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蘇幼儀兩人的拼命一擊,滄冬也是嚴陣以待。
寒冬之力匯聚,深藍色玄冰包裹著滄冬的身體。當他腳踩著大地時,一切冰霜與寒冷都將化為他的力量源泉。
把滄冬裹挾在體內的千丈寒冰巨人出現,雙手以托天的姿勢向上頂著來自蘇幼儀的劍勢,雙腳則死死踩踏著余歌鏡布置出來的法陣。
蘇幼儀咬牙堅持著,天上劍勢的操縱下四處游竄,劍意如游龍一般割裂著滄冬的冰霜之身。手中的劍鞘吱呀作響,明顯已經不堪重負,但仍然與蘇幼儀一同死命支撐著。
余歌鏡那邊也是一模一樣的情況,千萬鈞的壓力死死壓在她的陣法之上根本無法動彈分毫。陣法雖然看起來有效,可她和師妹的實力實在太低了,想要用陣法來重新封印這深淵余孽,無異于拿兩塊豆腐砸向石頭。
「哼!」一直被做無用功的劍勢擊打的滄冬不屑的冷哼一聲,他實在沒時間陪兩個小輩在這玩耍了。
這兩人想法挺好,那道劍陣也的確對他很有效,可任何陰謀詭計在實力面前都如同虛設!
恍若大日從地平線上升起的光芒在滄冬手中凝聚,蘇幼儀和余歌鏡都從對方的拳上感覺到了致死的危機感。
滄冬只是簡單的握起拳頭就直接在山峰周圍產生了數道暴風雪,扭動腰身,氣力合一,直接砸向了他腳下已經化為普通泥土的大山。
剎那間,山崩地裂!
大地顫抖龜裂,陣法被瞬間粉碎造成的後遺癥直接讓余歌鏡口吐鮮血陷入了昏迷之中,隨著塌裂的山峰一同向山下墜落。
而神色焦急的蘇幼儀想要去救援,可那震撼天際的震動不單單只是轟碎了腳下的山峰,連帶著周圍的虛空都產生了巨大的裂紋,蘇幼儀的劍勢自然也被全部震碎。
傷上加傷的蘇幼儀也已經處于油盡燈枯的狀態,甚至連身形都維持不住。她現在的腦海中就像一團漿糊一樣根本凝聚不起來意識,直接與余歌鏡的方向呈相對方向載下山峰。
山峰崩塌,滄冬卻凌空而立。
看一眼左邊,再看一眼右邊,他在思考先去殺誰呢,畢竟像個都挺討厭的。
一個呼吸以後,滄冬還是隨後捏了個小山大小的冰團朝著右邊的余歌鏡砸去,他則一個瞬身殺向左邊。
這個用劍的少女太像蘇劍一了,那就先殺她吧。
當余歌鏡感受到失落感迷迷糊糊睜開眼楮時,只見頭上一塊超巨型的冰山直直的向他墜落而來。艱難向地面看了一眼,這樣下去她在落地的一瞬間就會被冰山砸成肉餅的。
可她現在身上一點力氣沒有,陣法被破的反噬太嚴重了。
就在余歌鏡閉上眼楮接受命運時,一雙紫色的瞳孔出現在她眼前。
紫色瞳孔內光華流轉,緊緊吸引著余歌鏡的雙眼,那雙眼的眼神就像一把鑰匙一樣伸入了她的識海中直接將封印記憶的鐵鎖打開。
此時的余歌鏡就像溺水之人突然呼吸道新鮮空氣一樣,渾渾噩噩的大腦驟然變得清晰。
「和師弟?」余歌鏡明白前因後果之後滿心驚喜的看著她眼前的青年,正是比她更早恢復記憶的和致清,只不過詭異的是他之前深邃的黑瞳此時卻化為了紫瞳。
「我父親給你設下的封印跟著破了?」余歌鏡沒來得及驚喜多長時間就憂愁的用冰涼無比的玉手撫模了一下和致清的眼簾。
「小事而已,先把你帶去安全的地方。」和致清搖搖頭,絲毫不在意自己眼楮的異狀,攔腰抱住余歌鏡之後就一個騰挪就月兌離了冰山的陰影。
「對了,還有蘇師妹!他在山那一邊,先去救她!」余歌鏡此時才反應過來,她在昏迷的前一秒看到了蘇師妹體力不支的樣子,那滄冬沒來追她那應當是去追蘇師妹了。
哪曾想和致清絲毫沒有擔心的樣子,依舊帶著余歌鏡向另一座被冰雪覆蓋的小山上飛馳而去。
