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連城拍了拍手上的灰,將竹刀別回了自己的腰間,山賊大約有五十來人,葉連城都解決之後,身上沒有沾染半點血跡,由此可以見得他恐怖的身法。
「說吧,你們鏢局該怎麼報答我呢?沒有記錯的話,這應該是第二次了。」葉連城對廖布濕開口說道,相較于廖布濕干巴巴的感謝,葉連城還是更喜歡比較實在一點的東西。
廖布濕被葉連城這樣一問,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自己只是一個練氣境的修士,身上哪有東西能夠讓葉連城看上眼。
還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語的小妹廖秀娟及時開口,為自己大哥解了圍,「葉公子不妨告訴我們你想要什麼,我們回去之後一定如數奉上!」
果然是一個機敏的女子,葉連城看了一眼廖秀娟,手指滴滴答答地敲在竹刀刀柄上,看著是在思考廖秀娟的提議。
廖布濕喘了一口氣,對身後侍衛們說道︰「大家暫時就在這里休整一些,清點一下損失,山賊以除,待會兒我們便可以直接走官道回黑石城。」
一直戒備的侍衛這才敢稍稍放松,一言不發的侍衛開始簡單的處理自己的傷口,收斂被山賊所殺之人的尸體。
思索了一小會兒的葉連城終于開口,對著廖秀娟說道︰「你們鏢局覺得我們鐵劍門如何?」
自幼聰慧的廖秀娟自然听出了葉連城的言外之意,這是想要鏢局依附在鐵劍門之下。
廖秀娟仔細思考了這前後的得失,投給廖布濕一個放心的眼神之後,對著葉連城說道︰「我回去之後便會勸父親將黑石鏢局投入鐵劍門門下!」
黑石鏢局是黑石城內唯一的一家鏢局,壟斷了周圍的護送任務,對于任何一方勢力來說都是一個香餑餑。
換做以前,廖秀娟就算是死也不會輕易的答應葉連城,可如今與葉連城兩次踫面之後,她深深的感知到了這個人恐怖之處,讓鏢局歸附于鐵劍門門下,說不定是一個更好的選擇。
「小妹」廖布濕張嘴呢喃一句,似乎有點想不通事情的關鍵所在,但隨後就一搖頭,乖乖的閉上了眼楮,自家小妹怎麼也不可能做不利于鏢局的事情,不妨離開這里之後再慢慢詢問這其中的緣由。
葉連城點點頭,和聰明人說話就是舒服,不像自己山頭那傻小子葛葉,與他講話反而會讓葉連城覺得一陣費力,生怕一句話說錯了,讓那傻小子誤解了自己的意思。
「你們護送的商隊之中應該有酒吧?」葉連城問道,他知道商隊和鏢局的人也是一直在外跋涉,所以大多都是攜帶者便攜的食物,只有酒水這種東西才會被帶上。
朝身後一侍衛使了一個眼色,他便抱著兩壇還未解封的美酒將其交到了廖布濕的手中。
借花獻佛,廖布濕又堆著笑將這兩壇子酒交給了葉連城。
並未掩飾自己手中的空間戒指,葉連城手剛一觸踫到酒壇,其便消失不見。
似乎覺得這兩壇酒比較少,廖布濕轉身就要向先前那侍衛繼續要酒,但卻被葉連城揮手制止了。
「你們那邊如果考慮好了的話,就去黑石城找王二狗吧,他現在是我在黑石城那邊的話事人。」
王二狗?這不是當初黑石城內抵制鐵劍門鬧得最凶的那幾個富商當中的一人嗎?廖秀娟面露疑惑,這幾日一直沒回去的她並不知道黑石城內發生的變化。
隱約猜測到了個大概的廖布濕點頭示意自己知曉。
接下來兩邊的氣氛就比較融洽,葉連城收了兩壇子酒後便沒有再為難廖布濕等人。
鏢局的人動作很快,只花了大概有半個時辰,就重新將隊伍整頓好。與葉連城道別之後,這一行人就向著官道走去。
商隊的人已經離去了一會兒,臨走前還幫葉連城帶走了那些山賊們的尸體,省得葉連城打理周圍。
看著除了那顆頑石,有些空蕩蕩地周圍,葉連城嘆了一口氣,重新撿起了一根樹枝來到了頑石的面前。
「羽老,你說這玩意真的能斬開這巨石嗎?」葉連城有些疑惑,向著巨石問道。
這時背後卻傳來了羽老的聲音,「我還會騙你不成?」
果然這老頭子嫌麻煩,現在才回來。葉連城回過頭去,看見了手持一根樹枝,上面串著各式各樣蟲子的羽老。
這糟老頭子是去覓食了嗎?葉連城看著樹枝之上還有幾只蟲子沒有死絕,還在不停的蠕動身子,想要逃走。
羽老就像擼串一般,一邊吃著串在樹枝上的蟲子,一邊慢悠悠地向著葉連城走來。
等到走到葉連城身邊時,樹枝上的蟲子也吃的差不多了。
一口咽下那條樹枝上最後一條大毛毛蟲之後,羽老向著葉連城一攤手,說道︰「東西分我一半,我就給你露一手。」
