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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3章︰兩對兄妹,不同情懷

李秀寧月復中孩兒已經七個多月了,肚子高高隆起,這是她懷的第三個孩子,長女楊潞今年三歲,封號是武安公主,第二胎隨軍遠征高句麗時懷上的,因路途勞累而不幸流產,這事件讓李秀寧傷心了很久,但在去年又懷了身孕,這一次她小心保養,哪怕練養生太極也小心翼翼的。但今天她听到長兄來洛陽了,高興激動之下,又恢復以往的豪邁,風風火火的從風儀殿跑了出來,直奔乾陽殿以東的文思殿而來。文思殿是妃嬪接待親屬的地方,正前方的文成殿乃是皇後用來接待朝廷命婦之所,關于大隋官員女眷的各種活動都在那里進行。

文思殿正殿,李建成正在悠閑喝茶,儼然是一派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模樣,但如果細心,會發現他時不時抬頭張望,可見他的內心並非這般淡定。

這時,他听到一陣環佩聲響,只見十幾名侍女簇擁著容光煥發的妹妹走了進來,連忙起身相迎,一聲‘三妹’才剛出口,眼楮都紅了。

李秀寧也是激動得眼眶通紅,鳳眸含淚的叫了一聲「大哥」,便挺著大肚子疾步奔向前方。

李建成嚇得汗都流了出來,也氣得直想罵人,可話到嘴邊,全都變成「小心,小心。」

眼見素來穩重的兄長嚇得臉都變了,李秀寧‘噗嗤’一笑的止住了步子。

李秀寧嫁給楊侗也快五年了,她年豪邁剛健的性格也收斂了很多,雖然骨子里依然率真爽氣,但是在外人面前,卻始終具備皇妃的雍容華貴氣度,她知道自己在某些時候代表楊侗、代表皇族威嚴,所以要講究一些儀禮,多年燻陶下來,性子倒是恬靜了不少。所以經過最初的激動,很快就恢復了。

李建成見她終于安靜,這才大出一口長氣,佯怒道︰「都是當母親的人了,還是這麼毛躁,你何時才能長進一些。」

「這不是大哥來了嘛。」李秀寧笑著說道,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之上。

拿她沒辦法的李建成搖了搖頭,仔細一看,卻發覺自己最珍愛的妹妹,竟然穿著一件細麻短襦,系著的長裙也是細麻織成,頭上沒有華麗首飾,只用一枝紫竹鳳釵穿過,一身打扮和百姓家的婦人沒啥兩樣,但她舉止從容、帶著一股威嚴,令人油然生敬。

作為崇尚節儉的人,李建成自然不會在意妹妹衣著是否華貴,他心中只感到由衷的欣慰,用簡潔樸素的布衣竹釵,飾出世所罕見的華貴氣質,才是他們李氏最瑰麗、最高貴的公主,隨口笑問︰「仁謹富有天下,三妹怎麼穿成這樣?」

李秀寧絕美的面容上,流露出一抹頑皮的笑容︰「我這身衣服啊,先由皇後、賢妃、淑妃織成布,再由皇祖母和母後裁剪縫制成衣,竹釵則是仁謹親手雕刻……」

「你這一身堪稱是有市無價,難怪我覺得華貴。」李建成啞然失笑。

「主要是綾羅綢緞不透氣,我不太喜歡。」李秀寧見到宮女上好茶,令其退下,這才問道︰「大哥是大唐太子,怎麼當起了使臣?」

「父皇打算跟隋朝休戰,但有些細節需要和仁謹面談。你也知道,能夠見到仁謹的大唐重臣多為隋朝舊臣,還與楊氏沾親帶故,而仁謹又討厭這些人,自然不會接見……事情也就談不成了,這是次要的。」李建成故作輕松的笑道︰「主要是想見見自己的妹妹和外甥女,所以因公循私了一回。對了,我听仁鋪說小鹿古靈精怪,十分可愛,人呢?怎麼不帶來見我這大舅?」

「那個小丫頭和她姐姐玩了一個上午,正睡午覺。」說到女兒,李秀寧的笑容也溫柔起來,增添幾分母性光輝,「我讓人將她喚醒。」

「不用,不用。」李建成連連搖頭,很有經驗的說道︰「小孩子有床氣,睡不飽就會大吵大鬧,很傷身子,等她醒來再見也未遲。」

李秀寧聞言,望著兄長的目光也洋溢著濃濃敬意和感恩之情,兄長的孩子經,是帶她們這些弟妹多了所得。

早夭弟弟李玄霸體弱多病,是個病秧子,父母又長年不在家,李建成這個大哥是當爹又當娘,沒日沒夜的照看,可李玄霸最終還是死在大哥懷抱里,這是李建成難以撫平的痛,他一直譴責自己、責怪自己,後來為了避免這種慘事在其他弟妹身上發生,還苦心孤詣的學了一身精湛醫術。正因為李建成全心全意付出,那些在老家長大的弟妹都很敬重愛戴他。

