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紀嬋大約按了十幾下, 怡王妃睜開了眼。

「王妃, 您感覺怎麼樣, 能說話嗎?」紀嬋問道。

怡王妃眨眨眼, 喉嚨里發出一聲痛苦的呻1吟,片刻後,淚水洶涌而出……

紀嬋頓時感覺不妙,又問︰「王妃, 身體能動嗎?試著動一動手和腳。」

怡王妃的手和腳紋絲不動。

紀嬋一**坐在了岩石上。

她基本上可以斷定︰怡王妃摔斷某節頸椎, 壓迫神經,導致了高位截癱。

「王妃摔到哪兒了?要不要緊,奴婢這就扶王妃起來!」一個管事媽媽下來了,不滿地瞪了紀嬋一眼, 跪在怡王妃身側,手往其頭下一伸,就要扶人起來。

紀嬋立刻將其推開, 「王妃的頸椎斷了,不能動。」

「啊?」管事媽媽听不明白,「哪里斷了?」

紀嬋懶得跟她嗦, 揚聲對上面的怡王世子說道︰「世子,王妃摔斷了頸椎,無法說話, 也無法動彈,更不能輕易移動。」

「現在只能等人拿門板和繩子來,把王妃抬上去。如果有保暖衣物的話請馬上扔下來, 地上涼,王妃需要保暖。」

司豈听過紀嬋幾堂解剖課,知道頸椎是什麼,他模模脖子後面,解釋道︰「紀大人的意思是王妃摔斷了脖子。」

「啊?」

王妃的幾個親生兒子傻了眼。

怡王世子左寧問道︰「脖子斷了,人還能活著嗎?」

司豈道︰「能。所以紀大人的意思是,人活著,但動不了了。」

左二爺怒道︰「娘的,不殺那賤婢,我誓不為人!」

司豈懶得理他,問左寧︰「有厚衣物嗎?」

一個丫鬟舉著包袱小跑過來,「王妃帶了斗篷。」

……

听說怡王妃摔落山崖,普濟禪寺的住持親自帶著幾個和尚過來幫忙。

紀嬋和兩個管事媽媽把怡王妃挪到門板上後,再用繩子綁牢,由四個年輕和尚抬了上去。

送走怡王府一行,紀嬋與司豈一同回到龜背領。

龜背峰上又上來不少游人,司老夫人把司家人聚在南邊的角落里。

「怡王妃怎麼樣?」司老夫人問道。

紀嬋牽住胖墩兒冰涼的小手,說道︰「脖子斷了,高位截癱。」

範太太問道︰「高位截癱什麼意思?」

紀嬋壓低聲音說道︰「就是脖子和脖子以下都動不了了。」

「天吶!」眾人發出一陣驚呼。

紀嬋挑了挑眉。

李氏問道︰「這是怡王府的家務事,他們不會讓大理寺插手吧。」

司豈道︰「不會。現在有明確的嫌疑人,順天府或者會介入,肯定與大理寺無關。」

他抱起胖墩兒,對司老夫人說道︰「祖母,時辰不早了,我們先去禪寺問問情況,爭取早點下山。」

……

怡王妃出事,導致司家人也提不起興致,一行人用過午膳便匆匆下山。

馬車開動前,紀嬋又遇到了左言。

左言才山上下來,他的發髻亂了,臉頰上刮了數道血痕,月白色罩甲被扯壞好幾條,短靴上都是土,整個人狼狽至極。

司豈道︰「到底是什麼人做的,抓到了嗎?」

「沒追上。」左言用帕子擦了把臉,「推王妃下去的是王妃新買來的婢女,此女有些身手,而且在山南提前預備了馬匹。」

「竟然準備得如此充分。」紀嬋有些好奇,「王妃有仇家嗎?」

左言尷尬地笑了笑,沒回答,反問道︰「王妃怎麼樣了,要不要緊?」

紀嬋就把情況大致說了一遍。

左言無奈,「這到底是禍不單行,還是不幸中的萬幸呢?」

這個問題不好回答,紀嬋與司豈對視一眼,由司豈岔開了話題,「左兄早些回吧,世子還在等你的消息呢。」

「好。」左言拱了拱手,翻身上馬,「多謝二位援手,告辭。」

左言和杜河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拐彎處……

司豈說道︰「怡王妃年輕時脾氣暴躁,一言不合就用鞭子抽人,听說死在她手里的下人有十幾人之多。」

「听說左大人原配的死,亦與怡王妃有莫大的干系。」

「那麼……」紀嬋看向司豈。

司豈搖搖頭,示意她不要說出口。

紀嬋聳聳肩,果然不再說了。

趴在車窗的胖墩兒說道︰「哎呀呀呀,本以為是凶手行凶,沒想到是為民除害。」

紀嬋瞪了他一眼,「小孩家家的胡說什麼。」

胖墩兒左右看了看,「娘,我都看好啦,沒有外人。」

小家伙的脖子使勁往外探,黑白分明的大眼楮咕嚕嚕的轉,一副賊頭賊腦的樣子。

紀嬋又好氣又好笑,伸手就給了他一個爆栗,「看把你能的,都成人精了。」

胖墩兒不以為然,「人精也比傻蛋好,是不是爹?」

司豈也回了他一個爆栗。

「你們都欺負我。」小家伙感覺受到了一萬點傷害,抱著腦袋鑽到車里,找紀賣乖去了。

左言騎馬往回趕。

下午陽光熱烈,秋風不涼,左言的心情亦無比舒暢。

杜河豎起大拇指,笑道︰「八爺算無遺策,一擊必中,實在高明。」

左言輕笑一聲,凌空揮了一鞭,「忍了這麼多年,都快忍成王八了,何談高明呢?」

