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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高演帶著晉陽的宿衛軍主力和周邊的輔助鎮軍跟西魏軍對峙的時候,鄴城的中樞朝堂,刮起了一陣大風,那便是關于鄴城禁軍要不要改革的爭論。

很多人都想知道,鄴城禁軍跟高伯逸所率領的神策軍演武,究竟是怎麼輸了的!

「很簡單啊,因為宿衛軍人數太少,一旦戰役規模太大,齊軍就會顧此失彼。我雖然玩了點花招,但所反映出的問題,是一樣的。」

高彾豪宅的書房里,高伯逸在桌上的白紙上寫了六個大字︰甲子、甲戌、甲申、甲午、甲辰、甲寅。

「所謂六十甲子一輪回,天干地支的兩支隊伍並非每一個都會交手。

假如說神策軍最弱的隊伍是甲,那麼我只要把段韶那邊的宿衛軍安排在子、戌、申、午、辰、寅這其中就行了。

而事實上,宿衛軍的隊伍根本不可能佔到六個,鄴城的其他禁軍,疏于戰陣,我隊伍里就有鄴城禁軍出身的人,如何不知道他們的優劣?

我只需要讓我最弱的隊伍,每次遇到的都是宿衛軍就行了。」

高彾簡直驚駭了,原來看上去令人不解的謎題,答案居然如此簡單。

「所以你也看到了,鄴城禁軍存在的問題,是在于真正能打的人太少!各部實力差距過大。

一旦魏國大舉進犯,就會有捉襟見肘之感。只能寄希望于這部分能打的主力,跟敵軍決戰獲勝,從而對戰局造成以點破面的效果。」

今天高彾算是長了見識,原來軍制里面也有這麼多道道。

「阿郎,你果然不是浪得虛名啊。」

「這個是自然。你今日觀看演武,有何感觸?」

「那些在一線拼殺的將士,朝不保夕,卻還是要被今日觀禮台上那些大月復便便的朝臣們管理……只是覺得有點荒謬。」

高彾像是喃喃自語的說道。

她感覺今日很多朝臣看演武,就像是在看猴戲一般。

「現在還不是最亂的亂世。天下一旦亂起來,就會有人說︰天子,兵強馬壯者為之。你看陛下偶有狂戾之舉,實際上那個位置高處不勝寒,他也很不容易的。」

皇帝可是高危職業,能活到自然死亡的(包括病死),歷史上連三分之一都不到。

「今天天色不早了,明日,你明日帶著楊約進宮吧。這件事非常重要,今日的演武你也觀看了,應該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意思。」

看到高伯逸面色肅然,高彾也是心中一緊,小手抓著對方的胳膊說道︰「我知道了,明日我就進宮一趟,面見太後。」

婁昭君是能直接影響鄴城政局的人,特別是對于軍隊的影響力很大,高彾也意識到事態嚴重。

因為她夫君就極有可能是此番禁軍改革的直接受益者,如果婁昭君不阻攔的話。

而自己夫君受益,她自己也會跟著水漲船高。比如說今天若不是高伯逸堅持,她是不可能出現在演武現場的。

應該怎麼做選擇還不明顯麼?

「夫人,就寢吧。」

高伯逸話音剛落,高彾就發現自己被對方霸道的攔腰抱起,朝著臥房走去。

……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高伯逸已經不在身邊,而是去軍營點卯去了。高彾對著銅鏡照了半天,不知為何輕嘆了一聲。

「來人啊!」

「殿下何事?」

健碩女僕恭敬問道。

「去城里打听下,有沒有治療雜癥比較拿手的名醫,尋到了來跟我稟告。低調點,不要聲張知道嗎?」

高彾悄悄說道,聲音很小。

「那高伯逸……不,那要告訴阿郎嗎?」

作為貼身女僕,她當然知道自家主人的身心已經完全被那高伯逸征服,昨晚房間里的動靜那叫一個大,她們這些下僕夜里都沒睡好。

「一定不能告訴他,誰說了,我把她送去亂葬崗!」

「喏!」

「先服侍我更衣再去。」

……

和高伯逸的關系發生了質變,對楊約的態度自然也不會跟以前一樣。

太後婁昭君居住的萬壽堂門前,高彾輕聲對楊約叮囑道︰「等會見機行事,不要亂說話知道嗎?」

「主母放心,奴省得。」

這聲主母叫得高彾心花怒放,連忙牽著楊約的手進了大殿。

不過見到婁昭君的時候,這位地位顯赫的太後,好像渾身不自在,人也沒什麼精神。

「母後這是怎麼了?今日身子不適?」

高彾好奇的問道。

「老骨頭,腰酸腿疼的。」婁昭君擺擺手,示意高彾不要說廢話。

多少年都不曾主動進宮看她,現在來看,還帶著個七八歲的孩子……不會說這孩子是高彾跟元韶生的吧?

婁昭君面色古怪,卻也沒多說話。

「主母,太後這是肌肉酸痛,不若讓小奴給太後推拿一番,自然可以緩解疼痛。」

真的可以麼?

高彾面帶驚喜,轉過身對婁昭君說道︰「母親,我身邊這位小奴,對母親的病頗有研究,不若讓他推拿一番,試試看也無妨。」

一個七八歲的孩子懂什麼?

婁昭君心中暗暗稱奇,卻也沒反駁。一個小孩而已,難道還能對自己做什麼不成?

「那就來吧,試試也好。」

婁昭君隱約感到高彾進宮的目的沒那麼單純,反正不是為了看自己而來的。

楊約站到婁昭君身後,兩只白皙的小手時輕時重在對方的肩膀上揉捏著,一邊揉一邊觀察這位傳奇太後的表情。

很久以後,婁昭君睜開眼楮,看了楊約一眼,微微點頭。

身上的肌肉實在是感覺太舒服了,那種酸爽,她真是想不顧形象的叫喊幾聲。

「乖女兒有心了,這孩子就留在我身邊吧。」婁昭君笑道。

「女兒正有此意。小約他小時候受了傷,長大以後也無法當個男人,又師從祖珽學醫,女兒就想送他進宮里來伺候母親。」

學過醫術?

婁昭君微微點頭,身邊有個懂醫術的奴僕,怎麼也方便點,而且一個七八歲孩子能翻出什麼浪來。

她對楊約非常放心。

不過,恐怕自己這個睚眥必報的女兒,此番來這里送人只是次要的,她找自己討債才是最主要的目的吧?

「來人啊,查一下那天是誰去了天平寺,打斷雙腿送去高皇後府邸。」

婁昭君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瞬間就決定了兩個奴僕的命運。

「謝母親,那女兒回府了。」高彾盈盈一拜道。

那天在天平寺里跟高伯逸共赴巫山,這麼羞恥的事情,怎麼能讓兩個連男人都不是的奴僕在私下里笑話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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