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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 舍生取義,鑄甲銷戈

「終結這場戰爭?」

葛元青詫異的問道,他嚴重懷疑禹飛是不是還以為自己在夢中,就連蘭柯也眼波流轉輕聲反問,失了從容神態。

禹飛點頭道︰「他們一部分人本就是沖著我來的,怕我和我的曌盟發展起來了威脅他們的利益,想扼殺在萌芽中;其次就是救世的功勞,不能落在我的頭上,這會嚴重降低他們的威望,必須重新攬回到自己身上,鞏固他們的統治基礎;這第三一個,在于逼森羅院將我交出去,刻意去凍寒森羅院上下教員的心,進而從根上削弱森羅院。」

「所以只要我過去了,任由他們處置,其中一部分勢力,就不願意為了森羅院打死打活,畢竟一個混亂的飄渺星只是部分勢力的期望,大部分勢力還是希望穩中帶亂。」

「還有一部分純粹就是貪圖森羅院的瑰寶了,想趁火打劫。但是森羅院難啃的程度,明顯超過了他們的預期,若是付出一定的代價就能瓜分森羅院,那大部分勢力是願意的,你不拿別人拿那你就落後了,被推著前進。」

「但是如果要付出很大的代價才能瓜分森羅院,那很多勢力就要好好抉擇一番了,權衡這個代價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住。」

「所以當我被處置後,一部分勢力撤走,那些貪圖利益的勢力也會跟著放棄,因為繼續進攻的代價超過收益了。」

「當沖我而來的勢力和圖利的勢力都走了,那剩下的就只有為了實現野望而來的勢力了,單憑他們根本打不進森羅院,也只能無奈退走。所以只要我過去了,這場戰爭也就終結了。」

「現在那邊沒了響動,說明處在一個極其微妙的時候,所有勢力都在瘋狂掙扎,代價和利益之間反復權衡,如果大部分勢力覺得利益更大,那就會推動其他猶豫的勢力參與瓜分,如果大部分勢力覺得代價太大,選擇放棄,那麼猶豫的勢力也會跟著放棄。」

「從眾心理永遠都是香的,所以現在我就是最為關鍵的一環了,是打破這微秒平衡的砝碼,這個戰場我必須得去!」

葛元青看著眼前熟悉又有點陌生的青年,忍不住提醒道︰「既然知道自己是關鍵的一環為何還要去,你清楚結果嗎?」

蘭柯也饒有興趣的說道︰「你知道現在的你對他們而言是一個什麼樣存在嗎?」

禹飛竟然露出一絲莫名的微笑,緩緩點頭道︰「我是一個台階!那些勢力想打又承擔不起代價,想走卻沒有理由。就這麼敗退,只能成就森羅院的無上威名,以後都要被全程壓制了,而且打了半天死了那麼多元嬰,結果什麼都沒撈到,如何甘心?」

「如果算上元嬰,恐怕得有幾百個勢力跟著來喝湯了,光算化神那也是五對一的富裕仗,敗退了就是一輩子的污點,揮之不去的屈辱,若心思不夠豁達,定然產生心魔阻礙修行。」

「所以現在就算他們不想打了,想撤退都沒有一個合適的台階;而森羅院自然是不想打的,想給台階又怕寒了眾人心。所以現在我過去的話,兩邊罷戰言和的台階就有了,這場戰爭自然也就落幕了。」

「站在圍剿大勢力上的角度來說,這場戰爭雖然沒撂倒森羅院,但處置了我這個導火索和救世主,名義上就贏了,道心無礙;與森羅院而言,保全了人心,又彰顯了武力,威望更甚,也贏了。」

葛元青語音輕顫︰「你不去,雙輸;你去了,雙贏。末日危機得以解決,所有人迎來新生,唯獨你,沒資格活著,夾在中間成為大勢力博弈的犧牲品。」

禹飛露出了一個大大微笑,回道︰「呵,對啊。曌盟想立正義,驅散黑暗,這定然損害很多大勢力的利益,再加上此前廢除奴隸子女的奴隸身份等等措施,結下了太多梁子了。于他們而言,我是一個比靈器還要貴重的戰利品,殺了我,預示著反抗勢力的謝幕!」

