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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縈描述的生活明明美滿得很, 美滿得恐怕是男人都會羨慕, 賀庭軒卻听得心頭涼涼的,他光想想那情景就覺得心底發慌, 小心求證︰「那和我不納妾有何不同?」

青縈說︰「沒什麼不同, 只是你轉了心意那日起,莫再進我這里的門, 若想兩全其美背著我養人,那這家我也不會管, 讓你養著的人管去!」

賀庭軒終于听明白了,青縈這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只要他有了第二人,她就與他情斷義絕只剩下作為妻子管家的責任!

他握緊了青縈的手︰「我答應過你,此生不納妾,我絕不會食言!」

青縈微笑︰「且看你行動吧, 你對我真心一日, 我回你真心一日。」

賀庭軒點頭,抱緊了她,什麼夸夸丫頭當測試,他就算真心覺得丫頭機靈會辦事, 也絕不多說!青縈這哪里是心胸狹窄,這簡直是小得米粒那麼大,眼里揉不得半粒沙子!她倒是能賢惠,可那種日子,沒個貼心人,全是小妾庶子女, 他光想想就覺得頭大!失了心悅之人,縱然補上十幾個也是枉然。

「你看著吧,我必然說到做到!」

青縈窩進他懷里,笑說︰「好,我看你行動。」

賀庭軒心跳加快,抱著她,覺得滿心歡喜,蕭賀氏母女帶來的打擊早就煙消雲散了。

夫妻二人深夜談話後,賀庭軒對青縈又敬又愛,更加覺得她是個難得的人,自己能遇上她是前世修緣,姻緣注定。

女子爭風吃醋不喜與他人共享夫君,這事情男人真當不清楚嗎?不可能的。他們很清楚。所以用規矩約束正房小妾,用賢惠淑良給女人定下標尺。為的,是自己能無後顧之憂地享受齊人之福。

賀庭軒一樣清楚妻妾之間的糾紛,從姑姑家到自己家,他從小都耳聞目染,甚至家規中對于妻妾之事都有訓誡,他自幼背誦。蕭賀氏對賀庭軒說,青縈不容人,賀庭軒依照對青縈的了解,是很清楚的,甚至他自己都答應了不納妾。但是,他的確不知道,有朝一日,若他做下了錯事,青縈會是如何態度?

是同姑姑那樣,打壓妾室庶子庶女,壓著丈夫只能偷歡不敢負責,將自己的傷心憤怒盡皆發泄到其他女人頭上,還是像正房的母親那樣,忍下所有脾氣,一步步站穩腳跟,與後院女人明爭暗斗,看似賢惠和善實則冷心冷情?

他問了一個比一個糟糕的問題,想知道青縈的底線在哪里,最後她又會怎麼做,可當最差的情況發生,他才明白過來,原來,早在第一次選擇時,她就已經揮劍斷情。青縈看似溫和實則性烈,與姑姑相比毫不遜色。但是她同姑姑有個最大的不同,她恩怨分明,不遷怒無辜之人,甚至盡可能地尊重每個人,無論對方是何地位。

賀庭軒望著青縈的身影,眼里滿是驚艷與痴迷,他愛這樣的青縈,不卑不亢,不屈不折,若別的女人在各自的環境里長成了或美或毒或柔或妖的鮮花,青縈則是在逆境里長成了一桿翠竹。