沉默片刻,李秀寧開口問道︰「就大哥一個人來麼?。」

「除了我,還有副使陳相國,對了,還有鋪機,他也來了,」李建成忍俊不禁的說道︰「我倆一起進的紫微城,他應該也去見他妹妹了。」

「難怪賢妃也往這邊來。」李秀寧恍然而悟道︰「他們要麼在東邊的大儀殿。」

「這我就不知道了…對了…」李建成以一種古怪目光看著妹妹,意味深長的問道︰「三妹,你倆,那個,有沒有打起來啊。」

李秀寧俏臉微微一紅,不過卻沒有別家女子忸怩作態,反而挺了挺修長白皙脖頸,理所當然道︰「入了楊氏門,就是一家人,她那麼溫柔,我們怎麼可能打架,大哥你太小瞧人了。」

李建成尷尬道︰「你當我沒問好了,我就是有些好奇罷了,你倆畢竟……」

李秀寧大發雌威︰「那你還說。」

「不說了,不說了。我才懶得管你們。」

「……」李秀寧俏臉通紅得快要滴出血來,說起來,她和長孫無垢這一胎貌似是同一個晚上、同一鋪床上懷上的,過了好半晌,才又問道︰「父皇最近身體如何?」

「父皇年紀漸長,精力確實不如往年,不過父皇這些年盡量避免應酬,注重養生之道,長此以往也是長壽之相。三妹大可放心,兄弟姐妹一起都好!」

李秀寧問道︰「我听說父皇要與吐蕃和親,和親公主是臨海妹妹?」

李建成故作淡然的說道︰「律師死後,臨海妹子寡居至今,她還那麼年輕,又無一兒半女,若不再嫁人生子,老了連個送終的人都沒有,要是我們這一代都不在了,恐怕連香火都享受不到。朗日贊普是一代人杰,承諾以臨海為後,這也沒有辱沒她。」

古代重男輕女心思極為嚴重,認為死後如果沒有足夠香火,就會成為孤魂野鬼,永世難以投胎。臨海公主無子無女,孤零零的守著她的公主府,一旦她死了,且在意她的親人一一百年之後,那就享受不到香火了。

李秀寧雖然也有點相信這套迷信,不過不表示她贊成這門親事,憂心忡忡的說道︰「即便要嫁人,也用不著遠嫁吐蕃吧。吐蕃窮山惡水,常年冰天雪地,連吸口氣都很困難,能要人命水土不服,各式各樣、五花八門。薛將軍、尉遲將軍他們去年率領‘絲路聯軍’征伐吐谷渾的時候,損失極重,而六七成將士不是死在戰場上,而是被惡劣天氣要去了命,據說很多將士頭一天還好端端,可一頭睡下,第二天就再也醒不來了。身體強壯的異族士兵尚且如此,臨海妹妹一個弱女子嫁到那里,不是送死嗎?」

「真有此事?」李建成動容道,他也知道去年年底那一仗,聯軍士兵慘重極大,想不到竟是天氣的原因。

李秀寧說道︰「反正蜀地離吐蕃又不遠,大哥實在不信的話,可以派人去打听嘛。」

「我會將此事放在心上,回頭跟父皇說說。」李建成慎重點頭,望著李秀寧道︰「臨海之事暫且不談,咱們說說你的問題。」

「我有什麼問題?」

「你自己知道。」

「我怎麼了我?」李秀寧有點莫名其妙。

「三妹,我知道你很孝順,也知道你夾在隋唐中間很為難……」李建成加重了語氣,肅然道︰「但我以前就跟你說過,一旦嫁到楊家,你就是楊家人了,一切以自己為重、一切夫家為重,就算你幫不了仁謹,但也不要參與到隋唐之間的紛爭,這是男人間的事情,與你沒有半點關系…」

不等李建成說完,李秀寧便打斷了大哥,一臉懵然的說道︰「我明白大哥的意思,也知道大哥是為我好,我也始終沒有參與到隋唐紛爭。要是夫君愛惜我,在我不知道的地方關照大唐,那也是他的心意,真的跟我沒有半點關系……」

「信……」李建成說了一字,徒然覺得這不是拆穿妹妹‘偷’獨孤整信件地方,這話若是讓人偷听到,妹妹就慘了。

「信什麼?」李秀寧疑惑道。

「你真是氣死我了……」妹妹那無辜模樣氣得李建成直想撞牆,過了一會兒,才忍下心頭火氣,痛心疾首道︰「總之,你只要安分守己、相夫教子就夠了…隋唐之間亂七八糟的事情你都甭管,更不能插手,懂了嗎?」