蘭柯收起了玩味的笑容,紫色眸中映著一絲驚愕,眼前的青年居然懂得這背後的權謀大勢,她伸出縴縴玉指透過晚風勾住了禹飛的下巴,凝視著他的雙眼第一次仔細端詳,半響才說道︰「有人和你說過‘勢’了嗎?」

禹飛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動彈,只有任由她施為,這就

是化神修士,無法反抗的力量。

確實有人和他說過了,還是在他什麼都不懂的時候,諸葛霍就對他說過了「勢」,但直到前一陣子他才真正明白「勢」的重要性,並加以充分利用。

蘭柯似乎是知道了答案,收回了手指,略帶惋惜的說道︰「你玩弄人心,終歸被人心吞噬了,在自己的‘勢’沒有建立起來前,卻沖擊了其它人的‘勢’,而且還那麼多,他們為了利益,自然是要鏟除你的。」

「而且那所謂的曌盟,不僅得罪了正道大勢力,也得罪了魔域所有勢力,正義與我們天然對立,奴隸、毒品、賭博、殺戮、壓迫、凌辱、逼良為娼、迫人為奴都是日常操作,隨意一個都足夠魔域敵視你了。而正道這邊的勢力,陰影下可不正,所以鏟除你也是必須的事。」

嘆息完又補充了一句︰「終究還是太弱了,沒有那翻天的本事,卻妄圖撬動全球,腳步邁得太大了,可惜。」

禹飛沒有去否認,他自己也認為步子太大了,在做著力不能及的事。

身為一只兔子卻模老虎的**,豈有不被咬的道理。

不過如果重來一次,禹飛還是會拯救火種號,拯救亂靈星,也拯救飄渺星,哪怕得罪那些所謂的大勢力。

總不能年紀輕輕就和你們一樣腐朽墮落吧。

禹飛朝葛元青鞠了一躬,感謝他一直以來的照顧,隨後轉身,向森羅院門口而去,向戰場而去,去立于那風口浪尖之上,去平息這場戰爭。

葛元青望著禹飛離去的背影,身子微顫竟是一動也動不了。

蘭柯看了一眼好奇的問道︰「為什麼不阻止,你不是有辦法帶他離開嗎?他此去必須無疑的。」

葛元青嘴唇下意識的蠕動了兩下,卻又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情緒太過于悲慟以至于忘了怎麼發聲,好一陣子平息後才說道︰「前提是他自願,如今他自願去做平息戰爭的台階,我沒辦法阻止,那是陷他于不義,也是陷森羅院和飄渺星與不義,這種事,我做不來,只能目送他遠去,像一個男子漢一樣去承擔自己的責任。」

蘭柯看著這個硬氣的漢子,見他眼角流下了一絲淚光,又看了一眼遠去的禹飛,第一次對男人有了一絲改觀,隨後嘆息道︰「這里化神修士太多了,我可以自保,卻保不住他。走了,回魔域去了,期待中的大戰,竟然被一個結丹小修士給終結了,關鍵自己看著的這個小修士,居然要主動赴死,真是晦氣。」

說罷身體化作一道紫色流光,消失在天邊。

燕開回首看了一眼,心底松了一口氣,終于走了。

那魔女雖然到現在都沒參與,但始終是個不穩定因素,走了更好。

弱森羅院真的崩了,有機可趁,她可不會繼續作壁上觀。

燕開正想收回目光,忽然發現禹飛正朝這邊走來,還看到了葛元青愣在原地,和他眼角的淚水,在聯系那魔女蘭柯的突然離去

善于玩弄權謀的他瞬間就明白了發生了什麼,看著禹飛孤單的聲音,深吸了一口氣,不禁感慨萬千︰「你來了森羅院,攪風弄雨,帶來了災難,最後卻主動為大義終結災難,留下一生英明,也成全了森羅院的威名,如此算來,倒是欠了你了。」

想了一下,發信息通知了彭古,讓他帶曌盟成員來給他們的盟主送別,不至于讓禹飛走的太孤單。

同時他也想許下一個承諾,給禹飛餞別,算是對他的補償。

此時的彭古和其它修士一樣,在各自的崗位堅守著,忽然收到院長燕開的傳訊,讓他召集曌盟成員來學院門口,給出的解釋只有八個字︰舍生取義,鑄甲銷戈!

