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底下又潮又濕, 姚小跳伸手一模, 心里咯 一下——不會是破水了吧?腦子里面空白了有好幾秒鐘, 她才想起來徐然, 急急忙忙的去推他的胳膊︰「徐然你快醒醒!我好像要生了!」
越是接近預產期, 徐然晚上睡得就越不踏實, 他比姚小跳還緊張, 她晚上隨便翻個身他就能醒,睜開眼楮看看她,確認她沒事之後, 他才能繼續安心睡覺。
本就睡得不沉的他很快就被姚小跳晃醒了,听到她的話之後猛地就從床上坐了起來,雖然在黑暗中姚小跳看不清他的臉色, 但光是听聲音就能想象出他現在有多懵逼︰「啊?什麼?什麼什麼?」
姚小跳緊張又忐忑的回答︰「身子下面好濕啊, 如果不是我尿床了,就是我要生了!」
徐然立即伸手打開了床頭燈, 掀開被子一看, 更懵逼了, 整個人跟被點了穴一樣, 坐在床上呆愣了也不知道自己現在該干什麼?腦子里面一片空白。
姚小跳一邊急促吸氣一邊說道︰「不過我覺得自己應該不是尿床了, 因為我的肚子好疼啊……」
徐然深吸了好幾口氣才迫使自己鎮定下來,他告誡自己絕對不能慌亂, 他老婆現在肯定特害怕,他要是再一亂她肯定更害怕, 于是乎, 他看似冷靜的拿起了手機,鎮定自若的說︰「別怕,我現在就打110。」
徐然要是不說這句話,姚小跳或許還就真相信了他很冷靜,不過她也能理解徐然現在緊張到神經錯亂的心情,猝不及防的提前二十多天當爸爸,換誰誰也緊張,于是好心糾正道︰「應該打120吧?」
徐然還在強裝冷靜︰「恩,對,120!」然後他抖著手撥通了120急救電話。打電話的時候他的表現還算是正常,癥狀和地址都沒報錯。
掛了電話後,徐然立即翻身下床,打開櫃門拿出行李箱,胸有成竹的說︰「沒事,你躺著別動,我收拾東西,剩下的事情我來解決!」
姚小跳語氣非常委婉的說道︰「我覺得現在應該去把咱媽喊過來,她肯定有經……」
姚小跳的話還沒說完,徐然就已經沖了出去,不消片刻,她就听到樓下傳來了「砰砰砰」的急促敲門聲,還有就是徐然緊張到不行不行的喊聲︰「媽!媽!小跳要生了!」
沒過一會兒,她爸她媽都來了,她哥和她嫂子也被驚醒了,一家人全部慌慌張張的趕了過來,嚴麗一看屋里擠了這麼多人就急了︰「都傻站著干什麼啊!小徐你收拾去醫院要帶的東西,淼淼留下來幫我給姚小跳換衣服,大海你去看孫子,姚俊到樓下接救護車!快去!」
所有人接收到分配的任務後,立即各自去完成各自的任務了。
嚴麗和淼淼幫姚小跳換衣服的時候,姚小跳特別緊張的問了她們一句︰「生孩子是不是特別嚇人啊?」
嚴麗安慰道︰「不嚇人,一點也不嚇人,等見了孩子你就知道了!」
淼淼也溫聲安慰道︰「我生茂茂之前也挺害怕的,不過真到生的時候也沒那麼害怕了,疼是疼了點,忍忍就過去了,等孩子生下來你看到他的那一刻,什麼疼都能忘了!」
姚小跳看了正在收拾東西的徐然一眼,然後壓低了嗓門問︰「那我哥呢?當時緊張麼?我覺得徐然都已經懵了,剛才還要打110。」
淼淼笑了︰「你哥也好不到哪去,我在醫院待產的時候,你哥**上就跟長了釘子一樣,就是坐不住,整個病房亂轉,轉一圈問我現在什麼感覺,又轉了一圈之後接著問,問的我心煩。真到該生的時候,他還怕我緊張,握著我的手跟我說,媳婦兒,你別怕啊,到時候要是真出了什麼事,我肯定保你!」
姚小跳一下子就被逗笑了︰「哈哈哈哈哈哈!」
嚴麗又氣又笑說︰「也不知道你哥怎麼想的,生孩子前哪能說這麼不吉利的話!」
