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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相面觀氣

在先前對視的一剎那,虛若無和夏雲墨進行了片刻的精神交鋒。

兩人未曾分出勝負,卻也大致明白了對方的武學修為。

虛若無暗忖道︰此人行事不拘禮法,肆意妄為,再加上深不可測的武學修為,若真是強奪鷹刀,怕也是一樁麻煩事。

他心中雖隱有擔憂,面上卻波瀾不驚,轉過身去,如夢如幻的眼神閃著異芒,凝注在建築模型上,不經意道︰「夏宗主所著的「天下第一」,本王也有看過,其中非但包含了武功絕學,還囊括了天文、醫學、建築、相馬、書畫等精髓。夏宗主看看這東西,不知可否給些意見。」

虛夜月因先前的事,還隱隱對夏雲墨不滿,再加上父親虛若無一直是她的驕傲,因此嬌哼一聲︰「父親乃是天下第一建名家,設計出來的作品天下無雙,又怎麼是他人能挑的出瑕疵。」

虛若無卻並不領情,輕嘆一聲︰「月兒,我們這種所謂建名家,很容易因設計而設計,走火入魔,故應不時的听去他人的意見。做人做事,也皆是如此。」

「知道啦。」虛夜月在外人面前被虛若無教訓一頓,很沒面子,跺了跺腳,臉上飛過一抹紅暈,一幅氣哼哼的模樣。

夏雲墨向模型望去,只瞧了一眼,便知這模型巧奪天空。

在泥土堆成的山野環境中,在兩側高超的山巒形成的一道山坡上,大小建築井然有序的分布其上,兩旁溪流瀑布奔騰,形成了一個相對的封閉空間,既險又奇特。

眾建物的上端,有一顆孤聳的巨石,竟建有一座小樓,樓外巨石邊緣圍著石欄,放著石桌石凳。

整個建築渾然一體,樓、閣、亭、台均恰到好處,教人嘆為觀止。

夏雲墨拊掌稱贊道︰「依山傍勢,這些建物就像溶進了大自然里去,意態盎然,生機勃勃。」伸手指了指巨石上那小樓的模型,道︰「若是本座,會住在這里。」

虛若無眼前一亮,笑道︰「夏宗主果然精通百家之學,本王原本不信,現在看來,傳言果然不假,夏兄即使是土木建築也極有心得。」

夏雲墨笑道︰「不過是小道罷了。」

如此說著,兩人便就土木建築上展開了交流,氣氛融洽。

如此過了一刻鐘的時間,虛若無哈哈一笑︰「這些年來,本王一直想要找個朋友聊聊平生所學,只可惜皆為碌碌之輩,入不得虛某之眼,今日得見夏宗主,才算是遇到了知己。」

夏雲墨道︰「若是浪翻雲浪兄還在這萬丈紅塵,今日定時更加有趣。」

虛若無挑了挑眉道︰「哦,夏兄這是何意?」

夏雲墨笑道︰「浪兄的劍法是師法自然,師法洞庭湖。從天地萬物中,感悟出無上劍道。而天地之間,萬事萬物的道理到了最深處,本事殊途同歸,就算是插花飲茶這些消遣之物,到了深處,也能領悟出武學真諦。浪兄若在此處,看了鬼王的建築模型,說不定還會領會出一套「山水劍法」、「亭台樓閣劍法」,豈不妙哉。」

