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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梨兒說自己是給人帶來好運的錦鯉。

陳玄真不信,想把她帶走。

「放下我!放下我!我主人還要回來呢!他一個窮書生, 丟了一副古畫沒地兒籌錢, 你讓他以後怎麼上京趕考?」俞梨兒嚇壞了, 真怕他出門就把她給燒了, 趕緊扯出王明, 這些臭道士, 妖精再好在他們眼里都不是命,凡人再壞都是條命。

陳玄真低頭看了一眼她, 聲音依舊冷冰冰的,听不出情緒︰「你倒是果真護主。」

俞梨兒見果然有希望, 再接再厲︰「當然!誰收了我誰就是我主子, 我當然得護他一生!你趕緊把我放回去, 他上京趕考還要靠我籌錢呢!」

陳玄真看了看那書箱里幾乎快翻破了的書籍, 知道這的確是個窮書生,再看這千年古畫,要不是里頭住了只妖精,放到市面上恐怕價值千金。

往外走的腳步一頓, 面無表情地看著那條鯉魚精幾秒, 慢慢卷起畫軸, 將她放了回去。

看著大冰塊轉身往外走去, 俞梨兒躺在書箱里吐出一口氣,嚇死她了!

陳玄真踏出門檻前回頭看了一眼書箱,關門離開。

遇見道士的事,讓俞梨兒愈發有危機感, 沒日沒夜地發奮修煉,希望有朝一日能獲得人身自主權。

如此過了不知多少日,只覺得一轉眼,書生王明就考試回來了。

剛從考場出來的王明面色蒼白,顧不得一切見床就倒,躺了一天,實實在在地睡了一大覺才終于迷迷糊糊地起來。

門外有人敲門。

王明手忙腳亂地收拾了一番,前去開門。

客房門打開,門外的人影映入房中人眼中,王明呆愣,俞梨兒咬牙。

又是那煞星!

「道長可是敲錯了門?」王明做了個揖,見對方面色冷冰冰的拒人千里,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

「沒錯,我正是找你。」

陳玄真沒看出王明的拒絕,自顧自進了屋子,轉頭看向還站在門邊的人︰「我找你買一副畫。」

王明立刻想到的,就是他的錦鯉圖!心里頓時起了防範,雖然此前說錦鯉圖給他帶了好運,但是到底是半信半疑的,可一樣東西,你自己可以不放心上,有人搶了就越發覺得這是好東西了。

王明現在就是這種心態,心里更加相信錦鯉圖的奇妙之處。

陳玄真沒在意他的臉色,將一袋錢袋放到桌上,平白直述道︰「幾日前從你房門經過,察覺屋內妖氣大盛。查探後發現是你的錦鯉圖成精了,人妖殊途,妖精長久留在身邊可能對你有害。不過畫的確是古畫,我收妖導致你破財,這些算是補償。」

王明呆愣愣地看著陳玄真眨眨眼︰「成精了?」

陳玄真點頭,怕他不信,還讓他將畫取出來︰「我可證明給你看。」

王明猶豫,指了指那書箱︰「畫我一直放在書箱里,要不道長您自己去拿?」

俞梨兒氣得磨牙,這書生果然是貪生怕死,前幾日還說她給他好運,要保他高中,今日听說她是妖精,連走近了都不敢了!

陳玄真見慣了凡人遇上妖怪驚慌害怕的模樣,倒不覺得王明有什麼不對,只是想到那鯉魚精時時念叨著主人,這主人卻轉眼就能把護他的錦鯉圖拋棄,到底心中微微一哂。

這般現實的情景,讓他周身的氣質更冷了。

他走到牆角,伸手就將那鯉魚圖撈了出來。

俞梨兒緊緊地呆在圖里一動不動。

陳玄真口中默念咒語,喊她︰「鯉魚精,還不現身?」

俞梨兒只覺得腦中神智混亂,想抵抗,卻半點抵抗不了,身子飄飄忽忽地就落到了地上。

王明「啊」地一聲,嚇得後退了幾步,坐倒在身後的凳子上。

俞梨兒整張臉都黑了,果然是負心薄幸的書生!半夜見到人的時候拉著人述說衷情,如今只听陌生道士說于己有害,就嚇得避之不及!

她哪里長得嚇人了?

陳玄真也是第一次看到這圖中的鯉魚精,面容精致,眼神純澈,看著書生害怕的模樣,臉上帶了薄怒,雙眼卻水汪汪的要哭了一般。

半點沒有妖氣。

他皺眉,決定先把她帶走再說。

「如今你可信了?」他看向王明。

王明連連點頭,他剛才乍然被嚇到,如今慢慢鎮定下來,見這畫中出來的女妖精長得半點不嚇人,還一臉純善,心中又動搖了︰「這位小道長,她真的會害了我嗎?我看這位姑娘不像妖精倒像是仙子……」最後的話在陳玄真清凌凌的眼神中含糊在唇間。

俞梨兒厭惡極了王明,原本能說話挽救當前局勢的,但是她此刻一句話都不想說。

陳玄真看著王明的眼神仿佛洞悉一切︰「妖就是妖,妖精最能迷惑凡人。有沒有害我不確定,但是這是千年的精怪,我今日留下她,他日若害了你,我不一定能趕到。」

這句不確定,還是因為他觀察了王明面色,的確沒有被妖氣浸染,反而紅光滿面。這才把俞梨兒早前的話放在了心上,不再一口咬定。

王明臉一白,連忙擺手︰「不用不用,既然沒有誤會,還是勞煩道長帶走吧!」

俞梨兒「呵」了一聲。

王明嚇得身子一縮,不敢看她。

陳玄真看了她一眼,明明沒什麼表情,卻硬生生讓俞梨兒的話噎在了嗓子口。

見鯉魚精老實了,陳玄真收起了畫,轉身離開。

俞梨兒離不開畫,只能被動跟著他走。

王明恭恭敬敬地送走了陳玄真,回頭看到他留下的錢袋,打開一看,足足二十兩。這麼多錢,他一輩子都沒見到過!

