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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歲抬了抬眉,眼底滿是驚訝,他就是管齊俊口中完全不信任歐少文能器官重生的人,但是歐少文回答得這樣準確且專業,又完全不像是沉浸在臆想中的狀態。

「哪兒能弄到這種儀器?」管齊俊的確像他說的,毫不猶豫地相信了他的話。

歐少文眼底的那點確信就消散了些許,他眼神飄忽,茫然地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現在在哪里能弄到。」

他甚至都不知道這個儀器的具體操作方式,因為每當到了需要用它的時候,自己都會被牢牢禁錮起來,除了白得晃眼的天花板,哪里也看不到。只知道身上被連上了密密麻麻的管道,然後就是無邊無際、漫長綿密的疼痛。

想到這里,他其實……有一點兒害怕。

實驗室里的每一次手術有它慣有的一套流程,一次又一次,循環往復。現在想想,正因為這樣,反而讓人能充滿安全感,你確信並充滿期待,等待這個流程結束,你就又是完完整整健健康康的了。

而不像現在,所有的一切都好未知,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死。

「那它工作的原理大概是什麼?」

「大約就是仿造心髒的功能,給血液流動提供動力。還有一些其他吸收過濾的小儀器,用來維持細胞代謝。」他有些苦惱,「更具體的,我就不太清楚了。」

從他說出第一句話起,陳醫生就一直沉浸在驚訝的情緒里,從小到大所學到的知識被推翻打破,他竟然開始在想,歐少文所說的話有可能真的是事實。

畢竟,世界如此之大,人體如此奧秘,他也不能確定有沒有一些熱衷于人體實驗的瘋狂組織,會造出如歐少文一般的產物。

「好。」管齊俊點了點頭,「這段時間,我會盡我全力,聯系到所有能聯系到的關系,看看能不能弄到類似的儀器。」

歐少文抿了抿唇,有些動容,「謝謝你。」

管齊俊躲避開他的目光,沉默了一會兒,「這可能需要一段時間,你最好……暫時不要告訴歐仁錦。」

沒等他進一步出言說服,歐少文就點了點頭,「我知道的,歐仁錦知道了的話,肯定不會同意的。」他頓了頓,補充一句,「他最心疼我了。」

他甚至望向了陳醫生的方向,祈求道︰「陳醫生,請你也幫忙保密吧,別把這件事告訴歐仁錦。」!「我……」陳歲很混亂,其實他沒自己想象的那麼堅定,如果他真的那麼有原則,當初,就不會和管齊俊同流合污了。

「先保密吧,對于心髒病人來說,不是要確保他們心情平和嗎?」歐少文此時冷靜成熟得完全不像在歐仁錦面前的樣子。

管齊俊的表情很是僵硬,他的身體其實一直在微微顫抖,此時他深深吸了一口氣,「他就交給我了,我會說服他的。那先暫時這麼決定了,有消息我會馬上通知你。」

「好。」

「我們先走了。」他拉住陳歲的胳膊往外走,走到門口又停下腳步,轉身叮囑他,「你照顧歐仁錦的同時,也要照顧好自己,我等下買點吃的給你拿過來,要記得按時吃。」

「好。」歐少文點點頭,很乖的樣子,「謝謝你。」

一出門,陳歲就掙月兌開他的手,眉宇間滿是煩躁,「欺騙一個這樣的人,你不會覺得良心不安嗎?」

「不會啊。」管齊俊面無表情,「而且,我沒有欺騙他,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的決定。」

「他沒辦法為自己的決定負責。」

「他已經是個成年人了。」

「歐仁錦不會同意的。」

「所以要保密啊。」他抬了抬眉,「這也是他自己的決定。我只是配合。」

「陳歲。」管齊俊望著他,眼底沒什麼情緒,「你應該相信一下歐少文,說不定他真的不會死,那最後就都是皆大歡喜的結局。」

「更理所應當的結果是,他會死。」

「他自己說了,他移植過心髒給別人,只要能找到他需要的儀器,兩個月後,一切就都恢復正常了。」管齊俊恍若未聞,徑直往前走,在走廊的最後一個拐角,他停下來,對著陳歲笑了笑,「我知道,你不會告訴歐仁錦的。」

說完,他按開電梯門走了進去。

陳歲站在原地,看著電梯門慢慢在眼前合上,燈光在他臉上打下半片陰影,他握緊的拳頭一點點松開,半晌,他轉過身,向自己辦公室走去。

管齊俊買了一點吃的過來,歐少文乖乖吃完,在微信上跟經紀人姐姐延長假期。

他最擔心因為自己的缺席影響到整個隊伍的規劃,言語中滿是歉疚。

其實歐仁錦早早就為這個注定會到來的請假跟定義娛樂打過招呼,兩家公司近!近來正有合作,他們不至于連這點面子也不給。

經紀人爽快地批了假,安慰他︰「沒關系,最近也已經解放個資了,你不用擔心會影響到他們。」

雖然對于很多人氣中下層的成員來說,這並不是一個有利的決定,可是娛樂圈就是這樣,資本家們蠢蠢欲動,但也只願為商業價值高的成員買單。

歐仁錦直到第二天才醒過來,他還是有些溫燒沒有退,可不管是醫生還是護士,卻沒有絲毫放松的跡象,漫長的低燒有時候比高燒還要更麻煩。

點滴架上還掛著半瓶藥水,歐仁錦用另一只手揉了揉有些沉重的額頭,了然地勾了勾嘴角,「心髒源那邊沒有出差錯,這次出差錯的原來是我。」

歐少文听不太出他是不是在失望難過,小心翼翼地安慰到︰「沒關系的,這次錯過了還會有下次的。」

歐仁錦偏過頭來看他,「我還以為你跟我說的第一句話就會是——還是用我的心髒吧。」

歐少文已經做下了決定,反而在他面前開始對此避而不談,這是他第一次騙歐仁錦,他以為他會慌亂,但此時卻自然地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所以我有听你的話,我更乖了,你是不是要獎勵我。」

「你想不想吃點東西?我去給你煮粥吃好不好?煮白粥,什麼也不加。」

「好。」他點了點頭,看著歐少文走出病房,親手親腳地給他帶上房門,閉上眼,任憑那點麻木的失望淹沒了自己。

他輕輕嗤笑了一聲,有一瞬間有那麼點恨意彌漫了起來。卻不知道自己該恨什麼,恨命運嗎?

