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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七 賣豆腐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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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驤和劉東家,肅立在劉家老祖宗的門外,許久之後席應真才背著手,微笑著從里面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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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咋樣?」毛驤關切地問。

「沒事!」席老頭笑笑,「拿好東西,咱們走!」說著,對一邊的劉東家說道,「你也一把歲數了,啥能說啥不能說心里個譜,道爺教給你家提煉那味藥材的方法,感泄漏半個字「」小人不敢!「劉東家連忙跪下,」小人幾個膽子敢泄漏真人的秘方!」

「敢不敢你看著辦,老道這人喜歡把話說在頭前!」席老頭看了劉家老祖的房間一眼,「家有一老,如有一寶。以後這味順氣丹,你家老祖給道爺配置。你家要是有什麼難處,自可以找我,該幫忙地,道爺一定幫!」

劉東家大喜,有了這話,他劉家就等于身後站了一座大神。甚至瞬間,劉東家已經在暢想,劉家在南京藥行種,獨佔鰲頭的景象了。

出了劉家藥鋪,正好是晌午時分,南京的街市十分熱鬧。

熙熙攘攘的人群,熱鬧的茶樓飯莊,各種商物鋪子,還有街邊許多冒著蒸汽的小吃攤子。

「偷得浮生半日閑!」席老頭也沒騎驢,溜溜達達的走著,對毛驤說道,「既然出來了,咱爺倆中午在外面吃!」

「好 !」毛驤笑道,「爺,想吃啥!」

跟著席老頭吃喝自然是不缺,甚至比尋常人家的少爺還要好。但每日都緊繃著,少了幾分少年的樂趣,听席應真說要在外面吃飯,毛驤心里十分高興。

「大館子沒意思!」席老頭笑道,「那邊一溜攤子,咱爺倆過去,想吃啥就吃啥!」

「好 !」

于是,老頭帶著毛驤,就像真正的爺孫一樣,隨著人流走到一溜小攤上。

賣鴨血湯的,小籠包的,各種蒸糕,煮面條的。羊肉湯,糯米飯,豆腐花? 應有盡有。

「老爺子,您吃點啥?」

剛走過去? 一個三十出頭干淨的婦人,就在邊上伸手招呼。婦人一張口,竟然是熟悉的淮西口音。

「俺這有現磨的豆腐腦,咸甜都中? 您老帶孫兒嘗嘗!」

席應真也用淮西話笑道,「中? 就嘗嘗!」

「哎呀? 還是老鄉!」婦人把攤子上的矮桌矮凳子仔細的擦擦? 轉身在攤子上忙活? 「俺是濠州人? 您老是淮西哪地?」

「俺也是濠州人!」席老頭笑道? 「以前俺的道觀? 就在濠州城西邊!」

婦人極為利索,三兩下兩碗熱騰騰的豆腐腦就端了上來? 白色的豆腐腦裝在白色的大碗里,看著特別干淨。

「咦? 俺娘家就在城西住,可真是老鄉!」婦人在邊上笑道? 帶著淮西女子的爽朗,「老爺子? 這兩碗豆腐腦,俺不要您錢,送您和小孫子喝!」

席老頭一輩子沒白要過人任何東西,此刻卻笑道,「中,那俺爺倆就不客氣了!」

嘴上說著,拿起勺子舀了下進嘴,頓時滿嘴都香。他這輩子四海為家,待得最長的地方還是濠州。

一碗豆腐腦,竟然隱隱吃出家鄉味,吃出年輕時的味道。

再看身邊這市井百態,三五成群的後生,帶著孩子的漢子,領著晚輩的老頭,心里分外舒爽的同時,又隱隱有些傷感。

「哎,怪不得以前人常說,人老就念舊!」席老頭慢慢吃著豆腐腦,心道。

「好吃吧!」婦人在攤子上忙活著,笑著說道,「這是咱淮西的做法,比南京這邊味重!」

「你這生意咋樣?」席老頭笑問。

「挺好!」婦人捋下頭發,手上不停,「南京城里咱們淮西人多,尤其是軍營里地爺們,不擋當差的時候,都喜歡來俺這吃上兩碗!」

正說這話,一個六七歲的小姑娘,吃力的抱著一摞干淨的碗過來,放在婦人攤子邊。

「娘,俺餓了!」

「妮兒自己盛豆腐,這有芝麻燒餅!」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女孩乖巧的盛了半碗豆腐腦,拿塊燒餅,就挨著席老頭坐下。

南京的冬天也不暖和,女孩的手臉上帶著紅色的小口子,坐下之後,略帶靦腆地,對席老頭一笑。

「你幾歲啦?」席老頭笑問。

「俺七歲!」女孩也不怯生,問了就答,眼楮上還帶著笑。

女孩回的脆生,聲音跟銀鈴似的,席老頭听得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了,心里沒來由有些喜歡。