想到這,心里又是憐惜又是激動,只覺得,世上最獨一無二的人,被自己所擁有。

青縈不知道賀庭軒後來又激動了許久。第二天醒來,想到他能夠不受挑撥,老實交代,心中滿意之余,也對他多了幾分信任,體現在行動中,便是更加有耐心更加體貼了。

賀庭軒整個人仿佛進了蜜罐里。

呆在家中一天,眼里除了青縈再沒有別人。等到要回書院了,拉著青縈的手依依不舍,仿佛是要去了三年五載不回來般。

日子在兩人的蜜里調油中過得飛快,一日,蕭家傳來消息,說府中的二小姐要定親了,未婚夫便是那李侍郎的長子。

兩家沒有撕破臉,該有的走動都得有,不僅如此,青縈作為「姐姐」,還得另外備上賀禮,給「妹妹」添妝。

蕭重的官位定下來了,光祿寺卿,從三品,連跳兩級,從地方官到了京城。幾乎所有人都在羨慕他,羨慕他有個好舅兄。

蕭文縈的婚事如此順利,與此也分不開關系。

因為前有蕭賀氏母女找上賀庭軒挑撥之事,賀庭軒對于這次的喜事興致缺缺,甚至慫恿著青縈不必理會,讓正房按規矩送禮便罷了。

青縈問他︰「父親那邊同意?你莫任性壞了父親的打算。」

賀庭軒語滯,懊惱地坐在那生悶氣,同個孩子一般。

青縈剛想逗他,就听他說︰「此次科舉,我必要一舉中了!若我有父親那樣的權勢本事,如何能讓你這樣委曲求全?」

青縈意外他有這樣的思考,卻說︰「你想上進是好事,為了我們這小家上進也是好事,只是莫在最初便弄錯了初衷,為官做宰根在為國為民,權勢只是附帶的。你瞧你父親與我父親,越是執著于權勢的,越鑽進死胡同。」

賀庭軒笑著拉住她的手︰「不知道的,還以為你也同我一起受父親訓誡呢,說的話同他一模一樣!你放心,賀家絕不會出奸佞。我是氣自己無用,父親、大哥都能護好自己的家,只有我是受他們庇護,連你受了委屈,我都討不回來。」

雖然他如今還做不到,可听到他這份心聲,青縈心里就很高興了。

「不必著急,你也可以的,我信你。」

心上人的一句「我信你」力量是強大的,從此以後,賀庭軒讀書越發用功,心里攢了一股勁,毫不猶豫地往前沖。

春去秋來,蕭文縈終于嫁了出去,很巧,這日子與一年前她原本該出嫁的日子十分相近,前後相差不到半月。

蕭文縈出嫁,賀庭軒就激動了,因為馬上,房姨娘的一周年忌就要來臨,青縈當初說的守孝一年,馬上就要到時間了。

蕭文縈出嫁之前,青縈就已經著手準備起房姨娘忌日的事情。

說起房姨娘,便不得不說蕭家的無恥,之前過完年不久,青縈就故意一遍又一遍地派人去蕭家給「房姨娘」送信,起初蕭家還隱瞞不說,直到她動作越來越頻繁,還幾次提出要來接房姨娘,蕭賀氏來派人遞了一句話來︰「房姨娘旅途中水土不服,早就一病去了,蕭家沒這個人。」而蕭重,屁都不放一個,一推二五六,全推給蕭賀氏來應對。

