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紅著眼楮紅著臉說「我喜歡上你了」, 這殺傷力,爆表了。
姬玉心跳到了嗓子眼,臉也跟著熱起來,眼神飄忽亂轉, 害羞了一會之後又甜甜地笑開來。
「還用你說?」姬玉踮起腳尖捏捏少年的鼻子, 「我當然知道你的心意, 這世上沒人比我更清楚了。」
她的手按在他心口,陸清嘉只覺心髒都被戳到了,他情不自禁地跟著她笑, 一切煩惱一掃而空, 拉著她的衣袖傻傻地晃了晃啊。
姬玉心都酥了, 牽住他的手說︰「不是想玩嗎?煩惱都解決了,咱們去好好放松一下, 放松完了還得回家呢。」
「回家」兩個字有別樣的溫暖,陸清嘉笑吟吟地點頭︰「好, 放松完就回家。」
姬玉在前面牽著他, 兩人很快到了鎮上最熱鬧的街市,雖然修真界築基以上的人都可以闢谷不食五谷雜糧,可很多人一生都無法築基,街邊還是有小吃在賣。
姬玉一眼就看見了糖葫蘆,她是吃過的, 但陸清嘉一定沒有, 童年怎麼可以少了糖葫蘆呢?現在就給他補上。
「老板, 來兩串。」姬玉興沖沖喊完了才發現沒錢, 無奈之下她揪掉裙擺上的羽毛,遞給老板說,「拿它換可以嗎?」
老板驚喜地猛點頭︰「那是自然, 當然可以了!別說兩串了,全都給仙子也可以啊!」
這是個實誠人,說全給就是真的全給,姬玉一臉懵逼地看著塞到自己手里的糖葫蘆串串,一抬頭就是滿滿紅色的糖衣。
「誒?……」姬玉看著調頭就跑的老板,對方好像生怕她反悔,一溜煙兒就沒影了。
「姬玉,這是什麼?」
少年站在一側盯著上面紅彤彤的糖葫蘆,姬玉也不再管別的,摘了一串遞給陸清嘉︰「嘗嘗,這是用山楂做的,叫糖葫蘆,酸酸甜甜可好吃了。」
少年對紅色的東西很喜愛,听姬玉說好吃就更期待了,接過來飛快地咬了一口,然後……
表情瞬間扭曲。
「怎麼了?」姬玉將串串靠到一邊,擔憂地問他,「哪里不舒服嗎?」
陸清嘉手捂著臉頰,眉頭緊皺道︰「……好酸。」
姬玉一怔,自己拿過來吃了一口,然後……和陸清嘉一個表情。
「難怪跑得那麼快,怎麼這麼酸。」姬玉苦了臉,「這麼酸就別吃了,我們去買別的。」
她丟了串串就要走,但陸清嘉不想走。
「這是你買給我的,我要留著。」少年堅定地將串串收進自己的扳指,手里那串吃了兩顆的也沒浪費,想要接著吃。
「那麼酸就別吃了。」姬玉攔住他,「小心你的牙。」
「不會有事。」陸清嘉滿不在乎道,「我的牙豈是這等凡界俗物可以毀壞的,緩了一會覺得也沒那麼酸,我想吃完。」
姬玉給他的任何東西他都很珍惜,說吃就吃,哪怕還是覺得酸,但再也沒皺一下眉。
姬玉又是高興又是酸澀,忍不住模了模他的頭,他的注意力則在其他東西上。
「那又是什麼?」
少年拿著糖葫蘆跑向一邊,姬玉趕忙跟過去。
原來是捏泥人的攤位。
修真界的泥人也不是普通的泥人,老板正熱情地給眼前俊美得不像話的少年介紹。
「小公子慧眼啊,咱家的泥人可是方圓百里出了名的,捏泥人的土全都是春華山的聖土,捏出來的泥人幾百年都不會有一絲裂縫,怎麼摔都摔不壞!」
「真的嗎?」陸清嘉不信,「怎麼都摔不壞?」
老板自滿道︰「那是當然,小公子要是不信……」
他正想親自給陸清嘉摔摔看,就見陸清嘉自己拿起一個泥人摔在地上。
啪嗒,粉碎性的,原來的樣子半點都看不出來了。
姬玉趕到,正好撞上這一幕。
抬手掩面,姬玉深吸一口氣,很快听見老板的驚呼聲。
「哎呀!」老板蹲下來大聲道,「你這是干什麼!怎麼亂摔別人東西呢!」
陸清嘉愣了一下道︰「不是你說怎麼都摔不壞嗎?所以我才想試試。」