原本在這之前,他可以還算坦然的接受這一切的,除了父母的那點仇恨,也沒有什麼很在意的。他甚至還曾經考慮過,如果哪一天他真的快死了,就別想著什麼法律原則,直接使個手段報個仇,也算了卻執念了。

從心髒病確診開始,他每天都在努力接受著自己有一天會死去,他覺得自己已經做好!好了準備,在此之前游戲人間,愉悅地過好每一天。

只是遇到了歐少文,他突然之間就很想活下去,他那麼單純,對所有人都抱著善意,能掏心掏肺的去回報你,真實意義上的掏心掏肺。

他會害怕,如果他不在了,歐少文會不會遇上更好的人,有可能是男人,也有可能是女人,到時候他會像對待自己一樣對待那個人,有可能被珍惜,也有可能被辜負。

他是一張白紙的時候被自己遇到的,他此刻的樣子,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是他一手造就。他沒有給他其他別的選擇,在他離開之後,歐少文會不會才意識到這個世界還有很多條路可以走。

他怕他太快放下他,也怕他一輩子都放不下他。

腦海里一團亂麻的時候,歐少文已經端著粥回到了房間,「我喂你吧。」

他把歐仁錦的床稍微調高了一些,拿著勺子認真地喂他。

歐仁錦很配合地吃完,突然開口對他說︰「其實我偶爾會想,如果當初你沒有撞到我的車,現在又會是什麼樣子?」

歐少文搖了搖頭,「我不想去做這樣的假設。」

「為什麼?」

「不能接受假設里沒有你。」

歐仁錦就拍了拍他的腦袋,特別輕而易舉地說出了有些殘忍的話題,「小朋友,你現在就要開始做好準備了,連假設里沒有我都無法接受的話,要怎麼接受未來沒有我呢。」

歐少文把碗勺放到一旁的桌子上,聞言整個人猛然一愣,他轉過頭去瞪他,目光有些凶狠,「不會有這種可能的,你會好起來的。」

「嘖,‘你會好起來的’這種安慰我從小到大听到不知有多少遍了,敷衍且無用。」

「你別再說了。」歐少文惡狠狠地威脅他,「你再說的話,我就馬上叫陳醫生過來,把我的心髒挖出來給你了。」

歐仁錦忍俊不禁,「我還是第一次听到這麼恐怖的威脅,真的好害怕呀。」

「那就別說了。」他的語氣弱了下來,抿著唇,模樣有些悲傷地重復了一遍,「別再說了。」

歐仁錦那點點笑意就退了下去,他偏過臉,為這樣的歐少文,感到擔憂和心疼。

總會慢慢接受的,就算是之前再怎麼覺得自己接受不了的事情。

他只是心疼他必然會經歷這個痛苦且折磨的過程。

好了準備,在此之前游戲人間,愉悅地過好每一天。

只是遇到了歐少文,他突然之間就很想活下去,他那麼單純,對所有人都抱著善意,能掏心掏肺的去回報你,真實意義上的掏心掏肺。

他會害怕,如果他不在了,歐少文會不會遇上更好的人,有可能是男人,也有可能是女人,到時候他會像對待自己一樣對待那個人,有可能被珍惜,也有可能被辜負。

他是一張白紙的時候被自己遇到的,他此刻的樣子,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是他一手造就。他沒有給他其他別的選擇,在他離開之後,歐少文會不會才意識到這個世界還有很多條路可以走。

他怕他太快放下他,也怕他一輩子都放不下他。

腦海里一團亂麻的時候,歐少文已經端著粥回到了房間,「我喂你吧。」

他把歐仁錦的床稍微調高了一些,拿著勺子認真地喂他。

歐仁錦很配合地吃完,突然開口對他說︰「其實我偶爾會想,如果當初你沒有撞到我的車,現在又會是什麼樣子?」

歐少文搖了搖頭,「我不想去做這樣的假設。」

「為什麼?」

「不能接受假設里沒有你。」

歐仁錦就拍了拍他的腦袋,特別輕而易舉地說出了有些殘忍的話題,「小朋友,你現在就要開始做好準備了,連假設里沒有我都無法接受的話,要怎麼接受未來沒有我呢。」

歐少文把碗勺放到一旁的桌子上,聞言整個人猛然一愣,他轉過頭去瞪他,目光有些凶狠,「不會有這種可能的,你會好起來的。」

「嘖,‘你會好起來的’這種安慰我從小到大听到不知有多少遍了,敷衍且無用。」

「你別再說了。」歐少文惡狠狠地威脅他,「你再說的話,我就馬上叫陳醫生過來,把我的心髒挖出來給你了。」

歐仁錦忍俊不禁,「我還是第一次听到這麼恐怖的威脅,真的好害怕呀。」

「那就別說了。」他的語氣弱了下來,抿著唇,模樣有些悲傷地重復了一遍,「別再說了。」

歐仁錦那點點笑意就退了下去,他偏過臉,為這樣的歐少文,感到擔憂和心疼。

總會慢慢接受的,就算是之前再怎麼覺得自己接受不了的事情。

他只是心疼他必然會經歷這個痛苦且折磨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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