「大哥,我本來就這樣的啊。」李秀寧好笑的看著眼前差點抓狂的大哥,水靈無比的大眼楮當中充滿無辜之色。

「三妹,我太了解你了,你從小就這樣,謊言一旦被人拆穿,就裝無辜可憐,博人同情,讓我舍不得處罰……」李建成想把話挑明,地方不適合,想罵人,可她大著肚子,動了胎氣也不好。

「大哥,你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你自己做了何事,難道不知?」

「我真的什麼都沒做。」

「信你才有鬼。」李建成嘆息一聲,既然妹妹不想提,那就算了吧。

「母妃……」陡然響起的女乃聲女乃氣的嬌呼,打斷了李秀寧將要說的話。

李建成迎聲望去,只見一個穿著粉色宮裙的小女孩,像是一只蝴蝶一般奔來,小丫頭那一張瓷女圭女圭一般精致的臉蛋兒,帶著些許嬰兒肥,李建成溫和的問著小丫頭︰「你是小鹿嗎?」

小丫頭聞言抬起頭,兩雙烏溜溜的大眼楮瞅了瞅李建成,說道︰「我是小鹿,伯伯怎麼稱呼呀。」

李建成小心翼翼的接近,笑道︰「我是你大舅。」

楊潞女乃聲女乃氣的說道︰「大舅好!」

李建成一顆心都化了,眉開眼笑道︰「再叫一聲。」

「大舅!」楊潞又叫一聲。

「真乖,大舅有禮物給小鹿……」

「謝謝……」

李建成高興之極,一下子把屢教不改的妹妹給忘了……

與此同時,長孫氏兄妹也在大儀殿正殿敘話,跟李氏兄妹不同的是,這邊始終很安靜,一問一答有禮有節,卻又有一種隔閡生分之感。

這不是刻意為之,而是性格使然。長孫無垢品貌端莊、理性重禮,說話的時候語氣柔和,就仿佛娓娓道來一般,不熟悉的人與她談話,會有一種說不出的靜謐安詳,但又有一種無形距離。兄長的到來,她固然也很欣喜,可性格如此,不會有李秀寧那般激動的表現。

長孫無忌精明能干,現任唐朝東宮長史一職,是李建成最得力的助手,才華模溢卻非健談之人,這也導致兄妹二人的談話顯得有些公式化。

「看來兄長在李大哥麾下還不錯。」長孫無垢和李氏家族的恩恩怨怨,已是過眼雲煙,李氏上下不過是她生命中的過客,不過回顧起來,終是有幾分感慨…其他人估且不論,但李建成這個始終身兼父兄兩重身份的人,令人欽佩,稱一聲‘李大哥’並不為過。

而楊侗這個突然出現在她生命中的男人,她從一開始的抱著認命的態度來接受,但是他自己的好,以及經過這些年聚少離多的生活,讓並不深刻的感情,沉澱升華到了死心塌地。她這心態,完全是應了某位女作家所言,征服一個女人,先從她的身體開始。

「殿下和其父不同,他是真真正正的仁慈寬厚,待人以誠,氣度斐然。為兄在他麾下,如魚得水。」長孫無忌滿足的笑道。

「這我知道。」長孫無垢沉默半晌,凝視兄長道︰「但是十分天下大隋獨佔八九,大勢已經十分明朗,無論如何,李唐都不會有一統天下的機會了……李大哥雖然賢明,可他畢竟不是李唐之主,只要他還是儲君,就算是白起、李牧、張良、韓信起死回生,傾力幫他,他也左右不了李唐的朝廷,決斷李唐命運更是無從談起。他是救不了李唐的。兄長才華橫溢,正值有為之年,總不能,總不能就這樣沒了吧?」

長孫無忌怒哼一聲,厲聲道︰「這是你的意思,還是聖武帝的意思?」

「我們兄妹少年喪父,與母親被異母兄長趕出家門,過著寄人籬下的生活;母親病逝以後,我們兄妹相依為命。如今眼見兄長要為一個將亡之朝殉葬,小妹實在不忍……」長孫無垢美眸中,淚水不住打轉︰「大哥素有雄心,難道就甘心帶著滿腔未酬壯志而去?」

「激將法對我是沒用的。」長孫無忌哈哈一笑,接著說道︰「正如小妹所想這般,我確確實實想成為人上人,更想以人上人的勢態回歸家族,讓昔日瞧不起我們的族人知道,我長孫無忌才是長孫氏最出色的子弟,讓他們意識到長孫安業、長孫恆業在我面前,連提鞋的資格都不夠。」

「在大隋不更好讓你成為人上人嗎?」

「今之大隋,人才濟濟,文武百官皆是年輕有力的廉潔之臣,哪有為兄的位置?而在大唐,太子殿下一旦登基為帝,我怎麼也是二品大臣,雖不至于大權獨攬,但至少,我的主張能夠得到重視。」