「可也沒你這樣摔的呀!」老板無語道,「小老兒的意思分明是若從桌上無意摔到地上,才不會摔壞而已!哪怕小老兒修為淺薄卻也是見過大世面的,像小公子這樣的修為,別說是這泥人了,便是高階妖獸的頭蓋骨也能摔個粉碎,你怎麼能亂試呢?」
陸清嘉茫然︰「我……這……」
「老板。」姬玉立刻擋在他身前,「抱歉抱歉,他性子直,素來想做什麼便做什麼,您別介意,這泥人多少錢,我賠給你。」
老板嘆息道︰「這泥人是人家定好的,人家本來晌午要來拿的,我現在做可來不及了。」
這是想多要點了。
姬玉瞥了一眼陸清嘉,少年發覺自己好像自己做錯事了,有點心虛地使勁往姬玉背後躲,姬玉無奈,安撫地拍了拍他的手,轉回身又從衣裳上拔掉一片羽毛。
「這個夠了嗎?」
那老板已經見識過姬玉給別人羽毛了,沒想到自己也有份,不過他是個正經商販,才不像前面跑掉的那個老小子呢。
「這個夠了,但有點太多了,小老兒也不佔你們便宜,便為你們捏一對兒泥人吧。」
姬玉聞言一笑,將身後躲著的小鳳凰拉過來說︰「那就勞煩您了,把我臉捏瘦點身材捏更好點,多謝。」
陸清嘉听了忍不住道︰「可是姬玉,你本身已經很瘦了啊。」
「還遠遠達不到我的標準。」
「你再瘦的話,這腰我一手便可以摟過來了。」
少年說著話便摟住了她的腰,姬玉身子一僵倏地望向他,他則紅著臉望向老板︰「可以了,就這樣照著捏吧,既然她喜歡瘦,那就把她捏瘦一點。」
「好 。」
老板也是見過世面的,恩愛的道侶來捏泥人的不少,他只是酸酸笑了笑便開工了。
陸清嘉帶著姬玉坐下,小小的椅子坐不下兩個人,他便讓她坐在他有力的雙腿上。
姬玉感覺到臀下一片炙熱,臉上溫度逐漸升高,好像燒開了的沸水,兩耳都要冒出煙來。
「這……」她忍不住小聲說,「這不太好吧,光天化日大街小巷摟摟抱抱成何體統……」
陸清嘉學著她一樣小聲說︰「都沒人注意我們,有什麼不成體統的?你遇見我時穿得那樣單薄也不曾覺得失禮呀。」
姬玉臉更紅了︰「那怎麼一樣。」
「怎麼不一樣?」
「我那會兒身邊只有你一個人,現在卻有很多人。」
「他們看不到的。」陸清嘉不逗她的了,忍俊不禁道,「我方才就設了結界,你如今沒有修為,自然發現不了。」
姬玉一怔,回過神來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你早說呀,害我這麼扭捏。」
既然除了老板沒人看得見他們,姬玉就大大方方讓他摟著,還對老板說︰「老板,就按這個姿勢捏,甜蜜一點,我倆挨著。」
說著話,她就側頭靠在他肩上。
少年的肩膀雖然不如成年後那樣寬闊,但已經可以給人足夠的安全感。
姬玉靠在他肩上仰頭看他的下巴,他的下巴光潔白皙,像漂亮的玉石,她伸出手指模了一下,有點好奇道︰「你長胡子了嗎?」
陸清嘉愣了一下說︰「胡子是什麼?」
姬玉指了指捏泥人的老板︰「就像他那樣。」她比了比自己的下巴。
陸清嘉明白了,搖搖頭說︰「為什麼要長?多難看。」
老板︰「……」我還在這兒呢,說話注意點啊,小心把你捏成豬頭。
「可男子不是都要長胡子嗎?我以為你是剃掉了呢。」姬玉稀奇地說。
陸清嘉一本正經道︰「嚴格來說我是雄性,不是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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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他們不一樣,我若不想長便不長。」陸清嘉隨意道,「但若你喜歡,我要長也會立刻就有。」
他當即要試試︰「我來給你表演一下。」
姬玉看他嘴角冒出胡渣,與少年臉龐極其不匹配,立馬喊停。