「蘇師妹那里有人去救她,不會出事的。」
余歌鏡本還想說什麼,可在注視到師弟眼楮中流轉的光華之後卻沉默了下去,不再言語。既然師弟都這麼說了,那他應當的確是看到了那一種未來。
逐漸崩塌的大山另一邊,劍鞘正在艱難的支撐著昏迷中的蘇幼儀,想要減緩一些墜落的速度。
可在下一秒它在看到頭頂上的那道陰影時就放棄了這個舉動,甚至反過來拖拽著蘇幼儀的衣領想讓她下落的更快一些。
「哼哼,無用的掙扎。」
滄冬面色是抑制不住的興奮,他有多恨劍一就有多怕劍一。現在突然見到一個疑似他女兒的人,自然想讓蘇幼儀死的更淒慘一些來讓自己更快意。
劍鞘一邊照顧蘇幼儀一邊抵擋著來自滄冬不間斷的攻擊,短短一會的功夫它身上就滿是裂紋。
而在這時蘇幼儀也悠悠轉醒,肺部劇烈的灼燒疼痛讓她感覺自己下一秒就要死了。
可她不想死,她還沒見到自己想見的那個人,她還沒等到那個人來履行他的諾言。蘇幼儀知道自己今天可能凶多吉少了,將劍鞘握于手中打算就算死也要給余師姐再爭取點時間。
「師兄•••幼儀可能當不了你道侶了。」蘇幼儀心如絞痛,打算崩碎一切來換取一次拼死一擊。
滄冬冷冷一笑,他怎麼會讓自己的快樂源泉這麼容易死掉,螞蟻就算再怎麼拼死掙扎,也無法給大象造成一點傷勢。
可還未等蘇幼儀行動,她手里的劍鞘卻突然開始顫動,仿佛在激動著什麼。蘇幼儀猛然瞪大了眼楮盯著滄冬的背後,臉上不可置信與欣喜混在,淚珠在重力的作用下逆飛而上。
「當年我玩這一套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呢!」滄冬對蘇幼儀這個行為是嗤之以鼻。
當年他還給劍一玩過這一手呢,成功的讓自己在劍一劍下多活了一個呼吸才被砍成三段。現在這小輩竟然那這招糊弄他?也不看看誰才是老祖宗。
而且在他的感知里,他背後毛都沒有提跟,唬誰呢?
不過這也給他提了個醒,讓這少女活著總歸有些夜長夢多,所以滄冬打算不管不顧的一把捏死這人算了,當初劍一就是這麼果斷的把他砍成三段的。
反正不管如何死亡,這都是對他最大的取悅。
可在他動殺念的一瞬間,比他的殺意更恐怖的殺意呼嘯著從他背後刮出,伴隨而來的是刻印在他靈魂深處讓他顫栗的劍意。
這一瞬間,滄冬想起了曾經被劍一支配的恐懼,即便裹在冰霜巨人的身體里,可他依舊驚出了一身冷汗。
這劍氣與殺意的主人和劍一有著一樣極致的淡漠心境,殺人時的殺意從不暴露。或者說,他們從不覺得自己在殺人。
撕裂的空間中破開一個大洞,一道身影攜帶滔天的怒意與殺意從天而降!
從剛剛開始就搖擺不定的劍鞘此時如一條出水游魚一般,先是眷戀的望了一眼虛空中逐漸愈合的大洞,隨後就像得到了授意一般滑到了良逸的手中。
而在虛空裂縫的背後,劍一在看到蘇幼儀時眼神一愣,甚至都有一瞬間都忘記了去鎮壓滄冬被剝離出來的純粹力量。
他看到了蘇幼儀淡紅色的瞳孔與戒指中那從小被她戴在身邊的玉塊,上邊還有一個娟秀的「蘇」字。
那眼楮,那玉塊和那個字跡•••
劍一無數年來靜如沉水的心境瞬間被破壞的一干二淨,這個當初就算砍天道一角也神色未曾變化的男人,如今在這樣一個無人看到的地方,終于笑了出來。這要是被滄冬看見,估計能嚇得一千年不敢閉眼。
也在裂縫將要關閉的一瞬間,劍一順手將帶著他力量的一道神識附著在了良逸身上。
而此時的良逸手握已經破敗不堪的劍鞘,他從劍鞘中感受到了與他同樣的憤怒︰都是因為眼前人傷害到了蘇幼儀!
