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李長安感覺,似乎有道目光從天穹之上而來,注視著自己。
李長安微微抬頭,眯了眯眼楮。
「怎麼了?」姜玄問道。
「你有沒有感覺到,有人在看我們?」
姜玄面色一凝,剎那間,一道微不可查的光暈從周身散開,一瞬間擴散到數百里之外。
「沒有。」
李長安皺了皺眉。
「走吧,或許是我感覺錯了。」
兩人回到九峰之後,孔宣已經從神相峰回來了,「大師兄,我查找了神相峰很多資料記載,每一代的掌教畫像都有,唯獨沒有創建太玄宗的太玄真人的畫像。」
李長安咬了咬牙,忽然轉頭看向滄溟峰方向,「不,有個地方有。」
滄溟唐光,看樣子自己得見上一見了。
就在李長安猶豫的時候,後羿的身影忽然出現在九峰上,李長安看到之後眼神頓時一喜。
「怎麼樣?」
「大師兄,我檢查了青雲山附近三千里的範圍,發現有噬靈法陣布置痕跡的,不下三千處。」後羿說道。
「也就是說,死去的那些普通人,可以提供至少三千玫血丹,和三千玫魂丹。」
李長安眼楮驟然瞪大。
這件事自青雲山事件結束之後,他便交給了周元處理,之後也沒有過問,直到今天他才知道,竟然有三千座小城被布置了法陣,死于蕭鼎天之手。
「不,不對,沒有那麼多。」李長安面色一變,「當初蕭鼎天以血丹和魂丹飼養李九重的時候,我就在旁邊,被陰傀拿來的血丹和魂丹頂多只有三四百玫,甚至魂丹還要更少。」
李長安面色變得很難看,「也就是說,蕭鼎天曾經煉制的血丹和魂丹,其中有九成無故失蹤了?」
「這些失蹤的血丹和魂丹,去了哪里?」
後羿和姜玄面面相覷,他們都察覺到了某種陰謀的痕跡,似乎在這背後,有人操縱著一切。
反倒是刑天,撓撓頭憨憨一笑,也不知道在開心什麼。
「煉制陰傀,和煉制血丹魂丹喚醒李九重的法門來自那玫黑石,而之前,自己在太玄宗上方那片空間中,同樣發現了這樣的黑石,甚至還有陳白樓的身影。」
「難不成,陳白樓也懂得天陰*道經的煉魂之法?那麼,消失的魂丹和血丹,是不是被陳白樓拿走了?」
李長安驟然抬頭,忽然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陳白樓要這種邪惡的玩意,到底要干什麼?
「不,這一切還只是自己的猜想,或許是自己想多了。」
李長安心里安慰自己。
「大師兄,是不是發現了什麼事?」後羿問道,他從李長安嚴肅的表情上感覺到了一絲不同尋常。
李長安搖了搖頭,「還不清楚,等我想想。」
眾人散去,李長安一個人躺在藤椅上,整理著腦子里混亂的思緒。
當對一個人產生了懷疑之後,就算找太多的理由也洗刷不了此人的嫌疑,就比如現在,李長安不管如何想,都覺得陳白樓非常可疑,在這個假設的基礎上,他甚至將某些混亂的思路都理順了。
「臥槽,有些不對勁,自家的掌教不會真的有問題吧?」
李長安暗自嘀咕,一邊整理心里的猜測︰陳白樓無意中得到了那枚記載著天陰*道經的黑石,想要完成一件謀劃已久的大事,在得知青雲山蕭鼎天想要復活李九重之後,故意將天陰*道經泄露給蕭鼎天,促成蕭鼎天煉化血丹和魂丹,然後,他悄然收走大半。
而以他合道境界的修為,足以在蕭鼎天沒有察覺的情況下,完成這件事。
那麼問題來了,陳白樓謀劃的,又是什麼事呢?跟之前自己窺見的那具尸體有關?
這樣一來,另外一件事情也說得通了,一定是太遲發現了什麼,才導致和陳白樓的意見出現了分歧,才有了玉姮口中的吵架。
或許,這也是太遲之所以入魔,又無奈閉關百年,現如今不知道被陳白樓帶到哪里的根本原因。
唯一可以解開謎題的,便是……太遲蘇醒。
李長安慢慢睜開眼楮,腦中閃過一絲明悟。
對,承劍大會召開之前,去一趟滄溟峰,找唐光問問清楚。
「想什麼呢?」李明月輕紗拂面,雍容雅靜的身姿,絲毫不像一位青樓出身的妓子,而更像是一位俗世帝國的公主。
「沒什麼。」李長安搖搖頭,望著李明月面上的輕紗,忽然來了一絲興趣,「你為何總是遮著輕紗?呵呵,看你這身段,也不像是長得丑啊。」
李明月翻了翻白眼,「恐怕要讓公子失望了,明月薄柳之姿,確實沒有外面傳揚的那般好看,恐怕要讓公子失望了。」
李長安嘿嘿一笑,「要不要揭下來看看?」
李明月果斷搖頭,「不要。」
李長安聳聳肩,「好吧,或許真的長得有些意外吧,畢竟好幾十歲的人了,丑一點也正常……」
李明月暗自咬了咬牙。
「明月姑娘,你和李九重還有聯系嗎?」李長安忽然問道。
李明月頓了頓,「我雖是李九重的血脈,但相隔千年,早就沒有多少感應了,只不過我得到的傳承是他的仙劍,就算是被他抹去了仙劍的劍靈意識,但依舊對他有所感應。」
「哦?他在哪兒?」
李明月好看的眉頭輕蹙,指了指北面,「滄瀾!」
李長安怔了怔。
滄瀾啊,那家伙竟然跑到滄瀾大妖的地盤,嗯,以那家伙的本事,應該不會有事吧。
呵呵,真是個讓人忍不住好奇的地方……
……
滄瀾深處有座城,名叫柳城。
柳城背後又一道深淵,名叫滄海。
滄海之畔,李九重盤膝而坐,煞靈乖巧的站在身後,神色恭敬,而在李九重身前,放著一面古舊的棋盤。
棋盤上縱橫交錯十九道,三百六十個棋點,但詭異的是,上面僅僅擺著三枚白子。
一子在北月復,一子在右星,一子在天元。
三枚白子遮住了小半個棋盤,但依舊顯得卑微而弱小。
「距離上次見面,已經過了一千多年了,呵呵,果然時間才是這個世上最廉價的東西。」
李九重呵呵笑著,視線落到滄瀾之下。
「但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老家伙,你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