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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神劍風清揚

風清揚目視這夏雲墨,贊嘆道︰「老夫這些年久居深山,卻也听聞閣下名號,江湖中竟出了一尊了不起的青年高手,真是了不起,了不起。」

眼前這少年,武功可謂是高深莫測。自忖就算是自己親自出手,也未必是這年輕人的對手。

果然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啊。

老了,真是老了。

「風前輩過獎了。」

夏雲墨抱了抱拳,謙虛道︰「在下今日前來,其中最大的一個緣由,便是想要領教傳聞中的獨孤九劍,風前輩素來雅達大方,必不至于令在下徒勞往返。」

風清揚搖了搖頭,道︰「老夫封劍數十年,已不願再出手。」

夏雲墨淡淡笑道︰「風前輩可要仔細考慮了,華山派因為你的一個想法,可能就要從此江湖除名,再無華山這一門派。」

談話間,夏雲墨運轉《天魔迷夢大•法》,魔念似潮水般涌動。

霎時間,夏雲墨已然化作蓋世魔頭,雙眸血紅,渾身黑氣環繞,魔氣凜然,天下因他一念而慟哭。

令狐沖只是望一眼,便覺心神不由為之所懾,生出刻骨銘心的驚懼之意,竟久久回不過神來。

風清揚眉頭一皺,道︰「老夫听聞閣下是天潢貴冑,怎修如此魔道法門?自甘墮落。」

「魔道又如何?人道又如何?天道又如何,諸般法門,由吾駕馭,盡是吾道。」

說著這話時,夏雲墨忽的氣質一變,化作一個凡夫俗子,沒有半點出奇之處,與光同塵,扔在人海中就找不出來了。

緊接著又變得高高在上,縹緲虛無,,雙眸無悲無喜,如在雲間俯瞰眾生天人神明。

「借他道,成我道。只要有強大的心性,便能駕馭世間萬般功法。風前輩,用佛家的話說,你著相了。」

隨著夏雲墨的氣質變化,風清揚捋了捋胡須,眼中驚嘆不已︰「竟完全掌握了魔性,倒是老夫眼拙了。」

夏雲墨微笑道︰「既然如此,那風前輩答應與在下過過招,讓在下見識見識獨孤九劍了?」

風清揚搖頭苦笑道︰「我能不答應嗎?」

眼前這人,簡直是魔中之魔,卻又超月兌出了魔的概念。

像這樣的人,世俗間的善惡觀念已很難再加之于身,其所行之事,一切由心。

他若是願意,便叫天下慟哭,伏尸百萬。當然,也能在可能一念之間,萬家生佛。

「既然閣下執意如此,那且恕老夫無禮了。」

風清揚言語之間,那一股風輕雲淡的平和之意忽的一變,自有一股傲氣勃發,直沖天際,斜飛雙眉昂揚如神劍,鋒芒畢露,銳氣似劍。

鋒銳的劍意,竟讓一旁的令狐沖從魔念中醒轉過來,雙眸卻是一陣刺疼,如視神劍。

風清揚年少時,就是聞名天下的劍客,比起如今的西門吹雪、葉孤城也差不了多少,天下罕有敵手。

在華山派劍氣之爭時,氣宗都要設法將其騙走,不敢直面其鋒芒。

自封劍歸隱之後,神劍藏匣,意氣不再。

今時今日,神劍再次出鞘,劍氣掃蕩寰宇,鋒芒之銳利令人心驚。

只見風清揚足尖輕點,身影宛如鬼魅,一掠七八丈距離,倏然出現在夏雲墨三丈之上的高空。

他雙指一並,當空一劃,在尖銳鋒利的破空聲中,猶如一般神劍凌空劈下。

風清揚數十年的精修,不但劍法造詣更甚一籌,就連內力也已醇厚無比,這一指劈下,削金斷玉只尋常。

「這似乎是華山劍法的影子,可又自成一格……」

令狐沖呆呆的望著這一幕,如痴如醉。

風清揚這一劍高妙至極,令狐沖所能領悟的風采不過十之一二,只覺其玄妙莫名,驚艷至不可方物。

而直面這一劍的夏雲墨,「劍」還未及身,便覺一股鋒銳的勁氣鋪面襲來,激的他一頭黑發瀑布般揮灑。

「我也有一記指法,請風前輩品鑒。」

夏雲墨哈哈一笑,袍袖如清風流雲般的一卷,雙指一並,散發出淡淡的金光,「緩緩的」向風清揚的劍指點了過去。

這看似緩慢,卻迅如疾風,並且指勁雄渾激蕩,力發千鈞,隱隱有郁郁風雷之音在指尖徘徊糾纏。

但這指法堂皇大勢,光明正偉,有金剛伏魔之相,正是大力金剛指!!