虛若無哈哈笑道︰「那若有這樣的劍法,那本王倒是一定要見識見識。」

虛夜月瞧見這一老一小相談甚歡,倒不是她所預料到的。

只是她不知道,這兩人言語的交談卻也是充滿了鋒芒之意。

發起這番談論的是「鬼王」虛若無,先前兩人在精神上的交鋒他稍遜一籌,因此就想要扳回一局,所以主動談起他所擅長建築相關的話題。

夏雲墨又怎麼會不明白他的意思,若是平常他讓一讓也無所謂,這種勝負並不放在心上。

而他如今身懷魔種,就像是小孩子一樣,什麼都要爭個輸贏,要讓他認輸是不可能的。

而夏雲墨經歷了諸多世界,見識廣博,再加上過目不忘的能力,雖在這方面的專業性比不過虛若無,但時常的奇思妙想,卻也讓虛若無甚是吃驚。

兩人說著,話題忽然一轉,只听虛若無道︰「夏宗主可精通觀氣相人之術?」

夏雲墨道︰「略懂一點。」

虛若無道︰「夏宗主可曾給自己看相觀氣?」

夏雲墨搖了搖頭道︰「這倒沒有。」

「那不知本王能否為夏兄看一看相。」

「請。」

虛若無雙眸閉合片刻,那充滿夢幻特制的眼楮神光電射,向夏雲墨看去。

這初次看去,只覺得夏雲墨置身于一片迷霧夢幻之中,瞧不真切。

他皺了皺眉頭,催動秘法,雙眸中光芒越加刺眼。

這一刻,他福如心至,竟穿破了迷霧,眼前的景象也頓時天翻地覆,出現了一幅可怕的幻象。

虛若無看見了天地之間陣陣肅殺之氣彌漫,大地上升起刀兵烈焰,在世間每一個角落蔓延。

一尊蓋世魔神矗立與天地之間,他身上有著無窮無盡的戾氣殺機,這殺機化作實質般的血紅天幕,籠罩整個中原大地。

緊接著,幻象一變,目光所至,卻是一片太平盛世,路不遺失,夜不閉戶。所有人的面上都帶著歡喜、快活之意,且身形輕靈,似都懷有武功。

而一尊帝王坐在金鑾殿上,看不清面容,只是覺得很威嚴,很尊貴。

他看起來很高大,不知其幾千丈、幾萬丈,與天齊平。又似很尋常,和普通人沒有什麼兩樣。帝王站起身子,走入人潮中,恰似一滴水進入大海一般。

幻象很快消失不見,虛若無的觀氣之法瞧見了夏雲墨身上紫氣盈體,且越發濃郁起來,于他周身纏繞,隱約間宛如巨蟒,卻顯出一鱗半爪,正是由蛇化龍的征兆。

除這紫氣之外,還有一片血光彌漫,似要將這屋子渲染成紅塵殺場。血光中又帶著淡淡的金黃色,竟予夏雲墨一種神聖慈悲的感覺。

紫、紅、黃三色氣體為主,又夾雜著其他氣體。

還未來得及細看,忽的一股宏大而不測的氣息自夏雲墨身上彌漫出來,將所有的氣象都給攪亂。隱隱中,他看見了一塊殘破的石碑,石碑上隱隱約約有個字,古樸而浩瀚,具體卻看不清楚。

「啊!」

虛若無痛呼一聲,他的雙眼好似針扎一般刺疼,一切幻象都化作虛無。

他的眼皮顫抖著,緩緩閉合,緊接著留下一行血淚。

虛若無又一口鮮血吐了出來,身形搖搖欲墜。

「爹,爹,你怎麼了?」虛夜月絕美的俏臉上浮現出一抹驚慌,忙的扶住了虛若無。

夏雲墨伸出一只手把了把脈,對一臉焦急的虛夜月道︰「鬼王體內真氣反噬,似是走火入魔了。」

虛夜月聞言急道︰「我爹爹內功深厚,心性幾乎圓滿,怎麼會突然走火入魔?」

虛若無的修為高深,可直追未破碎前的龐斑、浪翻雲,與里赤媚也是不相上下,且心性超然,不以物喜,不以物悲。

剛剛不過是看相觀氣,怎麼就突然雙目血淚,口噴鮮血了?

夏雲墨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我怎麼知道,興許是看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長針眼了。還有什麼問題待會再問,我先給你父親療傷了。」

虛若無並未昏迷過去,只是受了重創,暫時無法行動。听到夏雲墨這一句話,他心頭一陣苦笑。

的確是看了不該看的東西。

先前他一時心血來潮,想要給夏雲墨看相觀氣。

福如心至,他在此時竟將相人觀氣之法施展到了極致,看到了一幕幕不可思議,且難以想象的畫面。

這些都是玄妙的天機,尤其是最後的那一塊石碑,更是蘊含了難以想象機密,他看了天機,自然就要受到懲罰。

若非他玄功收的及時,只怕此時已經丟了性命。

只是,先前瞧見的那一幕幕場景,又是什麼?

虛若無博覽古今,知識淵博,再加上對夏雲墨收集而來的情報,很快就有了一些猜測。

從他所了解到的情況,夏雲墨是想要建立一個近乎理想的國度,而這人的行事手段似乎肆無忌憚,四處點燃戰火,似乎和那兩幅圖契合。

至于觀氣之法,大致根據不同的氣,有不同的劃分。紫氣現處,諸侯王臣。紅塵現處,將軍沙場。金光現處,慈悲高人。

紅氣和金氣他倒是明白一二,但那這家伙並非諸侯王臣,卻充盈紫氣,而且經還幻化鱗爪,實在叫他有些看不懂。

最可怕的,還是那一塊石碑。也不知究竟牽扯了什麼秘密?