這糟老頭子,葉連城無言以對,乖乖地從空間戒指當中掏出了一壇還沒有捂熱和的酒。
接過美酒後,羽老將樹枝隨意的丟在了地上,葉連城本以為他是要自己腰間的竹刀,所以將竹刀雙手遞了過去,哪知羽老擺擺手,從地上的草地之中折起來了一根毛茸茸的狗尾巴草。
不是吧,就這?葉連城心中驚嘆不已,以為羽老要用這根狗尾巴草來展示他的刀法,哪知下一刻羽老將狗尾巴草的根部放在自己口中,開始剔起了牙。
正當葉連城準備和這糟老頭子理論一番時,羽老眼神一凝,從牙縫之中挑出來了一坨不知名的東西,不偏不倚的飛向葉連城。
這誰頂得住呀,葉連城忍住干嘔的沖動,連忙運轉身法,躲過了羽老口中的食物殘渣。
羽老無奈的搖搖頭,將手別在身後,眼楮一閉,就向後一躺,就這樣抱著酒壇子倒在了草地之上。
葉連城猛然回過頭去,身後那塊巨石頂部居然被憑空削去,漏出了光滑的切口,至于被削下的那部分,則倒在了葉連城的腳下。
葉連城滿臉皆是震驚神色,剛才那糟老頭子何時出刀了?難道是那團玩意的威力?葉連城搖搖頭,又想起了第一次見面時老頭子悄無聲息抓住自己手時的場景,或許這糟老頭子不主動解釋,自己怎麼樣都會想不通吧。
「小子,你的想法沒錯,其實什麼東西在手里都可以成為一把刀。」羽老悠悠說道,四肢還在草地上來回擺動,顯得很享受著剛下過雨後草地。
「不過呢,我要告訴你,只要你願意,那麼什麼東西都可斬的開。無論是那臭牛鼻子,還是姜昊,或者說,那命運?」
听著羽老的話語,葉連城眼楮一亮,月兌口而出,「只要心念所致,萬物皆可被我所斬!」
「嗯~不愧是念過書的小子。」羽老閉著眼楮稱贊了一聲,隨即拍了拍酒壇子,對著葉連城說道︰「這壇酒我天黑之後就會開封,不知道能不能成為一壇慶功酒呢。」
葉連城轉過身去,深吸一口氣,沒有在與羽老交談,手中握著樹枝的他,整個人的氣質突然變得收斂起來。
揮手想要斬出這一刀,但樹枝停在了半空中卻被葉連城硬生生地給收回。
搖了搖腦袋,葉連城又調整了一下角度,試著再嘗試出一刀,結果則是和上次無異。
這樣反復了大概有十來次,天色逐漸黯淡了起來,葉連城渾身都被汗水給打濕了。
每次看似簡單的嘗試,但其中都灌注了葉連城的精氣神,所以時間才會在這十幾刀之中悄然溜走。
葉連城搖搖頭,額頭上的汗珠隨之灑落,不對,還是不對,盡管自己沒出一刀之後,與自己心中的那一刀都會接近一分,但是卻總是差那麼一點。
至于差了什麼,葉連城並不知曉,出了十多刀之後,葉連城只明白了一個事實,這樣下去,無論出多少刀,自己都不能使出自己心中的那一刀。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葉連城一瞬間腦子靈光閃過,刀客,向死而生,哪有自己這樣為了一刀而猶猶豫豫地,出刀便是!
葉連城暢快一笑,將竹刀握在了手中,此時夕陽的最後一縷光芒也照射到了葉連城的身上。
躺在草地中的羽老眯起了眼楮,仔細地看著葉連城的一舉一動,這小子,果然自己沒有選錯人。
無聲無息,出刀便是!
葉連城揮動竹刀,斬出了自己這一刀。
一刀過後,脆弱的竹刀並未折斷,反而在余暉的照射下顯得更加嬌翠欲滴。
反觀巨石,仿佛在顫抖一般,表面上的青苔都被震落下來了不少。
終于,轟然一聲響之後,巨石炸裂開來,碎成了無數塊小石子,向著四周激射開來。
羽老見此,急忙起身,用自己的身子將那壇酒護住,任由石子打在他的身上,將他疼的哎喲叫喚。
葉連城看著眼前蕩然無存的巨石,他搖了搖頭,這一刀並不是自己想要的,他想要做到和羽老那般,能夠在巨石之上留下如同鏡子一般的斬痕。
回頭看了一眼狼狽不堪的羽老,葉連城開口問道︰「羽老,這樣的巨石還有嗎?我還想再練練。」
再無石子,羽老松了一口氣,對著葉連城沒好氣地說道︰「你為這樣的石頭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啊,那麼容易就找到。」
唉,葉連城嘆了口氣,將竹刀別回了腰間,從空間戒指當初把另外一壇美酒也給取了出來。
順帶拿了兩只瓷碗,將其遞給了羽老,葉連城蹲坐在草地之上,將自己手中的那只瓷碗給滿上。對著羽老說道︰「來,咋們走一個!」
羽老撇撇嘴,「臭小子,沒大沒小的。」
隨後兩只瓷碗相踫,酒水濺射,卻一滴為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