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樂嵐身前,華羲對著一旁的楊保全略微點頭示意,輕聲道,「修染大哥他們還好吧?」
微微抬頭,見到那張熟悉的面孔,樂嵐的嬌軀微微一顫,望向華羲的目光,透著一抹難以言明的情緒,少許之後,點了點頭,輕聲道,「謝謝你,你又救了我一次。」
說著,她的目光便是不由自主的投向了一旁的天彤,雖說帶著面紗,但那月兌俗的氣質,卻是讓得她產生了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微微點頭,強壓下心中的莫名之感,大大方方的道,「不知這位是?」
似是沒听出樂嵐語氣的變化,華羲剛欲笑著介紹,卻是被天彤輕輕白了一眼,然後她笑吟吟的道,「樂嵐小姐你好,我叫天彤,是華羲的朋友。」
在天彤開口之時,樂嵐身後的幾人,都是非常識相的將周圍的狼狽的場面清理了一番,片刻後,諾大的二樓,便只剩下了三人。
見狀,樂嵐淺淺一笑,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好,她的目光時不時的掃過天彤,那種不似塵世之人的感覺,讓得她產生了一種深深的挫敗感,或許面前的兩人,才是最合適的一對吧
見到樂嵐不語,華羲也是不知道該如何打破僵局,訕訕一笑,心中嘀咕道,「唉早知道,就不應該來」
「看起來,樂嵐妹妹比我要小上幾歲,我就姑且這麼叫。」天彤笑吟吟的道,「這次他來魔域,是因為上面的情況不太好,至于我你就當逃難來的就是,無需多想。」
听到這話,樂嵐淺淺一笑,修長的睫毛微微眨動著,微笑道,「天彤姐姐說的哪里話,既然來到魔域,我倒是應該盡盡地主之誼,這里倒也不是說話的地方,要是不嫌棄,就先去山鷹休息幾日,如何?」
瞧得兩人這一唱一和,華羲輕輕拍了拍腦門,無奈的搖了搖頭,現在已經浪費了不少時間,他還哪里有時間去山鷹休息啊,當下便欲拒絕。
「如此也好,有勞樂嵐妹妹。」天彤搶先道。
眼角忍不住的輕微抽搐了幾下,華羲深吸了一口冷氣,輕咳了一聲,臉龐上略微露出一抹尷尬,干笑道,「樂嵐姑娘那個,實不相瞞,我們還有事,若是有時間,我一定親自前往山鷹拜訪。」
听到兩人的回答,樂嵐略微愣了愣,美眸來回掃了掃,頓時有些哭笑不得,搖了搖頭,心中卻是不由升起了一絲羨慕。
「不差幾天,就依樂嵐妹妹所言吧。」天彤微偏過頭,翻了翻白眼,輕聲道。
輕嘆了一口氣,華羲揉了揉額頭,苦笑道,「唉我們留在這里,說不定會給他們帶來危險,你忘了山谷中的那一幕了嗎?」
聞言,天彤一怔,她倒是沒想到這一點,如此看來,他們留在這里,反而有害無益,現在指不定就已經有人在暗中盯著他們,黛眉微蹙,輕聲道,「樂嵐妹妹,請你不要多想,現在的情況,非常復雜,想必你們也應該略有耳聞,我們留在這里,只會給你們憑添麻煩。」
「我听哥哥說,魔神域出現了一位了不得的大人物,難道就是他?」樂嵐秀眉微皺,指了指一旁的華羲,現在的山鷹佣兵團,倒也能知道一部分關于天魔域和魔神域的事,不過,由于都是謠傳,她也不能肯定所聞是否為真。
「
不是他,不過那個大人物,確實與他有點關系。」天彤自然明白樂嵐口中的大人物是誰,輕聲解釋道,「更多的,我不方便說,不過,我和他,的確是朋友關系,樂嵐妹妹千萬不要多想。」
「嗯。」樂嵐微微點頭,不過,她的直覺卻是告訴自己,天彤和華羲,定然不會是一般的朋友關系,旋即道,「現在呢?你們是離開黑曜城,還是去山鷹佣兵團?」
「前往山鷹佣兵團。」天彤笑吟吟的道。
幾乎在同時,華羲干笑道,「離開黑曜城。」
听到這完全不同的兩個回答,樂嵐再次哭笑不得,但這種事,她也不好多說什麼,當下輕笑不語。
「听我的,離開黑曜城對誰都好。」
深吸了一口氣,華羲非常清楚,現在可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一個不慎,就會引來殺身之禍,徐玉山的存在,讓得他都有些喘不過氣來,哪里還敢去山鷹佣兵團,他也並不認為,魔宗會為了一個魔域的勢力,直接和神閣翻臉。
天彤低頭,沉默不語。
「樂嵐姑娘,實不相瞞,此次來到魔域,本就在我的計劃之外,其中緣由,一言難盡,抱歉」
見氣氛再次沉默,雖說華羲年歲尚淺,但也大概明白天彤的用意,但不管如何,他來到黑曜城,只是為了見楊保全一面,至于山鷹佣兵團,若是有緣,自然會相見,現在見面,本就是緣分使然,因此,與其糾纏不清,倒不如一刀斬斷這份因果,這般,對所有人都好。
說著,華羲輕嘆一聲,沉默少許,他便拉著天彤的小手,目光平靜,與樂嵐交錯而過。
交錯霎那,天彤這才回過神來,她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在想些什麼,她看了一眼樂嵐,似是看見了後者眼眸中噙著的一滴晶瑩,她內心一軟,卻又不知該如何安慰,她並不是那種大方到什麼都能讓的人,她同樣有著私心,但她知道,兩個月不到的時間,她與華羲,就是真正的陰陽兩隔,那所謂的化解之法,本就是一團泡沫,一觸即破。