「也不知這次到底是賺了還是虧了。」

鬼王在心頭一聲長嘆。

雖看到了重重異象,但這次卻也讓他受了天機反噬,只怕以後再也不能給人相面觀氣了。

虛若無玄功深厚,再加上夏雲墨的幫助,不到一刻鐘的時間,便睜開了眼楮,氣息雖還有些萎靡,卻也恢復了大半。

他抬頭對虛夜月笑道︰「月兒,爹爹沒事了。」

轉頭對夏雲墨道︰「多謝夏宗主出手相助,否則虛某此次就算不走火入魔,只怕沒有一年半載的時間也難以恢復。」

夏雲墨模著下巴,問道︰「鬼王,你究竟從夏某的面上看到了什麼相,又觀到了什麼相?」

虛夜月豎起耳朵,一臉好奇︰「對呀,爹爹,你究竟看到了什麼?」

虛若無深深的瞧了夏雲墨一眼,搖了搖頭,長長一嘆道︰「不可說,不可說。」

虛夜月又問了兩句,虛若無只拿了一句「天機不可泄露」堵了回去。

夏雲墨坐下飲了一杯茶,也懶得去理會什麼面相觀氣了,直言道︰「鬼王,你知道我今次來找你是為何?」

虛若無道︰「請說?」

夏雲墨道︰「討債。」

「討債?」

「不錯,你的鬼王丹差點害了一個對我極為重要的人。」夏雲墨淡淡道︰「所以我討債來了。」

鬼王的消息是何等靈便,一瞬間就明白過來了︰「酒神左伯顏之女左詩?」

夏雲墨點了點頭。

鬼王道︰「你待如何?」

夏雲墨反問道︰「你待如何?」

鬼王模了模下巴,站起身道︰「隨我來吧。」

他們來到了華堂後被高牆圍著的大花園里,庭院深處,有所小石屋。

虛夜月低聲和夏雲墨解釋道︰「那是爹的臥室,除了七娘和我外,誰也不準進去,不過月兒很少去,僅那麼一張石床,有什麼好玩的。」

三人來到石屋前,忽的停子,淡然道︰「夏宗主感受到了麼?」

夏雲墨點頭道︰「感受到了。」

虛夜月一臉懵逼。

鬼王沉吟片刻,道︰「或者你真的是它有緣人吧。」推門而入。

兩人隨他入內,兩丈見放的地方,一塵不染。除了一張石床外,連坐的椅子都沒有。

夏雲墨、虛夜月兩人的目光幾乎同時投往掛在空蕩蕩牆上唯一的一柄刀上。

「爹,原來你把鷹刀放在這里了呀。」虛夜月驚奇道。

夏雲墨看著牆上那柄造型奇古的厚背刀,厚背刀忽的震動起來,發出響亮至極的顫鳴之聲。

嗡!嗡!嗡!

厚背刀猶如活物,震顫聲響徹全屋,真的泥土從屋頂簌簌下落。

「鬼王」虛若無面上露出驚訝之色︰「鷹刀放在我這里,毫無半點異象流露,現在夏宗主來此,竟有如此動靜,寶物擇主,現在看來夏宗主才是他的真命天子。」

夏雲墨手臂一展,衣袖拂動,厚背刀自牆上飛刀了他的掌中。

唰!

夏雲墨抽刀出鞘,刀光霎時間鋪滿整個石屋。一種無始無終、渾然無間的刀氣自刀身上彌漫而出。

「鬼王」虛若無只覺得一股莫大的壓力自夏雲墨身上傳來,竟予他一種無可抵御的感覺。

他運轉玄功,輕輕的抖了抖肩,立時就將這一股壓力卸去。

「鬼王」向夏雲墨望去,卻見其眼神淡漠,游離物外,整個人陷入一種玄之又玄的狀態。

而在又一轉身,卻見虛夜月嬌喘微微,面頰緋紅。

自夏雲墨身上散發的壓力,于他而言,自然算不得什麼,但對于虛夜月來說,卻是宛如山岳一般,能支撐到現在,已經是極不容易了。

「走吧,我們先出去吧。」

鬼王說罷,展開如夢幻般的身法,就和虛夜月一起出了石屋。

房間里,只剩下夏雲墨一人。

還有一柄鷹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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