「當初再找個女娃過來好了!」

想到此處,看看身邊的毛驤,卻發現那小子,正盯著遠處賣羊肉湯的攤子,咽唾沫。

少年人,肉咋吃都不夠!更何況,路邊的東西,帶著一股香甜的煙火氣。

「想吃就買去,想吃啥買啥!」席老頭笑著說道,「順道,給這個小妮也買一碗!」

「哎!」毛驤嗖地下就跑了出去。

「俺不要!」女孩連忙擺手。

「你娘送俺豆腐腦,俺請你吃羊肉咳!咳!」說著,忽然嗓子一癢,捂住嘴咳嗽起來。

忽然,一只小手拍在了老頭的後背上,輕輕的柔柔的,拍打的同時,還幫著撫模後背,順氣。

「爺爺,俺和您老換個地兒吧!您坐這是風口!」

女孩天真的眼神,關切的語氣,讓老頭心里一暖。只感覺撫著自己身後的那只小手,溫暖無比。一時間有些呆住了,竟然說不出話來。

「您咳嗽要找郎中看看!」女孩繼續拍著老頭的後背,「俺爹以前就咳,到了晚上咳地睡不著覺。後來俺娘賣了房子,找了郎中開了好些藥呢?」

「後來呢?」席老頭繼續小聲問道。

「後來俺爹死了!」女孩的眼中閃過一絲悲痛,強笑道,「大夫說,要是俺爹早點看,就死不了!」

女孩的眼神,讓席老頭心里一疼。

「妮兒,過來幫忙!」

倆人說話的功夫,攤子上來了好幾個客人,婦人忙不開了,在一邊說道。

「來啦!」女孩咬了一口燒餅,趕緊過去辦忙,幫著裝豆腐腦,切配菜。

小小的孩子,熟練的姿勢,更是讓人心生愛憐。

老頭慢慢喝著豆腐腦,不一會毛驤買了一堆東西回來,又是羊肉,又是骨頭,坐在桌子上大快朵頤。

「那個你咋來南京了呢?」

等攤子上的客人少些,席老頭猶豫下,對著婦人問道。

婦人在涼水里仔細的洗著抹布,手上通紅通紅地,「日子過不下去,只能來南京找活路唄!」說著,對小女孩道,「妮兒,去吃飯,都涼了!」

小女孩在褂子上擦擦同樣通紅的手,坐回桌子上,端起已經冷的豆腐腦。

「吃這個!」席老頭把涼豆腐腦拿道一邊,給了一碗熱乎的羊湯,還有夾肉的燒餅,「這個熱乎!」

女孩頓時愣住,不敢接,看看娘。

「這可使不得!」婦人道。

「有啥使不得!咱們不是老鄉?」席老頭把夾肉燒餅塞在女孩的手里,「你一天忙得腳不離地,能賺幾碗豆腐腦錢?看俺是你老鄉,還白給兩碗!俺給你閨女吃點熱乎地,有啥使不得!」

說完,席老頭對女孩笑笑,「吃吧!」

邊上,毛驤愣住了。

這麼和顏悅色的老頭,他還是第一次見。

「謝謝爺爺!」女孩見母親點頭,甜甜的笑笑,大口吃起來,一口肉下肚,眼楮眉毛都笑得動起來。

婦人在攤子上也笑了,繼續說道,「原來在濠州,俺們的日子還能過。後來郭大王佔了濠州,咬咬牙也能挺。可是再往後,郭大王和朱小王打了起來,兵圍濠州之後,日子就真沒法過了!」

老頭靜靜的听著,郭大王就是郭子興,朱小王就是朱五。

「等郭大王死了,大朱王當了總管,濠州的日子就更沒法過了。」婦人嘆氣道,「缺糧!當兵的都沒糧吃,別說老百姓了!

後來听人家說,朱小王過江佔了金陵,好多過不下的淮西相親,都來這邊討生活。

俺一咬牙,就帶著閨女過來了。黃天保佑,俺男人活著時候教給俺買豆腐的手藝,俺們母女才能在這站住腳!」

她說的輕松,可是這世道一個女人帶著孩子,哪有那麼容易。其中的委屈,怕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吧。

「有人欺負過你嗎?」席老頭看女孩吃的香甜,繼續問道。

「受過氣!」又來客人,婦人接著忙活接著說道,「一開始俺在街上擺攤子,那些人還欺負俺呢?可是咱淮西的女子,不是好欺負地!客官,小心燙!」

婦人忙活完,繼續說道,「不讓俺擺攤,說地方是他們的。俺當時就急了,掐著腰在街上喊,朱小王跟俺是濠州得老鄉。他就是俺們濠州的後生,要是在濠州,見著俺還要叫聲大姐。」

「呵呵!」老頭想象著那個場面,笑得皺紋都飛了。

「這麼地,他們才不敢欺負俺!」

「對,就得有這股勁兒!」席老頭笑道。

說著,多看了婦人幾眼,她也未必有三十歲,修長的腰條濃密的頭發,要是沒有臉上的風霜,打扮打扮

「他娘地,想啥呢?」

席老頭心里罵了一聲,猶豫半晌,吭哧癟肚地問道,「你,沒想過再找一個,家里沒個男人可不成!」

婦人一愣,隨後臉色通紅,尷尬地笑笑。

孟浪了!老頭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嘴巴,萍水相逢問人家這個!

頓時是又羞又臊,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伸手在吃飯地女孩頭發上模模,站起身轉身就走。

「爺,等俺!」毛驤叼著羊肉跟上。

「給錢了嗎?」老頭回頭,女人在收拾碗筷了,「多給!」

「哎!」毛驤點頭,回去直接從懷里掏出一根金燦燦的條子,不由分說地塞進夫人的手里。

「哎,俺說了不要錢呀!」女人看清手里地東西,一聲驚呼,黃燦燦的晃眼楮,好像是金子。

小心的用牙齒咬了一下,這是金子。

「俺不能要!」

可是女人抬頭,哪里還有老頭和毛驤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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