當!!

一道顫鳴聲響起,不像是雙指交擊,亦不像是兵器對拼,反而像是一道嘹亮的音符奏響天際。

狂暴的氣流如台風般呼嘯而起,整個思過崖掀起了一陣陣狂飆颶風,塵土飛揚,遮蔽了令狐沖的視覺。

他運氣雙眸,凝眼望去,但見兩道身影騰挪旋轉,不斷交手,發出一記記清越的天音妙符。

風清揚「指劍」所用的招式,無不是華山劍法。

白雲出岫、有鳳來儀、白虹貫日、無邊落木……

可他的華山劍法,與令狐沖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奇拔俊秀、高遠絕倫,招招處處透露著以奇致勝、險中求勝的意境。

夏雲墨則是用的「大力金剛指」和「金剛彈指功」兩種絕學,不停的轉化,無論風清揚用出華山劍法的那一招,那一式,都被他這兩記指法化解。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也罷,閣下就請瞧瞧這獨孤九劍吧。」

兩人再次交手,在剎那間的凝滯後,兩人閃電般的分離。

風清揚心下贊嘆著,袍袖一卷,原本插著石壁上的斷劍已被他吸入掌中。

令狐沖認出,這正是自己先前的那把佩劍。

「風前輩請出手,讓在下見識見識這號稱破盡天下武功的絕世劍法。」

夏雲墨沒有絲毫懼意,反而哈哈一笑,眼中燃燒著洶洶戰意,生出無限期待。

「果然是柄好劍。」

風清揚嘆了一聲,語氣中似有懷念之情。

他屈指輕彈劍身,掌中長劍立時一震顫鳴。

「看劍!!」

風清揚手中長劍一轉,只听得一道長吟,似龍吟,似虎嘯。

一道長虹般的劍光突襲而至,視空間、視時間如若無物,簡直快的不可思議。

劍還未至,洶涌激蕩的劍氣就已鋪天蓋地的向夏雲墨襲來,山崖石壁之上立時被切出無數道深深的劍痕。

獨孤九劍講究的是「料敵先機,後發制人」,一般情況下不會率先出手。

可于風清揚而言,這一門劍法已深深的烙印在他的心神靈魂之中,他幾乎將這門劍法練出「神」來,臻至真正的無招勝有招。

不管是後發或者先發,與他而言,已沒有多大的分別。

隨著風清揚一劍刺出,劍氣狂涌。似乎無論夏雲墨使出怎樣的招式,怎樣的武功,都會被這一劍針對克制。

「來得好。」

夏雲墨五指收緊捏拳,以下擊上,一拳揚天砸出。

這一拳有著難以想象的威力和速度,直將空氣撕的作響,恍若一顆從天外落下的流星,在那一瞬間的速度和力量,有著難以匹敵的威勢。

這一正是化劍為拳的「天外流星」!

獨孤九劍克制天下一切武功,天外流星恰好也是破除一切武功的招式。

獨孤九劍多是憑借的巧力的運用,原路線中,令狐沖憑借此劍法,在沒有內力的加持的情況下,就敗了諸般高手。

而天外流星卻恰好是憑借速度和力量,看準破綻,在一瞬間擊潰敵手。

當!

拳劍交擊,霎時間便掀起一股颶風狂飆,以兩人為中心,方圓三丈內的岩石龜裂開來,又「嗖嗖嗖」的向四面八方攢射而去。

「好剛猛、好迅疾的拳法,放眼整個江湖,能比得上這一拳的,只怕也是屈指可數。」風清揚心下驚駭,他借力倒飛而起,隨後一劍如飛,好似蛟龍入海般,在轟轟錚鳴聲直刺夏雲墨。

夏雲墨絲毫不懼,雙腿陡然爆發出強大勁力,身形凌空,一拳轟擊而上。

戰端再起,一旁觀戰的令狐沖已是目眩神迷,驚心動魄。

這兩人的武功于他而言,已臻至一種難以想象的奇妙境界。

若是自己置身于其中,只怕就是戰斗中掀起的可怕罡風,就足以將自己撕得粉碎。

戰場中,夏雲墨拳頭大開大合,橫沖直撞,每一擊都攜裹著難以想象的巨力,開山裂石不在話下。

風清揚卻是千變萬化,一柄長劍疏忽來去,一劍擊出,生出千百種變化,每一種變化,都是一種克制之道。

站斗還不到一刻鐘的時間,風清揚便皺了皺眉頭。

他與夏雲墨之前所有的對手一樣,已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對手強大的體魄,源源不斷的真氣,還有那可怕的借力打力之法。

若不快速解決戰斗,遲早要被活活耗死!