彭古不清楚前因後果,但是明白這八個字的含義,當下召集了曌盟成員緊急到學院門口集合。

此時的森羅院門口大陣前,六十多個化神大修士互相對峙,周邊空氣都靜止不動了,觀戰的所有人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聲,這一戰將決定飄渺星未來幾百年甚至千年的走勢,將牽動無數的利益,勾起世事浮

沉。

森羅院這邊似乎都感知到了禹飛的存在,默默嘆息,心里頗不是滋味,可是又能如何?打下去森羅院注定要覆滅,不打對面會影響道心,沒有走的可能。

除了禹飛,這個局面已經無人可以破解了。

夏憶秋回首望去,看了眼禹飛,心中不忍,又看向黑色山峰,咬了咬嘴唇,正欲離去,卻被靳高歌攔了下來道︰「憶秋,森羅院一千多年的感情還比不上他嗎?你把書劍放出來又如何,敵人退了,森羅院還能復在嗎?請念在學院這一千多年來對你二人的照應,留在這里吧,只有他能完美的平息這場戰爭。」

夏憶秋秀眉微微蹙起,心中觸動,學院在被寧書劍重創、殺了一半化神後,依然念在他的功勞上,幫其鎮壓魔性,如若不然,這世上已經沒有寧書劍和她夏憶秋了。

她心底一酸,雙眼被一層霧似的東西給蒙住了,哀怨道︰「都是你們的錯,讓他一個小輩去背負,我累了,我要回瑤清峰了。」

說罷縱身飛去,走前看了一眼禹飛,留下一聲清冷而悲戚的嘆息,在空中婉轉消散。

圍剿的化神修士見到夏憶秋突然離去,心里咯 一下,不會吧?森羅院不會想放出那位吧?

一個個心神不定紛紛向其他人看去,想尋求答案和安穩,可是看到的只有彼此眼里,那一絲掩藏起來的慌亂。

若是放出那個魔頭,別說打森羅院,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二話,要知道強盛期的森羅院就是被他一人打衰落的。

而在此時,突然又來了四五百個結丹築基小修士,莫名其妙列陣在前,像是在等待著什麼?

一眾圍剿修士被搞的莫名其妙,他森羅院要干嘛?派幾個結丹、幾百築基修士到這風口浪尖干嘛?

隔著萬象殺陣,他們神識透不過去,完全不知道內里發生了什麼。

直到這剛到來的四五百個小修士紛紛露出肩膀上的曌盟標記,他們才恍然大悟,知道那個禍亂全球的救世主,禹飛來了。

同時也猜到了森羅院的選擇,默默對視了一眼,明白了各自的心思,皆沉默不語,或許這就是最好的方式吧。

森羅院不用被摧毀,他們也贏得了面子上的勝利。

四顧兩無言,所有人都在等待那個人的到來,那個讓飄渺星陷入劫難,卻又終結了末日的人。

燕開看了眼天邊,朝陽依舊沒有升起,真是漫長的夜。

森羅院的大道上,禹飛邁著步子朝大門而去,髒豬一路都在嘮叨︰「你真的要去送死啊?」

禹飛沒有回答他,但看起來心事重重。

髒豬還在嘗試著︰「讓他們打唄,與你何干,我還可以幫你跑路,這麼年輕,死了多可惜。」

禹飛笑道︰「有關系的,沒有我打不起來,我如果不來森羅院,就不會有今日之劫,這場劫難因我而起,自然得我去解決。」

髒豬連連嘆息,扼腕道︰「既然你決定了,那我可要跑路了,之前有那個魔女在,我大氣都不敢喘,一會又有一堆化神,我得溜了,回劍竹林去。」

禹飛點點頭同意了。

髒豬見此遁入地下溜了,又回頭看了看,黃色穗子耷拉下來自言自語道︰「可惜了,那片女敕衣就算是餞別吧,不收回來了,白白用空間之術留下暗門氣息了,不成想這小子居然主動赴死了。」

禹飛吸了一扣迎面吹來的風,在心底打個轉,呼出一口白氣,這初春的夜晚還是有絲絲涼意。

隨後抬眼望去,今晚的夜空真是無聊至極,沒有星光也沒有月光,好像這飄渺星上的曠世大戰,半點不入他眼,連那看客都不想做。

走過長長的大道,禹飛終于出現在了所有人目光前。

曌盟的人看著他緩緩走近,森羅院一眾管理和化神看著他緩緩走近,圍剿的修士也看著他緩緩走近。

夜色依舊,人心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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