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信心就坐下。
想來不會有什麼這個時候轉身就走。
所以溫曉光看著他真的坐了問道︰「是不能現在離開的壓力讓你坐下，還是真的有信心？」
「溫總……」陸陽育有些緊張，努力的組織著語言，「對創業這件事來說，少哪怕一點信心，是連開始都不敢開始的。」
這倒是，太多的年輕人在面對創業的高失敗率時，自己還沒真的去干過，就下了結論了不可能成功。
溫曉光笑了笑，這樣的高壓下，這個年輕的腦子倒是還算清醒。
「現在經營情況怎麼樣？」
「我們……」陸陽育其實準備了一套說辭在肚子里，大概就是吹噓自己的項目多麼的具有前景，這些東西他在過去一段時間已經熟稔于心，
因為在太多的投資人面前講過了。
不過看著眼前的人……
這可是溫曉光啊……
如果那些話連其他的投資都沒有說服，又怎麼能夠說服溫曉光呢？
被投資人拒絕二十多次，失敗二十多次，其他的時候陸陽育並不覺得有多可怕，多緊張，拒絕就拒絕了，那又如何？
換個人再嘗試就好了。
可要是溫曉光拒絕了他，這就太可惜了。
所以深呼吸之後，陸陽育一反常態，「溫總，我能先問你一個問題嗎？」
「你問。」溫曉光邊吃邊說。
「一個中國團隊要在歐美做出一款成功的社交產品，這件事您相信嗎？」
溫曉光嘴角一斜，「我的勇氣並不比你少。這句話你可以問任何其他同行，因為他們大多沒有國際化的經驗，但微拓不同。」
這話總是有著一些霸氣，年輕人的信心也是撲面而來。
少年壯志凌雲，叫陸陽育羨慕又嫉妒。
「那好吧。那我回答您剛剛的問題，現在我們最困難的還是沒有發展資金，musical.ly並沒有足夠好的推廣計劃，我們沒錢放廣告，甚至都找不到什麼靠譜的廣告公司來制作廣告。」
「那下載量的提升靠什麼？」
「口口相傳吧。」
「口口相傳。」溫曉光慢悠悠的咬字，「這是最好的廣告了。」
他看了眼對面緊張的少年，「……我說一下我的來意吧，我不是來給你送錢的。」
陸陽育心里猛的一沉，怎麼一句話直接給定了死刑？
沒興趣？
沒興趣你來找我干什麼？
「我來見你，是因為我幾乎沒有見到有中國的app開發者試圖把生意做到國外，從這個角度想，你充滿想象力，並且真的放在的隻果商店里，似乎也有人在下載使用。從商業成功角度來說，你們還差的很遠，但能把這件事從想法變成現實，這第一步，很了不起。這是其一。」
「其二。」他豎起第二根手指，「微拓、包括我本人，都是非常具有國際化動力的……為了提高我們對話的效率，我就不繞彎子了，現在你們做的那個東西，幾萬個下載量，還有卸載的，日活極低，根本沒什麼價值，沒有人會往上面投錢的。」
「但是我可以給你一個承諾，如果你在接下來半年時間里，能讓musical.ly的下載量……」
說到這里溫曉光停頓了一下，「這個數字你說，你放心，你說的任何一個數字，我後面的條件都會對得起它。」
陸陽育拳頭攥緊，感覺後背有細汗流了下來，「這是某種形式的對賭協議嗎？」
「不是。」溫曉光笑著搖頭，「又不是獨角獸公司的股份涉及幾十億，這有什麼好賭的，就是我給你的承諾，我不是要給你壓力。」
「其實……我是擔心做歐美人生意這種事，你做著做著也會放棄，所以我是來給你希望的，但是你得先證明自己可以成功走出第一步，天助自助者者，你是懂的吧？」
陸陽育咬了咬牙，這個數字自己要是說大了，萬一達不到呢？到時候這個人肯定就是拋棄自己了。
要是太小了，是不是又會顯得自己太過保守？不是個合適的創業者。
「我能先听听您的條件嗎？」
溫曉光繼續加壓，「不能。哪有那麼多舒服的選擇，抉擇都是在困難的情況下產生的，你從第一天開始做這個項目的時候，難道沒有做好面對各種困難的準備嗎？」
「當然沒有。」陸陽育心里一慌，以為是人家對自己有所懷疑，「我覺得半年時間，musical.ly的下載量可以超過一百萬！」
說完之後有一陣沉默。
溫曉光似乎在吃東西，面無表情，慢慢的把東西吃完，然後放下了筷子，但這種緩慢的節奏是在折磨對面這個人。
「如果半年之後你真的做得到，我給你500萬繼續做這家公司。到時候給我打電話就行。」溫曉光只給了他一個名片，「這是我的私人號碼，不要隨意透露。你也可以不相信我，因為我沒有合同給你，如果你做到了覺得似乎不需要我，也可以，人生就是一個一個選擇拼湊而出的。」
如果他數字說的小一點，溫曉光會給李一丹的，但是既然這麼有信心，那就給他自己的。
陸陽育接過了名片，心神激蕩，這個條件，極好！
溫曉光不吃了，他要去找一下文留書，所以收拾收拾站起來，「我還有事，你在這吃吧，都已經付過了。」
陸陽育有些懵，啥也說不出來。
眼看著那年輕人轉身，留下背影，不過過了一會兒，他又折返回來了，「最後說一句。我們中國有句老話，人情老是用就會慢慢不管用。你給我打電話，第一次的時候，我大概率會答應你的要求……」
「我懂您的意思，這個電話打了，要麼我成功，要麼我公司關閉，但我覺得我會成功。」
溫曉光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加油，我覺得你有機會。」
陸陽育被這一句說的忽然有了些熱血。
似乎有些二次元，但是忽然有個大佬這麼對一個奮斗中的年輕人這樣說，很少有不被忽悠的。
人們常說，大城市機會多，對于大多數人來說這些所謂的機會=打工。
只有像踫到溫曉光這種人，他們這種人願意給你機會，這才是真正的機會！
等到溫曉光真的離開，陸陽育這才放松下來，深深出一口氣，這一桌子菜色香味俱全，但他剛剛一點想吃的心思都沒有。明明年紀相差不大，但是這一通對話下來，人家那個氣場和自信。
他的手心都是汗，這就是差距，盡管自己也是朋友家人眼中的優秀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