突然,他「恍然大悟」,原來老道士說的「好運」是應在了這里!

放下在屋內竊喜的王明不說,話說俞梨兒被逼跟著陳玄真離開,一出了客棧就氣得跳腳。

「臭道士,你不是本事大得很嗎?你沒見王明健健康康半點體弱都沒有嗎?我哪里害他了?」

陳玄真不理會她,一路自顧自往城外走。

俞梨兒嚇得以為他還是要收她,停住了腳步不肯走。可畫在他身上,他才走出兩三米,她就立刻被那無形的力量拉了過去。

即便修為上漲,也不過能離開兩三米的距離!

俞梨兒硬的不行,只能用軟的。嘴巴一癟「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哇——我真的是好妖,我是給人帶來好運的錦鯉,我不害人啊——你這頑固的道士為什麼一定要殺我——嗚嗚嗚——我還不想死,我是好運的錦鯉,不是害人的妖怪啊——」

一聲聲魔音灌耳,陳玄真那張冷臉在忍受了半刻鐘後終于皸裂,面無表情地扭頭看向後頭不近不遠墜著的妖。

只見那鯉魚精哭得兩眼通紅,兩只大眼楮盛滿了水,淚珠子大顆大顆往下掉,望著他的表情又是憤恨又是膽怯。

「誰說要殺你了?」

「我真的是好妖,你——嗝?」俞梨兒停下哭訴,將信將疑地看向他。

陳玄真那張沒有表情的臉上仿佛有了一絲無奈之色︰「誰跟你說道士就一定要除妖了?」

「你不除妖?」俞梨兒不可置信。

「除!」陳玄真說得斬釘截鐵,「但人有善惡妖有好壞,只要你不作惡,我不會動你。」

那前世到底是怎麼回事?

俞梨兒臉上更加糾結。

陳玄真見她不哭了,也不理會她又在胡思亂想什麼,繼續趕路。

俞梨兒「誒」地一聲,又被他拉著往前走。

「既然你不殺我了,為什麼還要把我從書生那兒拿走?」俞梨兒冷靜下來,發現今天的道士果然沒有像初見時滿身威壓,心里信了大半。

「你修為突破時,溢出的妖氣中夾著本門真氣,我得查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而且王明此人薄幸,你長留在他身邊不妥。」

「本門真氣?」俞梨兒反問。

「恩,我是長清派第八十六代弟子,門派第七十五代弟子中,有個叔祖道號玉真子。」

俞梨兒驚訝,難道她和這道士之間還有淵源?

她懷疑地看向他︰「你說說你知道的關于玉真子的事。」玉真子的後代害了原主,這也太慘了點。

「年代久遠所知不多,只知道叔祖天資聰穎本是身負眾望的下一代掌教,然第一次下山歷練便身消道隕。」事實上,玉真子的死讓當時的觀主也就是長清派掌教非常痛心,以這個心愛弟子為鑒,此後長清派代代相傳玉真子的故事,告誡後人「世人心難測,猶勝鬼怪神」。

「那你是誰的徒孫?」

「玉清子。」

玉清子!不就是玉真子當初常常同原主提起的大師兄嗎?雖然資質有限,但是為人熱情憨厚的大師兄!這道士果然是長清觀的後人?幾百年前的事情,除了本門本派應當沒人還能記得吧?

震驚過後,俞梨兒突然大笑︰「這麼說來,你豈不是我佷徒孫?」

陳玄真皺眉。

「口說無憑,你如何證明玉真叔祖曾教導過你?」

俞梨兒再不怕他︰「同樣的話給你,我如何信你是長清派門人?我記得長清派有一嫡傳的心法,你可知道?」

陳玄真心中信了大半,這嫡傳心法除了嫡傳弟子是沒人知道的,尤其近百年來門派沒落,幾乎無人再知長清派。

兩人如同對暗號一般,你一句我一句,把心法背了一半,終于確認對方所說為真。

「暗號」對上了,陳玄真果真一板一眼地向她行了一個晚輩禮。

「長清第八十六代弟子陳玄真見過師叔祖!」

俞梨兒想瑟,但想起現實那場悲劇,心情頓時沒了。

「小佷孫,你為什麼說王明薄幸?」

陳玄真看看俞梨兒嬌俏年輕的臉,心里微微違和,但是這輩分是沒錯的,所以他很快釋然,認真回答︰「面由心生,王明面相如此,且他听說你是妖精後所作所為也一一驗證,你雖不害他,恐怕有朝一日會為他所害。」

俞梨兒神色復雜,既然這人看得分明,又明白妖有好壞,前世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他認定原主害人?

作者有話要說︰  前世是個悲劇,里頭還有故事,女主會一一查明的~~

謝謝一下小可愛們的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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