煥搖了搖頭,臉上卻沒有半點笑意︰「老季,你漏算了一條。」
「啊?」季經模不著頭腦。
徐煥說︰「阿吟在雍城干的事傳出去,你說還有誰家會來求?」
季經啞然。
這倒也是,他完全忘了這一出。
季經想了想,又不甘心地補充︰「可是您瞧,阿鹿王子和燕二公子不就不計較?」
徐煥嘆著氣︰「是啊!有這麼兩個冤大頭,可太不容易了。偏偏一個阿吟不中意,一個他們家沒想法。難啊!」
季經只得勸道︰「大人別急,三小姐還小呢,說不準到時天上掉下一個乘龍快婿。」
徐煥呵呵一笑,暫時把這事放開︰「說的也是,先尋模好阿思的婚事再說。」
看完熱鬧,兩人準備回議事廳。
徐煥一邊走一邊問︰「奏章寫好了嗎?」
季經回道︰「寫好了,雍城兵亂初定,急需安撫百姓,恢復民生,請陛下以金長史為刺史,以為權宜之計。」
這宜著宜著,就一直當下去了。
雍城亂了這麼多年,朝廷派了不知道幾任刺史,沒一任做長久的。徐煥在皇帝心里還是掛了名的,由他出面,也就是把雍城擔下來的意思,相信皇帝不會拒絕。
徐煥點點頭,想起另一件事,問了句︰「參南安郡王的奏章呢?」
南源畢竟離京城遠,奏章一來一去,少不得幾個月。
季經回道︰「大人問得正好,旨意剛剛送到衙門,小的回頭就送來。」
徐煥應了一聲,說︰「郡王被關了兩個月,也該放出來了。」
季經笑著稱是。三小姐把南安郡王關在了明德樓,這都兩個多月了,確實該了結了。
徐煥若有所思︰「奏章就這麼上達天听,沒有受到阻攔,到底是幕後主使不像我們想象的那麼手眼通天,還是他放了一馬?」
季經說︰「能做下這樣的局,這幕後主使不可小視,應該還是明白了大人的意思,松手放過了。」
他听徐吟的送奏章上去,就存了試探的心思。如果奏章被攔,那麼幕後主使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到時候便把遇刺的事大肆宣揚出去,各地刺史、都督必定大為恐慌,便都會成為他的助力,協力揭出真凶。
現在對方的反應,和他預想的差不多。罪名都推到南安郡王身上,也就是向幕後主使表示,他並不想追究到底,對方最好見好就收,就此作罷。
心里有些可惜呢!要是對方不管不顧,非要從中作梗,說不定還能立刻揭出來。
「行吧,既然對方這麼上道,那這事暫時就這麼了結,咱們遵旨行事。」
「是。」
……
千里之外的潼陽,有人也問起這件事。
「南安郡王涉嫌謀害南源刺史徐煥?」有人詫異地看著公文,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