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沈樊在便利店偶遇那天是周四, 說好回頭沈樊把地址發給微禾,但是微禾等了兩天,直到周六傍晚, 才收到他的信息。
微禾一度以為這人只是隨口說說, 並沒有真心邀請她去參加聚會, 心里還挺尷尬的。
收到消息的時候她在玩手機,幾乎是第一時間就看到了那個只寫了幾棟幾樓的地址, 她猶豫了一下, 覺得不能這麼快回復。有的人邀請人參加活動, 卻兩天了不和人敲定計劃, 明天就要去聚會了才和她來說, 一晚上的準備時間也太短了, 而且她還糾結了兩天!
晾著!
雖然打算晾著,但是微禾也有些坐不住, 腦子里開始想明天穿什麼衣服呢?之前怕自己自作多情, 她都沒認真挑好衣服。
她沒有回復, 沒想到沈樊很快又發來信息。
「前天工作上臨時出了一些意外,忙著修正,每次下班已經半夜,估模你早就休息了, 就一直沒聯系你。」
「這個是黎輝家的地址, 我們明天先去買菜,10點開始做飯, 你可以10點半左右過來, 大家差不多都是這個點到。」
微禾看著手機屏幕,解釋得這麼詳細,又忍不住讓人多想了哦, 這家伙到底是真的性格周到還是故意的?
不過心里的別扭確實沒了,她打字回復︰「這麼忙嗎?周六也加班啊?」
對方回復得很快︰「是啊,研究出了個小漏洞,整個組都在加班加點找問題。」
「那你們明天還早起去買菜?多累啊。」
沈樊︰「明天是黎輝的生日,他要向女友求婚,我們都是畢業就進公司,一個項目組的同事最長工作四年了,有的還是校友,感情都很好,就算明天下刀子,也得陪他把人生大事敲定了。」
微禾詫異︰「求婚?!我還以為只是普通聚會……」
沈樊︰「求婚在天黑以後,白天的確是普通聚會,你不會因此不來了吧?你已經知道我們的秘密了,現在只有兩個選擇。」
微禾退縮的心被他後半句話打消,好笑地問︰「什麼選擇,難道要殺人滅口?【驚恐】」
沈樊︰「要不把你拉到一條船上,要不只能滅口了。」
微禾發了一張「交易取消」的表情包過去︰「還有第三個選擇。」
沈樊︰「這對黎輝太殘忍了,他盼著這一天盼了快兩年了,計劃取消會崩潰的。」
微禾對著手機笑,不為難他了︰「好吧,看在黎兄弟的終身大事上,我一定保守秘密,和你們一起做好地下工作。」
沈樊︰「嗯,從此我們是並肩戰斗的好同志了,明天你到樓下,我來迎接我們親切的同志朋友。」
微禾嘴角不斷上揚。
既然是明聚會暗求婚的場合,微禾就沒穿太出挑的服裝,挑了一件風格簡單大方的連衣裙,顯氣質又不奪人眼球。
第二天,微禾想到這些人都加班加點忙了一周,沒有按沈樊說的十點半才過去,十點左右就出門往黎輝家走,不過十來分鐘的路程,到了他家門口,才十點零八分。
她按樓道門的門鈴。
接電話的是個女聲,微禾一時間沒听出是誰︰「是哪位?」
「我是林微禾。」
「哦哦!」女聲聲音一下子高揚起來,背景嘈雜中還能听到「微禾」之類的聲音,然後下一秒,門卡嗒開了。
微禾推門進樓,對講機里還有聲音傳過來︰「沈樊!微禾……」
微禾笑著進電梯,已經想象到屋里有多麼熱鬧了。
電梯一路向上,停在黎輝家那層,門一打開,就看到沈樊含笑的臉︰「不是說好我下來接你嗎?怎麼這麼早來?」
微禾提著自己家帶來的兩盒果切,沖他笑笑︰「早點來督工啊!外面太熱了,不過坐個電梯,我自己上來就成。」
沈樊笑著迎她進屋,幫她拿了拖鞋,又接過她手里的水果︰「來就行了,怎麼還帶東西。」
屋里的人哄笑著圍過來︰「微禾!好久不見啊!」
「從小島分開後終于又聚上了!」
「沈樊太不夠意思了,竟然單獨聯系妹子!」
微禾臉上微熱,想說什麼,沈樊先說了︰「我們都在一個園區,抬頭不見低頭見,有什麼奇怪的?」
「是嗎——那我們怎麼抬頭低頭見不到?」
微禾︰「我知道了,沈樊把我騙過來是讓你們集體找我算賬的,我來新公司第一天就應該通知你們,小的錯了,不該不前來拜山頭。」
大家哈哈笑起來,有臉生的女生探頭好奇地看過來︰「你們在說什麼?這麼熱鬧!」
微禾眼楮一轉,搶先說︰「這幾位男士說要抬頭低頭見妹子。」
那女生一愣,反應過來,視線盯在其中某位身上︰「這樣啊?怪不得笑得這麼高興,是不是在家委屈了,抬頭低頭都是黃臉婆,所以想要見妹子了?」
那位同事臉色一變,立刻諂媚地追過去︰「冤枉啊,我們是說沈樊呢!」
