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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滿樓輕笑。

陸小鳳模著胡子不滿意地看向花滿樓道︰「花滿樓,你笑什麼?」

花滿樓笑道︰「我笑,陸小鳳你一定被林姑娘瞪了。」

陸小鳳沒有一點被說中的尷尬,還糾正道︰「不是瞪,她可連瞪都不屑,就輕飄飄地給了我一眼!」

花滿樓笑得更高興了。不過,他笑完,又好奇故事的發展了。

林秀也滿足他的好奇心,不理會花心蘿卜陸小鳳,接著說起來︰「這位姑娘遇上了一位大夫,二十有四,醫術高超,而且獨身一人。」

陸小鳳又插話了︰「大夫?才女喜歡大夫?那大夫定是俊俏不凡了?」

花滿樓也道︰「可是救命之恩?」

林秀通通搖頭︰「都不是,那大夫是給富紳看病,看的也不是什麼危在旦夕的病,而且這男子也不是貌比潘安之人,只是出自杏林世家罷了。」說到這,她看向面露疑惑的陸小鳳,臉上的神色竟然十分理所當然。

身為姑娘,喜歡上一個大夫,林秀竟然十分贊同,這讓陸小鳳微微驚訝。在他過去的經驗中,姑娘不更喜歡才子俠士,或者俊美的男子嗎?

然而,林秀接下來的話,立刻解了陸小鳳的疑惑,也讓他對她刮目相看。

林秀道︰「不為良相,便為良醫。那位姑娘愛上一個懸壺濟世的大夫,在我看來,這才是真正的蕙質蘭心!」

花滿樓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喃喃道︰「不為良相,便為良醫,良相經世濟民,良醫救死扶傷,皆是為民謀福之事,好!好一個‘不為良相,便為良醫’!林姑娘,花滿樓敬你!」

說完,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林秀噗嗤笑了,道︰「難得見到花滿樓你這麼豪爽的時候,我也干了!」話落,果然毫不扭捏地往杯子里倒滿酒,然後一飲而盡。

陸小鳳見過許多女人,大家閨秀、江湖俠女,但是林秀的氣質似乎都有點又都不是,看著林秀爽快喝酒的模樣,竟然會覺得別有一番美,他眨眨眼楮,立刻收回了心神,大嚷道︰「誒——你們別找著借口把酒喝光了,給我留點!」

林秀將另一壇扔給陸小鳳︰「你一壇,我們二人一壇,不許再搶!」

陸小鳳看自己佔了兩人的份,雖然還是覺得少,但也知道這酒稀有,立刻滿足了。

林秀又開始講起故事來。

「那姑娘慧眼識人,不代表她的父親同樣如此,富紳老爺早就看好了一世交的兒子,同樣的家世,又有生意往來,這才是他心中的好親事。于是,這位姑娘在家中的壓迫之下,做下了一件不算前無古人,卻也在當時驚天動地的大事——私奔!」

花滿樓面有感慨,花間浪子陸小鳳卻沒什麼表情。

「這荀城,便是這對鴛鴦私奔後的隱居之處。」

花滿樓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既然名為苦蓮,這姑娘莫不是第二個卓文君?」

林秀的聲音轉低,面上酒後帶來的緋紅似乎也降了一點,只听她道︰「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這位姑娘一不為男子之貌,二不為男子之才,只看重其人品,既如此,又怎會成為第二個卓文君?」

陸小鳳頗以為然,像他這樣的風流浪子,自然明白男子不負心重在其責任感而非其他。當然,也只是單純的認同,卻自認為自己絕不會主動找「責任」擔,相比美人,他更愛自由!

花滿樓疑惑道︰「那為何?」苦蓮酒入喉辛辣,回味悠長,欲斷不能斷,這樣的滋味不該是甜蜜戀人所能釀造出來的。

林秀飲盡杯中最後一滴酒,輕笑了一聲︰「梧桐半死清霜後,白頭鴛鴦失伴飛。釀這酒的葉娘子與他夫婿青梅竹馬,女的心靈手巧,蕙質蘭心;男的勤奮上進,痴情專一,兩人十二定情,十五結縭,十八生子,二十一得女,正是人生大好年華,卻在二十八歲,恩愛夫妻陰陽相隔。從此,葉娘子自學釀酒,獨自養育一兒一女,從默默無聞到如今家喻戶曉。所以,這荀城,只有葉娘子才懂那位姑娘的心,才能釀出這最珍貴的苦蓮酒!」

話落,不止林秀這一桌,整個酒樓听著她講故事的人們都沉默了下來。世間男子得妻如此夫復何求?然而,世間女子,得夫如此,幾個做不到這般?

只能說,世間多的是痴情女負心漢,難得的恩愛夫妻,又不能到頭。

陸小鳳「滋溜」一聲啜酒聲打斷了所有人的思緒,他笑道︰「多好的美酒,被你說得都要哭了!」

林秀沒好氣地給了他一個白色的眼角,幸災樂禍道︰「等你喝完了這最後一杯,想要而不得,想忘卻忘不了,到時候,你就真的要哭了!」

陸小鳳笑得很光棍,絲毫不以為意。

花滿樓靜靜地听著他們的對話,嘴角的笑意不曾消散,顯然,他是相信陸小鳳會「哭」的。

這是陸小鳳趕過的最舒服的一次路,一路食宿都被早早安排,而且吃住上佳。林秀的背景讓人好奇不已。

七月底,陸小鳳一行人優哉游哉來到了臥劍山莊。

莊主孟澤義不知是喜是悲,這時間實在是掐得太準了一點,明天就是約定的日期了!