就當兩人剛欲下樓之時,天彤拉著華羲的衣角,微微搖頭,輕聲道,「華羲,就留半天」
聞言,華羲眉頭微皺,輕吐了一口氣,搖頭不語。
「天彤姐姐,還是听他的吧。」樂嵐的心情,同樣非常復雜,她也不清楚那是何種感覺,但她同樣早已釋然,能再次見面,本就是萬幸,留那半天,無非就是徒增傷感而已,僅此而已
有了這話,華羲內心一動,但表面依舊平靜如常,現在的他,在獲得神墓傳承後,已經擁有了上千年的壽元,千年時間,就是滄海桑田,與其最後徒留遺憾,倒不如就此斬斷那份因果。
想到此處,他沒有任何猶豫,拉著天彤,沿著樓梯而行,片刻後,身後的那道倩影,便徹底消失在了視線之中。
行至小店一樓,店內也已無客,楊保全似是早已猜到這般結果,見到華羲下樓,便連忙邁步迎去。
「小伙子,大叔能有今天,都是因為遇到了你這位貴人,請受我一拜。」說著,他深深鞠了一躬,手掌在衣袖中模了模,取出一個乾坤袋,輕聲道,「這袋子,是大叔這幾年釀的酒,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留著喝吧。」
望著愈發佝僂的楊保全,華羲內心再
動,松開手,連忙將前者攙起,輕聲道,「大叔,這麼長時間沒來,身體可好。」
「托您的福,硬朗著哩。」
楊保全咧了咧嘴,原本他這小店,若是沒有華羲,恐怕早已倒閉,失去了經濟來源,他就會被逐出黑曜城,可自從那一日兩人把酒言歡後,他小店的生意,忽然變得火爆起來,最後,在山鷹佣兵團的大力幫助下,已經成為了黑曜城最有名的酒樓,到得後來,他才打听到,那位常來的年輕人,居然是一位實力超凡的武者。
也就從那時起,楊保全多了一個習慣,每隔一段時間,他就會存下一壺最為滿意的酒,然後通過山鷹佣兵團的關系,弄到了一個乾坤袋,在樂嵐的幫助下,將所存的酒,都放在乾坤袋內,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再次見到那位恩公。
雖說魔域沒有晝夜交替,但也有專門記錄時間的方法,兩年出頭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是不短,凡人一生,又有幾個兩年可過?
望著楊保全手中的乾坤袋,華羲輕輕抿了抿嘴唇,嘆了一口氣,也是不由得想起了在山海的華天雷和紅大柱等人,這一次返回魔域,也算是了了一樁心願,這次不來,或許他此生也不可能收到這個乾坤袋。
接過乾坤袋,華羲淺淺一笑,攙著楊保全坐下,輕聲道,「大叔,這次來黑曜城,主要就是想和您正式道個別。」
「年輕人還是應該多闖蕩的好。」楊保全捋著下巴不長的胡須,淡淡的笑了笑,看了一眼門口的天彤,微笑道,「這位是?」
華羲點了點頭,微笑道,「她是我的朋友,听說這里的飯菜可口,我們這才來到黑曜城,卻不想攪了您的生意。」
「無妨無妨。」笑著擺了擺手,楊保全沉吟片刻,嘆息道,「小伙子,你們年輕人的事,按理說,我一個老家伙也管不著,如果有機會,就去山鷹佣兵團看看吧,樓上的那個丫頭罷了罷了,說這些,倒是討人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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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羲沉默,少許之後,微笑道,「多謝大叔饋贈美酒,事不宜遲,我就不多留了。」
笑了笑,楊保全揮了揮手,倒也沒有多留,能夠在閉眼之前,再見到華羲,倒也可以瞑目。
深深鞠了一躬,華羲將乾坤袋小心收好,然後不著痕跡的取出另外一個裝著一萬塊炎魔晶的乾坤袋,將其丟在了櫃台之上,他的手段,也不是店內幾人所能察覺。
做完這些,華羲行至天彤身側,微微一笑,輕聲道,「走吧。」
「嗯。」
天彤點了點頭,對著對面的楊保全微微躬身,美眸微側,卻是並沒有看見意料當中的倩影,嘆了一口氣,便跟在華羲身後,走出了小店。
走出小店,華羲緩緩的吐了一口氣,這條街本來就比較偏僻,出了這麼大的事,更是顯得冷清。
「你應該留半天。」一旁的天彤,突然道。
听到這話,華羲搖了搖頭,嘆息道,「謝謝你,我知道你這麼做,是想讓樂嵐不留遺憾,但人生就是如此,沒有什麼一成不變,治好了你,或許永遠也不會來到這個地方了吧。」
「可總歸有些東西永恆不變。」天彤微笑道。
華羲眉頭一皺,微偏過頭,盯著天彤,少許之後,啞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