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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0. 那一刻的初遇,薩耶維的問答

原生家庭對于一個人的成長是至關重要的。

世界著名家庭大師薩提亞曾說,一個人和她的原生家庭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而這種聯系有可能影響她的一生。

遺憾的是,段冉的原生家庭只維系到她七歲那一年。

七歲的她,即不明白那個一直訓斥著她練鋼琴的爸爸為何消失了,也不明白為什麼不久後家里住進了另一個被稱為繼父的男人。

所幸,那時她已經有了最好的伙伴,一個能發出美妙聲音的木頭盒子。

與鋼琴為伴,這便是她後來願意留在記憶中的全部童年。

大概是遺傳了父母強大的音樂細胞,幼年的她便展現出了超出同齡人的音樂天賦。

隨著年齡的增長,這種天賦漸漸的讓她徹底地展露了頭角。

某一天,一個叫做沈清辭的人出現在了她的鋼琴學習生涯中,而後她的鋼琴大門徹底打開了。

時間一晃而過。

從一個孩童到少女,只是眨眼的功夫。

十六歲的她,依然沒有朋友,甚至沒有父母,至少她是這麼認為的。

她的世界只有鋼琴,她的世界是獨立的。

這一年,她已經可以演奏全部的肖邦練習曲。

又是某一天,她的老師告訴她,兩年之後有一個比賽你可以去試試了。

她說好。

他的老師又說,你需要準備一首鋼琴協奏曲了。

那一刻,她知道自己可以放下肖邦的練習曲冊了。

在鋼琴作品的海洋中,她領略過貝多芬的悲憤,見識過拉赫馬尼諾夫的雄壯,也曾為莫扎特的華麗所傾倒。

但是她最鐘情的是舒曼寫給克拉拉的情話《a小調鋼琴協奏曲》。

炙熱,滾燙,純潔無暇。

每個少女都有一個關乎于愛的憧憬。

舒曼和克拉拉的愛情故事,在她的豆蔻年華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

春去再冬來,匆匆又二年。

這時的她,已經可以充分調動十指去勾勒心中的音樂畫面了。

鏡子中的少女又長高了些許,明媚的五官褪去了幾分稚女敕,多了絲絲成熟。

只是眉眼間的冷清,始終未曾隨著童年的記憶淡化掉。

或許只有置身于鋼琴世界的時候,她的神情畫才會柔和幾許。

準備前往燕京參加那個叫做華韻賽的前一晚,她的母親敲開了她的房門,告訴她比賽結束後準備去法國吧。

她又說好。

這對于她來說沒有什麼所謂,只不過從一個新生家庭到另一個新生家庭。

僅此而已。

唯一遺憾的大概就是很難再吃到樓下的米線了。

次日一早,她在家門口的米線店駐足了片刻,便置身前往了機場。

她穿著一件新的白色棉服,拎著她的布袋子。

下了飛機,她安頓好了住宿後,並沒有打通老師的電話。

她便在酒店附近尋到了一家叫做樂府琴房的地方。

推門而入,此時大廳里只有三個人

「請問,還有三角琴的練習室嗎?」她詢問道。

就在這時,一個手上打著白色繃帶的家伙突然回過了頭。

盡管他的突然回眸直視讓她本能的很不適應,但是他的眼神並沒有讓她覺得厭惡。

外面的世界,對于她是全新的。

一個黑色筆記本,便足矣讓她感到新奇不已

秦鍵落下了最後一個音,輕輕的抬起了手。

「不可思議。」

保羅輕輕的鼓起了掌,「我剛才說過的,我的預感向來很準。」

「精彩至極。」

秦鍵連續為保羅演奏了兩首奏鳴曲,還有k466協奏曲的全部樂章。

掌聲落下,保羅滿足的點了點頭,說道︰「我現在要繼續做一個大膽的預測,你將錄制一張足以載入史冊的莫扎特唱片。」

「謝謝。」

秦鍵對于剛才的幾首作品也比較滿意。

這時掌聲再次響起,大廳門口的方向不知何時多了一個身影。

秦鍵望去。

就像在漢堡街頭隨意就能看到的一個白胡須的老頭子,身材略顯矮小,穿著比一般人短的褲子,身上的棕色長外套略顯過時,但渾身整整齊齊,干干淨淨,一點也不邋遢。

你會覺得這是一個規規矩矩勤奮工作的人,但仔細看起來卻有點不合時宜,也不太合群的樣子。

「薩耶維指揮來了,秦鍵先生,我得為你們介紹一下。」

秦鍵連忙從鋼琴前站了起來,跟隨這保羅的步子跟了上去。

老爺子也走了過來。

保羅為兩人介紹了一下,秦鍵微微屈身抬起了雙手,握住了那只蒼老的大手,蹩腳的德語再現︰「您好。」

「我喜歡你剛才演奏的k466第二樂章,非常有意思的處理。」

保羅翻譯了薩耶維德話。

「我們可以現在開始嗎?」老爺子的樣子有些迫不及待了。

秦鍵點頭道︰「榮幸至極。」

三人來到了一間結構簡約的休息室,圍坐在一張小圓桌旁。

薩耶維︰「可以簡單的聊聊你對于莫扎特的印象嗎,隨便什麼都行。」

秦鍵沒有太多思索︰「斗爭,純真。」

兩個乍听起來有些矛盾的詞語顯然讓薩耶維陷走起了眉頭,他以為對方會拽出長篇大論。

與他合作過的鋼琴家不計其數,在這個環節他有足夠的經驗。

他甚至期待對方的長篇大論。

這樣的對話雖然有些公式化,但足夠讓他在對方的答復中找到一些他認同的的地方,這里就是雙方合作的切入點。

共鳴感。

可現在,兩個標簽式的詞匯讓他陷入了某種困境

「何為斗爭?」薩耶維再問。

秦鍵答︰「他的一生。」

薩耶維︰「何為一生?」

秦鍵︰「音樂。」

薩耶維︰「你是說他的一生都在為音樂斗爭?」

秦鍵搖了搖頭,他不知道保羅的翻譯是否足夠準確,他再次看向保羅一字一句說道︰「我想表達的意思是,莫扎特一生與音樂相伴,但他的一生充滿斗爭。」

片刻,保羅再次向薩耶維翻譯道。

薩耶維笑了笑,「那何為純真?」

秦鍵道︰「他的全部。」

薩耶維道︰「可否具體一些。」

秦鍵道︰「至少在我現在看來,莫扎特心里依然住著一個孩童,眾所周知,他在生活最艱難的時候,也能夠突然因為得到了一頂粉色假發而開心起來,這是他苦中作樂的本領,他很容易忘掉痛苦,時常會破涕為笑。」

「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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