青縈被她們這份心安理得和無恥真真是氣到失語,澄心用力給她揉胸口才把那口氣給揉下去了。

所以,此次添妝,青縈半點不客氣,按照時下風俗的最低標配,在外頭最普通的鋪子買了現貨充數送過去。

肯定也是把蕭賀氏母女好一頓氣。

房姨娘在這世上,除了她這個女兒,無親無故,娘家夫家早就忘了她,青縈想要為生母辦一場周年祭,最終只能去寺廟找和尚做一場法師。再去她的衣冠冢上一炷香。

除此之外,她能想到能為房姨娘做的,也只剩下親手抄寫佛經,為她祈福了。

于是提前一個月,青縈便閉門不出,開始身著素衣、茹素抄佛經。中間賀庭軒回來,也跟著她專心抄自己作為女婿的那一份。

這一個月,整個院子都靜悄悄的,青縈每每想起過去便心酸,賀庭軒的喜意消散,只剩下對青縈的心疼。夫妻兩人心情都挺低落。

這邊淒淒慘慘戚戚,那邊,蕭文縈歡歡喜喜回了門,小夫妻一看就是恩愛甜蜜,讓蕭賀氏喜得仿佛年輕了好幾歲。

女兒的終身大事解決了,閑下來的蕭賀氏又把目光對準了青縈。

這日,青縈已經晨起淨手抄了幾頁經書,已經好久都靜悄悄的院子突然又有了動靜,青縈皺眉看向外頭。

白鹿進來回稟︰「少夫人,夫人那邊來人說親家太太來了,喊您過去見見呢!」

青縈拿筆輕輕蘸了蘸墨,頭也不抬︰「不去,若我那母親不罷休,就說前幾日我接到故人托夢,才得知故人忌日要到了,如今正忙著為長輩抄寫佛經彌補不孝之罪。」

白鹿听得臉色變來變去,但是見少夫人低頭寫字再不理會她,只好退出去把原話傳給了正房的人。

得意洋洋來找青縈茬的蕭賀氏,一听到婢女的回稟,臉刷地青了。

劉氏暗笑,說︰「妹妹偏不信我的話,我就說,青縈這孩子已經許久沒出來了,听說一直在抄經書。倒是沒想到還有托夢這一事,不知這長輩是哪位長輩啊?」

蕭賀氏臉色變來變去,面對劉氏,她是絕對不會說出李代桃僵的事情的,所以只能一臉僵硬地轉了話題︰「她不來也沒事,就是我前頭忙著婚事一時忘了一事,恐怕嫂子也是想不起來的,所以今日趕緊過來提點提點她們小年輕。」

劉氏陰沉了臉︰「呵,妹妹說話還是這麼直爽,有什麼事,勞煩你在蕭家還惦記著?我還當你為了那庶女的婚事,忙得暈頭轉向了。」

蕭賀氏眼神刺向劉氏。

劉氏冷笑一聲,還當自己是十幾年前的姑女乃女乃啊?論兄妹關系,侯爺又不是只有你一個庶妹?

蕭賀氏不知劉氏為何敢和她撕破臉面了,但是劉氏這個不受寵的繼室還不被她放在眼里,她今天要做的事與劉氏無關。

「庭軒夫妻結婚也有一年多了,怎麼還不見動靜?自己的女兒我自己知道,恐怕嬌氣得很,照顧自己都不行呢,怎麼照顧得好庭軒?這次辦婚事挑陪嫁,我特意留了兩個好的,好不容易空了,就給庭軒送過來。」

劉氏張口就要拒絕。

蕭賀氏搶斷了她的話︰「大嫂貴人事忙,偶有疏漏也是正常,我人都挑好了,大嫂就不要客氣了。大嫂難處我懂,選人不好選,過不了幾日又是過節又是過年的,大嫂忙起來哪里顧得上,可憐庭軒這孩子從小悶脾氣,有什麼不開心都憋著,憋壞了身子沒法科舉事就大了。」

劉氏越听越氣,這是明里暗里說她這個後母只顧府里管家大權不對賀庭軒上心呢!

蕭賀氏根本不給劉氏反駁的機會,下一秒就把兩個妙齡女子喊了進來︰「您瞧瞧,是不是不比庭軒媳婦差?有她們在,庭軒冷了熱了都不必大哥大嫂操心,這兩人再周全不過了。」

劉氏終于找到了機會,冷嗤一聲︰「可不是,這兩人可不就比你生的女兒強多了嗎?我看容貌才氣都比你女兒強!不過沒投個好胎,可惜了。」

蕭賀氏面色一黑︰「大嫂說話可要有憑據,我女兒……」

劉氏笑著打斷了她︰「妹妹別著急啊,我這不是順著你的話頭開玩笑嗎?」

蕭賀氏梗住,她說的是蕭青縈,可劉氏罵的分明就是文縈。然而即便心知肚明,她也不能說出其中的不同,只能硬著頭皮接下這侮辱!蕭賀氏心里對劉氏畫上了一筆又一筆,面上微微笑著,強勢要把這兩人留下。

劉氏原本是想要擋一擋的,但是此時被蕭賀氏氣到了,索性不管。侯爺自己的妹妹,自己的兒子,讓他們一家自己操心去!

作者有話要說︰  問︰為什麼這些夫人小姐這麼愛撕逼?

答︰日子過得太好,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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