另一個女聲加入進來︰「沈樊是該見見姑娘了,我們這就他沒月兌單了,長得最帥的反而找不到對象也是奇了怪了。」
「姐,當初你要是告訴我他們這有個沈樊,我一定不要我家這位。」
「老婆,我在這呢!」
「知道啊,杵著干嘛,沒看到我手里一盆子菜嗎?還不幫忙?」
「哎,好 !」
微禾看得有些驚愣,好多的人,而且這些人都非常熟稔。
沈樊解釋︰「部門里結婚的就年紀最大的孫和張,燦燦剛領證。孫的老婆在醫院工作,之前介紹了好幾個女醫生給幾個同事,成了兩對。我們這些人其實性格差異挺大,但是都喜歡出去旅游,有空了就一起自駕游,出去幾次就熟稔了。」
微禾還是覺得驚奇,她能想象自己和楚楚關系這麼好,但是整個部門都這麼親密就太難了。
沈樊又說︰「其實主要是今天情況特殊,一般我們和家屬都不怎麼聯系,關系就像……你和我們部門同事一樣。」
他這麼一說微禾就懂了,就是玩的時候一起玩,回來生活了就各過各的輕易不聯系,基本處于失聯狀態。
沈樊見微禾自在了,起身去廚房,微禾便坐在原地看黎輝家的布置,沒多久,沈樊去而復返,手里握著一罐可樂,上面插了吸管︰「三攝氏度的快樂水,請用。」
微禾笑開,接過喝了一口,煞有其事地點頭︰「嗯,正是我要的那個味道。」
噗嗤——兩人相視而笑。
黎輝從廚房出來,看到外頭這一幕又趕緊跑回去,關上門對著里頭的人拍手︰「鐵樹終于要開花了!」
「哪里哪里!」所有人一哄而上,微微扒開門去看沈樊和微禾。
女生們點評︰「所以還是看臉啊,沈樊之前那麼挑,其實就是顏不夠。」
「主要是說得來吧?頭一次看到沈樊和人聊得這麼開心。」
「難道這姑娘也懂他那些物理來化學去的東西?听他說話我能睡兩覺。」
「咳咳,我覺得他說得還好啊,老婆,我說話時你是不是也這麼覺得?」黎輝拉著他女朋友大受打擊。
他女朋友模模他的臉︰「那不一樣,你說什麼我都愛听!」說完不等黎輝高興,一扭身又去看八卦。
黎輝︰……
微禾總覺得有視線在打量自己,看看自己和沈樊周圍空曠的空間,想到那群眨眼消失在客廳的人,她有些不自在,放下可樂︰「我去出廚房看看有什麼要幫忙的。」
十幾個年輕人,都不是愛干活愛做菜的性子,說是做菜,其實都是準備火鍋材料,然後一張大桌上,兩個鍋底一架,就可以愉快地吃上了。
微禾和沈樊的同事們敘起離別後的種種,聊起他們共同工作的科創園區,很快就恢復了在小島上的熟稔,也和幾位「家屬」們相談甚歡。
認識這群人,讓微禾開了很大的眼界,他們聊的那些事都是微禾從前從未听說過經歷過的,相同的,微禾在企業在財務工作上的經歷與知識,也是他們這些理工科人士不甚了解的,他們互相交換信息,分享工作生活的故事,一聊就聊到了下午三點多。
給大家解答了個稅、個稅稅前扣除、社保公積金、科創園人才引進政策、園區財政補貼等等常見問題,微禾感覺還挺有成就感,畢竟學生是在座的一幫高智商人才呢,而且學習能力理解能力超出預期,舉一反三抓住重點的速度讓人驚嘆。
最重要的是,明明是休閑聚會,這群人竟然能拉著她听她講這些枯燥的政策,她講完他們又自顧自討論那些讓人眼暈的高深莫測……
微禾服氣。
沈樊拍拍她的肩把她叫到另一邊,去冰箱拿了兩支冰棍,一支給微禾一支給自己︰「職業病,別理他們就好了,最近事情太多了,休息一天也放松不下來。」
微禾問︰「那你呢?你怎麼不一起討論?」
沈樊不太在意的樣子︰「現在討論也不會有什麼有效結果,吃根冰棍放空一下有時候更好。」
微禾嘆︰「你們這工作挺不容易的。」話音剛落,手里的手機響了起來。
一個沒名字的號碼,她皺皺眉,接起。
是一部的業務。
「公司規定說招待客戶我們公司的人不能超過客戶人數的一半,這個什麼意思啊?」
微禾無語︰「就是你們的人不能超過你要招待的客戶人數一半啊,對方8個人,你們就不能超過4個人。」
對方糾結︰「那如果我要招待9個人,不能超過幾個人?」
微禾沖口想說,但一想不對,轉為謹慎迂回︰「你說呢?就按規定算一下唄。」
「那到底是幾個人?」
微禾心想,9除以2你不會算?一定逼著我幫你算小學數學到底什麼意思?想讓我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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