「別了,確實難看,我還是喜歡小白臉多一點。」
「小白臉?」
「就是沒有胡子的。」
「哦。」陸清嘉點點頭,「那我就做小白臉。」他一笑,胡渣消退,又是冰雪般干淨純潔的少年了。
「這樣順眼多了。」姬玉模模他的下巴,贊同道,「你說得對,胡子真難看。」
捏泥人的老板︰「仙子,恕我直言,沒胡子的那是太監。」
「……」兩口子齊齊望向老板,老板被那眼神看得壓力山大,匆匆完成最後一點,將捏好的相擁的泥人遞給他們。
「快走快走。」老板不耐煩地趕人。
殺狗,真的不能忍。
兩人拿了泥人也不磨蹭,高高興興地離開,只是陸清嘉還有點介意姬玉的衣服。
「真對不起。」他一手拿著泥人一手拿著糖葫蘆,已經沒手可以抱姬玉了,他語氣自責道,「你的毛都要因為我拔光了。」
姬玉︰「……說什麼呢你。」她忍不住拍了一下他的腰,「什麼叫我的毛都拔光了,那是衣服上的羽毛,拔掉也蠻好看的。」
「衣服上的羽毛不就是你的毛嗎?」陸清嘉不知道她在介意什麼,但還是老老實實說,「你別生氣,我不提就是了,最多回去任你拔我的。」
他可是名副其實的有毛一族,還是特別名貴的鳳凰羽毛。
姬玉真的很想掰開陸清嘉的腦子看看,他那小腦瓜里想的都是什麼。
好在他沒太糾結這個話題,很快就轉開注意力,一手泥人一手糖葫蘆,歡歡喜喜地往前面跑去了。
姬玉跟在後面,看著少年不斷跳躍的發梢,還有他不停指給她看什麼新鮮東西的驚喜模樣,心中一片熨帖。
以前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來到這里,會遇見少時的他,但現在有些明白了。
她感覺自己更了解他,更愛他了。
她現在對他的愛是一種不管他對不對,不管他好不好,都要愛他的愛。
她就要愛他,他值得她愛他。
「姬玉!」
前面的少年興奮地喊了她一聲。
姬玉笑著應了一句︰「怎麼啦?」
「你快來~」
姬玉加快腳步跟過去,見少年指著一處好奇道︰「那是什麼地方?他們為何一直朝我笑?」
姬玉望過去,定楮一看,飛快轉身捂住他的眼楮把他拽走。
好奇青樓也就算了,怎麼連小倌館都好奇?
他們為什麼對你笑?
還不是因為你太可愛了!
「你怎麼總是能準確地找到那種地方的位置。」姬玉抬起手氣哼哼地把他衣襟拉緊,差點拉得他窒息,「把衣服穿好,露出這麼多脖子,成何體統?」
陸清嘉茫然不解地望著她,小聲辯解︰「……可這衣裳本就要露出脖子的。」
姬玉︰「我不許!!」
「好。」
陸清嘉二話不說應下來,將泥人好好收進扳指,取出一條綢帶仔仔細細把自己的脖子打包。
「成了。」
姬玉愣了一下,心里那點醋意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無奈。
「……我跟你開個玩笑而已。」她拉了拉他脖子上的綢帶笑道,「這叫什麼呀,快摘了吧,好奇怪。」
陸清嘉卻不肯摘了。
「你說得對。」他特別認真道,「在雲頂陽宮便罷了,怎能讓凡界這些人也瞧見我的脖子?便是臉和手也該包起來的,這才是一只好鳳凰該做的事。」
他很嚴肅地說︰「鳳族一生只愛一人,自然也該將所有都留給自己的愛人,往後我誰也不給看,只給……只給你看。」說到最後,聲音越發小了,臉也跟著紅起來。
姬玉輕輕歪了一下頭,嘴角勾著溫柔的笑意,嘆息一聲道︰「……你可真乖。」
她模上他的臉︰「你這麼乖,叫我更想欺負你了,這可怎麼辦。」
少年飛快地眨了眨眼,偷瞥了她一眼低低道︰「你想怎麼欺負我都可以。」
他聲線沙啞而帶著獨屬于少年的磁性︰「……我隨你欺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