杜河打馬跟了上去,笑道︰「不是不報時機未到嘛。」

「哈哈哈……」左言終于大笑起來。

左言回到怡王府,在王妃正院找到怡王。

「父王,兒子沒抓到人。」左言跪了下去,「請父王責罰。」

怡王翹著二郎腿,雙臂架在太師椅地扶手上,居高臨下地審視良久,問道︰「慎行,是你做的嗎?」

左言面無表情地磕了個響頭,「父王若不信我,盡管派人細查便是。」

怡王道︰「我會派人細查,一旦發現與你有關,決不輕饒。」

左言俯著身子,「父王,兒子是大理寺少卿,知國法,更知家法,絕不會知法犯法。」

怡王冷哼一聲,道︰「滾吧。王妃這里不用你,你們亦不必來看王妃。」他擺了擺手,示意左言出去。

「是。」左言起身,倒退著走出正堂。

剛走幾步,他便听見略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王爺,下官已經正了骨,但于事無補,只怕王妃日後要臥床不起了……」

左言挑挑眉,唇角也翹了起來,輕聲道︰「不過是些酒囊飯袋罷了,盡管來查。」

左言回到自己的院子。

杜河張羅好熱水,左言舒舒服服地泡了小半個時辰,若非二姨娘來叫,他幾乎就在水里睡過去了。

「八爺,王妃重傷了?」二姨娘墊著腳給左言披上衣裳,臉上的欣喜藏都藏不住。

左言點點頭。

「阿彌陀佛,佛祖保佑。」二姨娘喜極而泣,「八爺,姨娘和太太終于可以瞑目啦,老天有眼吶。」

左言冷笑一聲,不置可否,「溪哥兒怎麼樣,有沒有嚇到?」

二姨娘抹了眼角的淚,道︰「沒嚇到,一點兒都沒嚇到,奴婢覺著溪哥兒回來後,精神格外好。」

「那就好。」左言自己攏了衣襟,「我餓了,你去想辦法找些吃食來。」

二姨娘歡快地說道︰「好,奴婢怕二爺中午吃不上飯,早就預備好了,用藥爐熱熱就得。」

左言出了淨房,在一張舊躺椅上躺下,杜河把一杯熱茶放在小幾上,又給他蓋了張薄被,小聲問道︰「八爺,翠姑那邊不會有什麼意外吧。」

左言閉上眼,微微一笑,「你要是不想死,就把嘴巴閉牢一些。」

怡王妃出事,一天一夜間傳遍權貴圈。

大理寺上上下下都在揣測凶手會逃往何方,衙門能不能抓到人。

紀嬋對此興趣不大——怡王妃咎由自取,一切都是因果報應。

她更關心包家滅門案。

下午,司豈從宮里回來,徹底揭開了包家一案的謎團。

影衛通過柳家抓了三十二人,其中有八個是金烏國人,其他二十四個都是衙門里各位大人的貼身長隨。

收網後,影衛抓了柳成一家。

柳成說,包家本姓巴,是金烏國巴氏一族的分支,五個月前,巴家得罪三皇子沐勒,全族被斬。

包家是細作,在京城多年,與其他金烏國細作守助相望,合作多年。

為防止其反叛,柳成不得不殺了他全家。

他確實買通了包家的兩個下人,也確實想把罪責推在兩個下人身上,只可惜,他沒有瞞過司豈和紀嬋的眼楮。

紀嬋給司豈倒了杯新沏的鐵觀音,說道︰「如今金烏的細作網被我們一舉戳破,戰爭的腳步會不會因此延緩一些時日?」

司豈道︰「應該會,金烏國大皇子沐慶有野心,但不冒進,如果所料不差,這場戰事也許會拖延到明年春汛期間。」

紀嬋點點頭。

今年年景不好,旱的旱澇的澇,很多地方顆粒無收,待到明年春天,朝廷又要撥付良種,又要顧及春汛。

西北的戰事和老百姓的生死難以兼顧。

那時,金烏國的機會就來了。

「金烏國處于西洋和大慶之間,這幾年大力發展商隊,在兩邊都賺了不少銀子,財力雄厚,兵強馬壯,听說三皇子執掌的黑騎兵戰力極強。論實力,我大慶絕不是其對手。」司豈捏著茶杯,眉頭緊蹙著。

紀嬋也緊張了。

大慶的軍力相當于她那個時空的明朝初期,既沒有大炮,也沒有鳥銃。

她對槍械了解不多,在這方面幾乎幫不上忙。

紀嬋仔細想了想,說道︰「如果他們今年不動手,也相當于給了我們喘息的機會。」

「國庫雖空虛,富商手里是有糧的,若由皇上親自號召權貴捐錢捐物,多方購買糧食,定能渡過這次難關。」

由朝廷征糧容易引起社會恐慌,若由大族牽頭捐錢購糧則會隱蔽許多。

司豈聞言眼楮一亮,「這的確是個法子。」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事兒多,本想兩更的,竟然沒寫上,明天一定雙更。感謝在2020-02-26 22:25::58:0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奔三小阿姨 28瓶;書荒人兒、煙煙 10瓶;25862107 6瓶;norns、愛古言、小樓昨夜又月明、阿霧、一朵小花 5瓶;半生閑涼 3瓶;hui、久久雅 2瓶;林紓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