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吧。」
里格爾的再度發問讓段冉知道對方听懂了她的意思。
她回答道︰「最終通過耳朵來判斷每個音是否達到了它該有的強度,還有這個強度是否與相鄰的音處于同一觸鍵深度。」
里格爾微笑補充說,「這有助于保持音色一致。」
「是是,」段冉點頭,「就是這個意思。」
「下課。」
里格爾滿意的看了段冉一眼,他是多麼期望段冉可以安心的在巴黎高等音樂學院在呆兩年。
一想到聖誕節後就要面臨失去這樣一位學生,里格爾實在是有些遺憾。
「里格爾老師。」
段冉收拾好譜子後看了眼手機,她裝起手機沒有第一時間離開琴房。
「我想和您個請假。」
里格爾聞言放下水杯轉過身,謹慎的眯起了眼,他實在有點害怕段冉提請假這事,因為每一次段冉申請的假期都不短。
段冉察覺到了老爺子的不滿,不過她已經做好了打算。
「這次只要三天。」
吐了吐舌頭,她繼續說道︰「我要去躺柏林。」
里格爾︰
去柏林?里格爾本能聯想到這兩天正處于整個歐洲樂壇熱議中心的的‘華國年輕作曲家’。
只要牽扯到那個年輕人,里格爾就知道自己已經沒辦法改變什麼了。
不過他還是想勸說一番,「段,還有二十天你就要開音樂會了。」
段冉點頭,「請您放心,即使去了柏林我也不會松懈的。」
見此里格爾也沒話可說了,對于段冉他向來放心,「好吧,你打算什麼時候走?」
「謝謝您。」
仿佛魂兒已經飛到了柏林,段冉忍不住的呲牙笑,「22號。」
借著這個話題,里格爾再一次問段冉是否已經決定申請維也納音樂與表演大學。
實際上他更推薦的是一個俄國的學校。
雖然那所學校名氣不大,但是那里有一位他的老朋友,是業內公認的二十世紀之後最偉大的李斯特演奏家。
他想讓段冉去那里去跟隨對方繼續深造李斯特的鋼琴音樂。
不過段冉的答案還是那麼毫不猶豫。
「是的,里格爾老師。」
「好吧好吧,去吧孩子,提前祝你聖誕快樂。「
「謝謝,希望您也能度過一個愉快的聖誕節。」
——
拿到了里格爾的批準,段冉開心的離開了琴房,回公寓的路上她在想要不要和秦鍵說。
這個決定也是她昨晚臨時做出來的,雖說最後一場個人專場音樂會在即,不過她確實已經做好了準備。
肖賽結束回來她就一直在為這場音樂會做準備。
音樂會結束她就可以申請提前答辯了,然後她就可以去維也納提前準備一番了。
一想到幾個月後就可以安心的與秦鍵生活在一起,段冉就控制不住的幻想未來的生活片段。
兩個人生活在同一間居室里,每天一起起床,一起練琴,出門一起上課,飯後一起散步,晚上圍坐在沙發或床上一起討論音樂
她無法描述那種感受。
仿佛只要是在秦鍵的身邊,她做任何事情都是開心的。
她想有一天能真的成為對方的妻子。
她感覺自己已經做好了‘如果多年之後兩個人的感情不似現在這般激情如火’的準備。
那個時候她相信自己會更愛對方,那種愛她現在依然無法描述。
但她相信。
這趟去柏林她主要考慮的是秦鍵的時間精力,對方錄cd這件事在她看來本來就比自己的音樂會重要。
她不希望秦鍵為了來巴黎找她趕著錄完,索性她直接過去陪著對方一起度過這段錄音時間。
反正兩個人在一起就行。
而且她有經驗,上一次秦鍵錄莫扎特的時候她一直全程陪伴,她知道秦鍵在一些時候需要什麼。
其次就是秦鍵一月初回國就要參與到華韻賽的評審工作了,她跑這一段,多少能為秦鍵減輕一些旅途負擔。
最後的問題就是告不告訴對方?
「唔——」
隨手關上了公寓的門,小胖段想了想還是老實交代吧。
雖然她想給對方一個驚喜,但她又不知道對方是不是有別的安排。
如果因為自己的個人決定再給對方的工作造成什麼不便,那可不是她想看到的。
偶爾任性一下可以。
關鍵的問題還是要兩個人商量這來才對,畢竟已經是明確的男女朋友關系了。
「嗯!」
一個翻身爬到了床上,段冉拿出手機打開了微信。
消息還停留在兩個小時前秦鍵在施坦威琴行給她發的自拍表情。
「好吧。」
「你練吧。」
段冉沒有打攪秦鍵,打開了訂票軟件。
兩個小時後,她接到了秦鍵的電話。
「喂∼」
「嘻嘻∼感覺如何,今天狀態還好嗎?
「生什麼氣?」
「哈哈,滾吧你,還不是你,打個視頻都不老實。」
「嗯哼,那你是不是真的特別想我?」
「我發現你嘴巴越來越甜了。」
「好好好,我知道啦,那我去找你好不好?」
電話里秦鍵說不行。
耐心的听完了秦鍵的解釋,段冉心里暖暖的,「我知道我要開音樂會啦,你听我說,我是這麼想的。」
接著段冉把自己之前想法給秦鍵說了一番。
「所以我們不如就把見面的時間和你錄音的時間安排在一起,這樣我們都能節省一些時間出來,你說對不對?」
「你錄完音,再來巴黎找我,估計回國也得月底了,一回去你又要接著忙華韻賽的事情。
「干嘛要搞得那麼疲憊啊?」
「你想我們到時候從柏林一起出發,估計27號就可以各自回到正規開始忙碌了。」
「況且我去柏林就不能練琴了嘛?」
「對吧。」
「這次听我的好不好,老公∼」
「嘿嘿,我想訂22號的票,行嗎?」
「那我們說定了!」
「對啊,就是後天了呀!」
「哈哈,報銷什麼的就不用了,我的錢兜兜里還有瑪祖卡的獎金沒動呢。」
「干嘛?現在就要養我啦?」
「嘻嘻,不用。」
「呀,瞧把你能得。」
「不敢不敢∼」
段冉又翻了個身。
「老公∼」
「我好想你∼∼」
————
于是12月21日這一晚,秦鍵睡了他近一周來最好的一覺。
忙碌的柏林比賽並不能阻止他不時的想起南市咖啡廳里那一幕,但段冉的存在總是會讓他心里又格外踏實。
秦鍵不知道自己這樣算不算自私,他只想在接下來做好自己應該做好的每一件事。
不論事業還是愛情。
下午14:00,秦鍵從施坦威琴行回到酒店沖了個澡,換了身新的西服。
今天他穿了一身灰色的西服。
‘放開它︰@所有人,14:30酒店大廳一樓集合,都收拾的精神點!’
此時距離頒獎儀式還有一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