淼淼繼續說道︰「當時我都能感覺到你哥手心里出的全是汗,跟流水一樣!還有我剛懷孕那會兒,妊娠反應不大,幾乎沒孕吐,結果你哥天天吐,瘦了好幾斤,去醫院一查是因為太緊張了,起了妊娠反應,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懷了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跟媽媽還有嫂子說說話,笑一笑,姚小跳心里就沒那麼害怕了,過了一會兒,120來了,醫生把她抬到了擔架上,下樓,徐然陪她上了救護車,家人們開車在後面跟著她們。
在去醫院的路上,徐然坐在她身邊,雖然一言未發,但卻一直緊緊地攥著她的手——他用兩只溫和的大手把她的一只小手捧在手心里,放在唇邊,時不時的會親吻一下,她能清楚地感覺到他的手在不停地顫抖。
他的目光也從未離開過她,她也能看出來他神色中的緊張和害怕。
「沒事的,你不要擔心呀!」在宮縮的間隙,她笑著安慰他。
他還是緊張的說不出來話,心頭像是壓了一塊千鈞重的大石頭,壓得他幾乎無法正常呼吸。
她繼續說道︰「產檢的時候不是說一切正常麼,放心吧,果果很很听話的!」
他點了點頭,沉默片刻後,道︰「我會一直陪著你。」
姚小跳也點了點頭,笑著回答︰「恩!」
……
到了醫院,姚小跳直接被推進了產房,徐然也跟著進了產房,過了一會兒,穿戴好無菌服的助產士來了,徐然立即對她說︰「能剖月復產嗎?」
助產士大概看了一眼姚小跳的情況,道︰「這都快露頭了不用剖!」
徐然急道︰「可是她疼啊!」
「生孩子哪有不疼的?」助產士笑著回答,「順產對產婦最好,生完當天就能下地,剖的話生完受罪,笑都不能笑,不能動,一動傷口就疼!」
順也疼剖也疼,她能受得了麼?
徐然突然覺得自己簡直是個混蛋,如果不是為了要給他生孩子,她也不用遭這份罪了。
姚小跳感覺到了徐然的糾結和愧疚,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忍著疼說道︰「沒事,順吧,對孩子好,我可以!」
徐然心疼的看著她,再次握緊了她的手。
姚小跳來醫院的時候,第一產程都已經快結束了,沒過多久,就進入了第二產程,她感覺到自己的肚子收縮的越來越厲害,就像是有一雙鐵掌在按壓她的肚子一樣,疼的她渾身發汗忍無可忍,最終扯著嗓子喊叫了出來。
徐然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一直緊緊地攥著她的手,陪在她身邊,支持著她,給她力量與安慰。
但是徐然的話姚小跳一個字都沒有听進去,因為太疼了,她甚至覺得自己快被疼死了,就在她即將筋疲力盡想放棄順產的時候,助產士突然喊了一句︰「再加把勁兒,頭出來了!」
一听到自己的孩子要出來了,姚小跳就跟打了雞血一樣,瞬間又充滿了力量,再次握緊了徐然的手,咬緊牙關,使出了渾身解數去生孩子,臉都快憋紅了。
突然間,她感覺到了身體一松,一樣原本與她緊密相連的東西順利滑出了她的體內,緊接著,她和徐然同時听到了一聲響亮的嬰兒啼哭。
「喲,這丫頭可不輕啊!」助產士笑著看向徐然,「爸爸要過來剪臍帶麼?」
徐然一愣,心頭猛地一顫,莫名的,他很緊張,但不是害怕的那種緊張,而是期待和激動,像是要去見情人一樣。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才朝著助產士走了過去。在看到自己女兒的那一刻,他這輩子第一次感受到了,心被融化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