正堂里,莊主孟澤義,大管家孟天章,二管家孟謙章,三管家孟仁章,四管家孟叔章全都在座,孟澤義為第一次來的花滿樓和林秀一一介紹。

陸小鳳看向林秀,向眾人介紹道︰「這位是林秀,我們在百花樓初識,這一路過來,還多虧了他的招待!」

林秀搖著折扇,听罷,微微一笑,不管眾人是何神情,拱手一禮,有禮道︰「在下林秀,久聞臥劍山莊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生的最彪悍的大管家孟天章立刻皺起了眉,面色不善地瞪了她一眼,又瞪向陸小鳳︰「陸小鳳,山莊正是非常時期,你怎麼還帶陌生人來!你別拿了錢不干事兒!」

林秀淡然地收回扇子,坐回座位笑眯眯地品茶,仿佛那個「陌生人」不是她一般。

陸小鳳神情有些不好,任誰趕鴨子上架,無償辦事還被人這樣粗魯對待,心里都不大好受。即便他說的不算錯。

孟澤義見此,趕緊道︰「好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相信陸小鳳,既然是他帶來的人,相信不會有什麼麻煩!」

陸小鳳頂著孟澤義的信任目光苦笑,這位莊主是真的忠厚正義,但是給他的壓力也是無比的大!不過,比起旁的心思機敏之人,陸小鳳還是佩服孟澤義的,所以,他鄭重地點了點頭。

孟澤義看向一邊的林秀和花滿樓,拱了拱手,歉意道︰「林公子,花公子,今日山莊非常時期,未能盡到地主之誼處,還請多多包涵!」

花滿樓笑得很溫和︰「是我們打擾了才是,孟莊主不必客氣。」

林秀一身坦蕩正氣,笑得直爽︰「花滿樓說的是,況且我們是來幫陸小鳳解決麻煩的,不是給你們制造麻煩的。孟莊主自去忙,不用太顧忌我們。」

孟澤義听罷,爽朗地大笑︰「好!林公子果然爽快,不愧是陸小鳳的朋友!」

見莊主如此,四大管家不管心中如何想法,面上的表情都好了許多。

盡管八月初一明日便到,不過臥劍山莊還是待客禮儀周到,孟澤義不顧心急如焚的四大管家,讓幾個下人帶著陸小鳳三人先去客院沐浴梳洗一番。

如此一來,便到了晚膳之時,于是又是一餐豐盛的大餐,孟澤義這般全心信任的態度,就連林秀都感到感動又有壓力。如今這般,陸小鳳要是不能揪出幕後凶手,實在要慚愧死了。

晚膳後,也就在臥劍山莊的四大管家馬上就要坐不住之時,一眾人終于移步到了議事廳,開始商討明日之後的計劃。

孟澤義首先說道︰「那賊人武功不高,所用兵器也只是最為普通的刀劍,只是最後一招使用的暗器孟某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暗器發出時如雨點般密密麻麻,刺入人體立刻中毒,我們事後一看,卻只是一枚枚繡花針!而臥劍山莊建成已久,鑄造術天下聞名,卻從未見過這樣的暗器!最令我等困惑的是,天石乃是祖傳之物,除了歷代家主和四大管家,其他人並不知曉此物的存在,而那黑衣人卻指明了要這天石!要是尋常物事也就算了,這天石,就算是我死也決不能交出的!」

陸小鳳和花滿樓听到孟澤義的表態都是臉色一肅,此人言出必行,看來這一點,是絕不能更改了。想到那暗器,二人面面相覷。

倒是林秀帶著幾不可察的嘲諷,一笑,道︰「為了一塊死物,犧牲全莊上上下下百余條性命,孟莊主,您這是意志堅定呢?還是不知變通?」

那大管家孟天章立刻橫眉豎目,其余三人見林秀指責莊主也個個面色不渝。

孟天章更是直接道︰「小丫頭片子,你不懂天石的意義就不要胡亂開口!就是臥劍山莊全莊死了,這天石也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孟澤義一嘆,制止了孟天章繼續發火,道︰「幾位對臥劍山莊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不過我的確不是舍不得這巨大財富,也不是單單為了祖輩遺訓,最重要的,是這天石背後代表著的東西,一旦落入有心人手中,恐怕就會引起大禍,尤其是這一次,對方明顯就是沖著天石而來,如此,為了天下安寧,犧牲我全莊……我……」孟澤義說到最後已經虎目含淚,可見,他也是十分痛苦自己的選擇,卻仍舊選擇了大義。

陸小鳳和花滿樓都是聰明人,孟澤義雖然沒有明確說明,卻也知道了這天石的力量有多大,雖然對于臥劍山莊世代擁有它卻安然無恙而心中迷惑,但也不會深究他人家族的隱私,二人紛紛表示佩服孟莊主的高義。

林秀的臉色就有些不好看了,畢竟她已經明白自己誤會了人家,而且還被孟天章直接喊出了「小丫頭片子」,要知道她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被人這麼鄙視地喊。

不過,林秀也不是扭捏或胡攪蠻纏之人,錯了就是錯了,當即低頭認錯道︰「孟莊主舍己為人,是林秀唐突了!」至于孟天章,她卻是眼角也沒給一個。

陸小鳳看得好笑。

孟澤義卻是大度,對于林秀之前的說法絲毫不以為意,這倒是讓林秀的臉皮熱了一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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