良逸逍遙游施展開來,跨過滄冬的阻隔而直接來到了師妹身旁。
在看到師兄的那一剎那,蘇幼儀眼中便只剩下了他,向著記憶中的臉龐伸出手想要確定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畢竟不在師兄身邊的這段日子,蘇幼儀每天都會夢到良逸。
良逸輕輕握住了師妹深處的手,眼中盡是心疼與悔恨的望著滿是傷痕的師妹,他恨自己為什麼不早點來,為什麼師妹危機時不在身旁。
「師妹•••」
良逸輕輕抱著蘇幼儀稍稍遠離了這個地方,嘴唇微動想要說些什麼,可心中千言萬語卻不知從那句說起。
蘇幼儀眼帶淚痕的靜靜望著眼前的師兄,這個她朝思暮想的少年,這個她從小到大都喜歡的人,這個比她自己生命還重要的人。
感受到師兄身上的體溫與呼吸,看著那滿是關切與懊悔的眼神,听著師兄的心跳,蘇幼儀感覺自己就像是躲在港灣的小船,心中滿是安穩。就連身上剛剛還在劇痛的傷勢,此時在師兄的環抱中都變得不值一提。
她覺得她此時可能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但她想要更幸福。
一次次的差點失去,一次又一次的失而復得,蘇幼儀受不了這種反反復復的折磨了,她只想永遠陪在師兄身邊。
「唔•••」良逸瞪大了眼楮,嘴唇上突然襲來的濕潤與溫熱還帶有一絲血腥味。師妹猛然靠近的臉龐以及這個突如其來的吻直接讓他大腦都快宕機了。可良逸並沒有呆立很久,反應過來之後直接將左手搭上了蘇幼儀的腰間,將攻勢逆轉!
相比于蘇幼儀的青澀,慌亂與沖動,良逸前世怎麼也是耳濡目染二十年的「過來人」,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此時剛一付諸于時間就展現出了驚人的領悟能力。
良逸甚至還有心思想自己的悟性是不是用在了這方面?
在良逸的帶動下,蘇幼儀也逐漸熟練起來,從最開始的羞澀到現在初嘗禁果後的有來有回。
情之所至,兩人眼中更添一份迷離,此時就算天塌地陷他們也不在乎了。
「師兄•••」
良久之後,兩人才緩緩分開。蘇幼儀嘴角一絲晶瑩消散,眼神迷離的望著良逸,就算絕地逢生時她都沒這麼激動。
「我剛來這個世界時遇見的就是你,一直陪伴我的也是你。如果有道侶,我希望還是你!」
「仙路苦寒,你我相擁取暖,你可願意?」
’良逸神色認真,目光直視著懷中發絲有些凌亂的師妹,想要听到她的回答。
他也很緊張的!
良逸覺得自己上一次這麼緊張的時候,應該還是上輩子自家小白生產時,讓他緊張的一晚上都守在小白旁邊。
「噗嗤,師兄,你心跳的好快啊!」
頭一次看到這麼嚴肅的師兄,蘇幼儀也想嚴肅一點回答,可師兄心跳的太快了,實在讓她有些忍俊不禁。
「你真是個呆子啊師兄,你知道我等你這句話等了多少年麼?」蘇幼儀嬌嗔的輕輕錘了一下良逸的胸膛說道。
在良逸無奈的眼神中,蘇幼儀俏皮一笑,直接又是一個輕吻吻在了良逸唇邊後才堅定說道︰
「我願意!」
良逸心中一顆大石落地,整個人都有些暈乎乎的,蘇幼儀則幸福的趴在師兄胸膛前,靜靜听著兩人一致的心跳聲。
「叮!【契約︰天地不移】解除。」
「當兩人心心相印,契約也不過是一紙束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