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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親歷之感觸,誅晁錯之因

建奴號稱的無敵的騎射,已經被明軍了解得通透,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建奴賴以獲勝的手段其實是肉搏,重甲步兵的沖陣廝殺,步兵大弓的火力掩護。

至于建奴的騎兵,不過是在追殺中戰績顯著,威力被變相夸大。面對嚴整的戰陣,建奴騎兵沖陣的戰例寥寥無幾。

燧發槍加刺刀,能讓十八般兵器跪下唱征服。

雖然明軍還沒有完全掌握精髓,什麼橫隊加縱列,什麼橫排迅速展開,擴大火力輸出面。

但在這個時代,明軍已經算是最先進的陸上軍隊,並拉開了作戰模式大變革的序幕。

當然,各部明軍還沒有形成固定而統一的作戰模式,都在模索改進。戰車加火炮,則彌補了戰術上的不足,也是既傳統又穩妥的戰法。

而建奴也沒意識到這些,用最簡單的一句話來說,那就是「時代變了」。

其實,連不遺余力地推進明軍武器裝備更新換代,推動明軍戰術打法不斷進步的朱由校,也不是很確定敵我雙方的實力差距。謹慎小心,依然是他的宗旨。

遼東明軍向建州逼進,遼南明軍也準備完畢,穩步向北推進,直指海州衛。

「能能啊,還是往前看吧!」張宗寶拍了拍張軍能的肩膀,慰籍般地說道︰「那個島啊,咱們去不了啦!」

張軍能翻了翻眼楮,回頭也不理老友,跳下馬把韁繩甩給老友,走上幾步和士兵一起把炮車從泥坑里推了出來。

張宗寶搖了搖頭,也不計較。他知道張軍能還惦記著那個純真善良的農家女,可誰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們作為武學畢業的炮兵軍官,先到了遼西,卻並沒有遇到什麼戰事,但訓練炮兵的工作卻一直沒停。

現在又調到了遼南,參與攻打海州衛的行動。離得好象近了些,似乎又勾起了張軍能的思緒。

拍打著手上的灰塵,張軍能走回來,接過張宗寶遞上的韁繩,翻身上馬,動作利索得很。

「等滅了建奴,咱們也該成將軍了。」張宗寶岔開話題,笑呵呵地說道︰「就是不靠家里,憑俸祿也不愁吃喝。」

張軍能點了點頭,說道︰「自食其力嘛,你我不就是這樣的打算?長輩也說得明白,先靠祖宗的余蔭,以後恐怕不好過啦!」

「伯父也是這麼想的?」張宗寶明知故問,就是想把張軍能的思路轉開。

張軍能苦笑了一下,說道︰「宗藩的日子都不好過,何況是外姓的勛貴?君子之澤,五世而斬。這個道理,很多人並不明白。」

「是啊,很多人都不明白。」張宗寶看了看前進的部隊,深為感慨地點了點頭,「你我若不是經歷過戰場,也是不明白的。」

張軍能搖了搖頭,並不太贊同張宗寶的說法。不是經歷過戰場那麼簡單,而是從開始到現在的變化。

要知道,東江開鎮時,他們就在場。那時候將士們穿的是什麼,用的是什麼,吃的是什麼?

有件紅胖襖就是正規兵,盔甲既舊又破還少;武器最多的就是刀槍,弓箭都很少。幾門佛朗機炮,還是從水師的船上卸下來的。

攻城打仗真的是靠人命堆出來的,張軍能忘不了爬著雲梯登上城頭,又被血淋淋地打下來的景象。

再看現在,不說軍官,就是士兵也是盔甲齊全,燧發火槍加刺刀,更加數量眾多的火炮助陣。

幾年下來,遼東明軍真的是月兌胎換骨般的變化。而這些,說白了,就是用錢堆出來的。

用錢堆出來的勝利,用錢堆出來的優勢,說起來簡單,可這錢需要多少?

張胖子只是算一個士兵的花費,再想想遼東將近十數萬的人馬,就咋舌咧嘴,不敢想象。

皇帝要拿出這麼多錢財,談何容易?不四處摟錢,不狠心下手,根本就不可想象。

當然,出身不同,張胖子也不會那麼大公無私。

可到底見識了遼民的淒慘,遼地的凋弊,建奴的凶狠,明軍的廝拼,抵觸心理要比還呆在京城坐吃享受的權貴子弟小得多。

而且,張胖子有時候想一想,覺得自己的人生也算挺精彩。在京城當紈褲時,閑得只想找點刺激。現在呢,不要去找,刺激自會撞到眼前。

「想想剛到東江的時候,還笑話他們象叫花子,吃的是豬食呢!」張宗寶自嘲地笑了笑,「可沒過幾天,豬食吃起來就比啥都香了。」

張軍能點了點頭,也笑了起來,說道︰「那大餅烙得,能咯掉牙。可餓起來,吃得也香……」

話戛然而止,張軍能的眼神有些發呆,他想起了寒風中啃大餅,那個背井離鄉的姑娘遞過來的帶著溫度的饅頭。

應該是過得下去吧,朝廷不僅對軍需很上心,對遼民的救濟也是不錯的。張軍能想著,無聲地嘆了口氣。

……………………

命運之輪在天啟二年便開始偏轉了角度,時間越久,偏得越多。時至今日,恐怕沒被改變命運的都是很小很小的一部分人。

而離得皇帝越近,或者說住得離京師越近,命運的不同就更是明顯。只不過,沒人知道這些罷了。

這一點也不奇怪,誰都認為在走著自己的人生道路,誰也不會知道自己命運是什麼,也就更不知道被改變了。

只有皇帝朱由校知道,大明的歷史改變了,大明人的命運改變了。有好有壞,但好的居多,這就夠了。

「……天下之患,最不可為者,名為治平無事,而其實有不測之憂……」

朱由校頜首贊同,說道︰「確實如此,這晁錯的論述真是精僻。」

孫承宗梗了一下,拱手說道︰「萬歲,此語乃蘇軾在其所著《晁錯論》中之語。」

《晁錯論》?!原來不是晁錯的論述,而是蘇東坡所寫的論晁錯,長姿勢了。

朱由校嘿嘿笑了兩聲,說道︰「晁錯死得冤枉,漢景帝糊涂了。」

孫承宗沉吟著說道︰「晁錯‘峭、直、刻、深’,與臣僚關系不融,可謂不善謀身。但其為國深謀遠慮,奮不顧身,可為後世贊頌。」

停頓了一下,孫承宗又接著說道︰「景帝準誅晁錯,也未必是糊涂,亦有其謀慮在內……」

這就是所謂的帝王心術?朱由校听著孫老師的講解,並不太確定自己是否要學。

漢景帝沒有那麼幼稚,認為誅殺了晁錯,就能讓七國聯軍罷兵息戰。只不過,誅殺晁錯能讓造反的七國失去了合理正當的借口,又能穩住其他觀望中的諸侯。

而且,象周亞夫、酈商、欒布、竇嬰等重臣又都與晁錯關系不睦。漢景帝還是要依靠這些重臣,並讓他們忠心地抵抗叛軍。權弊權衡之後,晁錯想不死都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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