念及此處,風清揚忽的宛如白雲般飄起,朝著夏雲墨直掠而來。

唰!!

半空中劍光一閃,風清揚已刺出一劍。

這一劍如閃電,如行雲、如飛鴻、又如流水,充滿了不可思議的變化,叫人嘆為觀止。眨眼之間,這一劍就已籠罩夏雲墨的全身上下。

夏雲墨頓時感覺背脊發涼,一股鋒銳的氣息直面襲來,氣息之森寒,劍光之鋒銳,來勢之迅疾,招式之完美,竟是比「天外飛仙」也不遜半分。

「天外飛仙」來去縹緲,不像是存在于這個人世間的招式變化。

出劍之時,更是毫無變化,毫無後招,全身功力都溶于劍中,沒有變化恰好是最好的變化。

而風清揚的這一劍,不但是獨孤九劍,更包含了風清揚的一身所學。

與天外飛仙恰恰相反,可謂極盡變化,環環相扣,一劍擊出,已是生出千百種變化,這千百種變化又綿延生出數十、上百種後續變化。

天外飛仙和風清揚這一劍,都是不破之招,能破的只有人。

「如此繁復變化的招式,恰好我也會一點。」

夏雲墨心念一動,向前踏出一步,他手中的魔刀「小樓一夜听春雨」自動出鞘,陡然飛入他的掌心。

唰!

一刀斬出!

無匹的刀勢自魔刀中發出,整個思過崖都似掀起了一股驚濤駭浪,天與地翻覆顛倒,光暗失去了顏色。

一切都似不復存在,天上只剩下了一輪明月,地上只有一把刀。

明月所照,刀光所覆。

無盡的變化都在明月中,無盡的變化都在刀光中。

霎時間,明月已融入刀光中,變化也融入刀光中。

所有的變化,都已匯聚在這一刀之中。

這一刀,有著無盡的變化。

這一刀,收攝了所有變化。

當!當!當!!

在一剎那間,刀劍便進行了成百上千次交鋒,無數的火花在一瞬間綻放出來,耀的整個思過崖生出片燦爛的光輝,好似兩條閃電狂舞,互相交擊。

令狐沖瞧著這驚人的一幕,已是駭然失色,他何曾見過如此驚心動魄的一幕。

此刻,這兩人在他的眼中,已成了刀中之神,劍中之神。

思過崖上,兩條身影變化莫測,手中刀劍光花綻放,映襯的他們幾乎謫仙降世,進行一場前所未有的交鋒。

當!

又是一次猛烈的交擊,一股股勁氣排空而出,一顆碎石好似暴雨一般向四面八方打去。

令狐沖慌忙躲閃,一個不小心摔倒在地,腦袋嗑在石頭上,暈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令狐沖才醒轉過來,支撐起身子,模了模頭上鼓起來的一個大包,叫疼不已。

「對了,那兩人的決斗……」

他慌忙的站起身子,抬眼四下張望,眼前戰斗早已結束,只留下一片狼藉的思過崖。

「那是,風前輩。」

令狐聰隱隱約約瞧見遠處有條身影,連忙趕了過去,只見風清揚長劍低垂,立身與一片懸崖峭壁之上,峭壁處是道道刀劍痕跡,深達數寸。

夏雲墨卻已不見了蹤影。

風清揚拿起手中的長劍,輕輕一彈指,那長劍立時崩碎開來,只剩下一個光禿禿的劍柄。

「敗了,敗了……」

風清揚喃喃道︰「敗的也不冤,兵器比不過人,刀法比不過人,內功也比不過人,不冤,不冤……」

說道此處,他身形一個踉蹌,竟吐出一口鮮血來。

「前輩,前輩,你沒事吧……」

令狐沖忙的沖了過去,攙扶起風清揚。

……

另一邊,夏雲墨已下了華山,一邊走,一邊思忖著獨孤九劍的變化招式。

與風清揚戰斗時,他便展開了「玄光盡照」,清晰的將風清揚一舉一動復制在腦海之中,這一戰交手下來,雖未完全學會這門破盡天下一切武功的獨孤九劍,卻也揣摩出了幾分真意。

就在此時,夏雲墨忽然看見了一個人。

「喂,夏雲墨,要喝酒嗎?」她穿著件雪白的衣裳,又輕又軟,俏生生的站在山坡上,像是雖是都要被吹走一樣。

夏雲墨抬頭笑道︰「薛姑娘這樣的美人請我喝酒,我要是不喝,只怕是個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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