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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海外之國

「既然你同意為我效力,那麼我們可以再談談別的。」三公主翹起腿,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高山縣府邸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原以為憑你一個人就算拿不下胡懷仁也足以自保,結果沒料到加上一只狐妖後還鬧出如此大動靜,他一個知縣就算私募了幾個江湖高人,也不至于把你們逼到這個份上吧?」

提到那一晚的事情,夏凡才猛地想起當時除開上官彩以外,還有另外兩個人——

「魏無雙和王任之……他們倆沒事吧?」

公主露出一絲笑意,「我走之後,魏公子依舊守在原地,直到早上我遣人通知他才返回金霞。沒想到一介商賈之後也能做到這地步,這天下之人果然很有趣。」

「而那位王家二公子,則沒有將消息帶給州牧府,這其中是否出了什麼變故,我目前尚不得而知。」

「是這樣麼……」夏凡一時有些感慨,調整了下思緒後才將當天夜里發生的事詳細講述了一遍。

听完後寧婉君頭一回露出了嚴肅的神情,「竟然還有這種事。」

「你沒從胡懷仁口中問出什麼嗎?」夏凡不免有些意外——從胡知縣的表現來看,對方並不是什麼意志堅定之人。

「他死了。」公主說道。

「什麼——死了?」

「嗯,死在金霞城府衙的地牢中。」

「什麼時候死的?」

「當天早上。」

這也……太快了,夏凡暗道,要知道在傳訊手段匱乏的時代,信息流通速度基本等同于押送速度。人剛到,滅口之事就已經籌備好了?

「公主殿下——」他忽然想到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瞪著對方質問道,「莫非你連地方官府都沒有握在手中?」

寧婉君不自覺的偏開視線,「……這不是很正常的事麼?先別說冊封公文還未到,就算到了,州牧府、金霞城府衙里的那些官員也不可能立刻就忠心于我吧?」

「那你說的任我施為——」

「當然是階段性的。我的手能伸到哪里,你就能獲得哪種程度的施展自由。先別反悔——」大概是怕他當場說不干了,寧婉君連忙補充道,「這份報酬可沒有規定上限,若是某一天我能將申州納入囊中,你也可以將自己的想法推行至整個申州地界。當然,這只是例子,舉例!明白嗎?」

果然有野心……夏凡默默翻了個白眼。

「總之你有一條路要闖,我也是如此。不過可以預計的是,我會比你快上許多。廣平公主這個封號,可不是個擺設。」寧婉君顯得信心十足。

「希望如此吧。」他無奈的嘆了口氣,「說回正事,你對知縣府邸的那名女子有什麼想法?我看到她胸口有一朵花卉的印記,而那印記似乎也在金霞城出現過。」

「我對金霞城的了解不比你多,但你說的那種奇怪的術法,我倒略有耳聞。」寧婉君沉吟道,「相傳東海之外,有一小國,名為邪馬,擅長培養死士,其術的特點就是用手勢來替代符,施展時多為二重術。不過……樞密府對其評價並不高,認為其過分專精于技,且手勢難以表達更復雜的術法,開拓前景有限。」

「為何是相傳?」夏凡注意到了疑點,「難道最近上元都沒此國的消息嗎?」

「何止最近,這些基本都是永國時期的記載。永國覆滅後,邪祟曾禍亂過很長一段時間,等到一切安定下來,周邊許多地區的外事都已中斷。」寧婉君解釋道,「當然,這只是啟國的情況,至于其他五國有沒有重新建立聯系,我並不清楚。再說了,聖上並不待見這些外來者,上元城有幾家外使常駐就已經弄得雞飛狗跳了。」

「東海就在申州之外,怎麼可能毫無訊息?難道兩邊沒有商船——」說到這里他忽然一頓,這個疑問在他剛到金霞的那一天似乎也提起過,「因為海上有邪祟作亂?」

「就是這樣。」寧婉君點點頭,「一百多年前,金霞城是六國聯軍與永國廝殺的戰場,也是一處絕地。當時這一戰是怎麼打的,一直是樞密府禁止查閱的機密。但結果就成了如今的樣子,海面上已看不到船只往來了。」

夏凡不禁聯想到了青山鎮。

只是青山鎮在山林間,人們花點功夫總能到達,而變幻莫測的大海則是另一個概念,這恐怕也是邪祟難以盡除的原因。

「不過要是那名女子真來自海對岸,豈不是說——」

「他們找到了新的渡海方法。」寧婉君眯起眼楮道,「這才是需要查清楚的問題。此事到底是一場偶然,還是確有其事。如果是後者,這金霞城只怕就很熱鬧了。」

「怎麼查,你連府衙都控制不了。」

「呃……」寧婉君有些卡殼,過了一陣才接道,「這個就交給你了,你去想辦法。」

「啥?」

「你馬上便要升任令部從事,而對方又是感氣之人,交由樞密府處理再合適不過。」

說得他好像就有一大票人手可供驅使一樣。

「公主殿下,時間差不多了。」侍女咳嗽兩聲。

「是嗎?那這次就先聊到這兒。」寧婉君站起身道,「你繼續在此休息吧,傷未好之前,就不要出門了。」

「你有什麼事嗎?」

「金霞城王家的家主王義安想要登門求見。」她微微一笑道,「這可是當地最顯赫的望族,我沒理由拒絕。」走到門口時公主又補充了一句,「話說回來王家的消息還真靈通啊,我不過是在高山縣露了份,他隔日就能跑到山莊來送上拜帖,看來我想接管金霞,以後少不了和他交道。」

說完她推門走出了臥房。

「山莊?」

夏凡望向黎。

後者抖抖耳朵,「一片很大的房屋,在金霞城之外。」

也就是說——這里還真是對方的寢宮?

……

「殿下,您做得太過頭了!」一出大門,侍女便忍不住勸說道,「夏凡就算再符合您的要求,也不過是一個剛入門的方士,您寄予的希望越大,到最後失望也會越大。別說金霞樞密府了,就連令部從事這位子,他都不一定坐得穩。」

說出這些話時,她已經做好了被揍的準備。

「秋月,你其他地方都好,就是話太多了。」寧婉君揉了揉額頭,「我一開始確實沒這麼多打算,畢竟拿下一地樞密府是個長期的過程。但那個人不同,他並非一般人。」

秋月眨了眨眼,今天連最基本的「後腦勺敲擊」都沒,僅僅是口頭責怪兩句,公主現在的心情莫非很不錯?

不對,不錯才糟糕,她寧願自己被公主揍上一頓,也不想她錯付于人。

雲公子,您的公主快要走上歧路啦!

「哪里不一般了?婢子看就是個很普通的方士嘛!」

「我問你,他是什麼來頭?」

「流民出身,居無定所,還有一個叫趙大海的師父。」這些調查結果她早就背得滾瓜爛熟了。

「像這樣的人,能做到在公主面前侃侃而談嗎?」

「這——」秋月一時怔住。

「他可不像你,從小就在伺候我。」寧婉君感慨道,「即使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後,我在他眼中也看不到畏懼,甚至一切自然到和以前毫無區別。原來,世上真有這樣的人……」

「什麼樣的人?」她不解的問。

公主笑而不答,「那不是你該知道的事情。他說世道不應當如此,我倒想看看,他眼中理想的世道究竟又是一副什麼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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