「聖上用人,不拘一格,推崇法家,而刑名之道恰好是大哥之所長精擅,依法治國的大隋王朝不正是大哥大施宏圖之地嗎?遲早能夠在大隋出人頭地,成為人上人。」長孫無垢勸道。

「我的雄心壯志,與忠義之心並不沖突。這叫有所為、有所不為。」長孫無忌笑著說道︰「小妹素來崇拜豪情萬丈、忠心耿耿的父親,你總不會想讓我當個叛國奸臣吧?」

「……」長孫無垢完敗。

「好了,哪怕咱們是親兄妹,但人各有志、政見不同,小妹就不必勸說了。」長孫無忌笑了一笑,他說了這麼多,其實最關鍵的一點被他隱藏了,那就是隋朝難以實現他之所願。

他最大的心願是要將長孫氏經營皇族之下第一世家,而憎恨世家門閥的楊侗顯然是不會答應,識人用人之道,天下無人能敵,要是他長孫無忌偷悄做點什麼,對方立即就滅了他。

另外,楊侗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小青年,怎麼說也不可能比他長孫無忌早死,而李唐雖然風險大,但李建成耳根子軟,容易被情感左右,所以效忠李唐的話,他的心願還有一線機會。

「或許現在說這些,有點言之過早,大哥一時間也接受不了。但小妹希望大哥能夠正視明朗的天下大勢,關鍵時刻做出正確選擇。」長孫無垢嘆息道。

「行,為兄會考慮的。小妹有孕在身,就不用為我操心了。」長孫無忌這回倒是答應得快,轉了話題道︰「我的外甥女呢?」

「還在午睡。」長孫無垢聰明過人,何曾听不到兄長在敷衍?不過正如他之前所言,人各有志,勉強不得……

當夜。

楊侗宿于李秀寧的寢宮,將手放在她的大肚皮上,輕輕按了一下,月復中孩兒仿佛回應一般,骨碌碌的動了起來,興奮道︰「寧兒,這孩子真聰明。」

李秀寧輕笑一聲,柔聲道︰「我覺得這個小家伙是男孩,動得比小鹿有力,而且最近我特別喜歡葷菜。

楊侗失笑︰「這和葷素有何關系?」

「當然有關系了,懷小鹿的時候,我喜素厭葷,看到肉食就想吐,無垢姐、清華姐也是—樣。武妃那家伙就不同了。」同為女中豪杰,李秀寧和水天姬關系很好,說到她的時候也顯得隨意一些。

「哪不同?」

「他懷嶸兒時候,天天大魚大肉,無肉不歡。」

「確實有道理。」楊侗其實很想說水天姬本身就是一個無肉不歡的異類,但他理解這時代人們‘有子萬事足’的思想,倒也沒打擊李秀寧的信心。

「夫君,今天大哥來看我了。」黑夜中,李秀寧幽幽地說道。

「我當然知道了,還是我讓人通知你的。」

李秀寧在他胳膊擰了一下,嬌嗔說︰「能不能順著我的口氣說。」

楊侗笑道︰「太能了。」

李秀寧嘆了口氣,「大哥和我說了一點娘家事兒,大哥說的雖然含糊其辭,可我知道夾在那個位置,他這些年一點都不輕松,每天都活得如履薄冰。這讓我忽然覺得女兒比男孩省心…」

說到這里,她輕輕的按著丈夫的手︰「我想有個兒子,但我又希望這孩子是個女兒,很矛盾。要是女兒的話,我會把她和小鹿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我會教她們姐妹讀書識字,然後請清華姐教琴棋書畫。」

「我還以為你要教他們兵書戰策、沙場戰技呢。」楊侗笑著接口道。

「一個都不教,堅決不教。」李秀寧干脆果決的表明了態度,然後才溫柔似水的說道︰「因為這個天下,不是每一個男人都能像我丈夫這樣,寵愛疼愛一個成天只知道持刀弄棒、張揚跋扈的女人。」

「我們的女兒,一定亦剛亦柔。」一種難言感動自楊侗心中涌起。

「夫君,你是不是因為我的緣故,因私廢公,對大唐施以大恩。」李秀寧忽然嚴肅的問道。

「沒有。我堂堂一個皇帝,怎麼可能通敵?」楊侗矢口否認。

「一定有。若不然,大哥也不能把我臭罵了一通。」

「他說什麼了?」楊侗有些尷尬。

「他啥也沒說,只管收拾我,說我不能插手隋唐紛爭,可事實上,我什麼都沒做。」

「這我知道。」

「但是大哥不可能無緣無故罵我,他那麼生氣,說明事情相當大。也只能是你這個皇帝,才能命令將軍們做出什麼不利大隋的改變。」李秀寧將臉依偎在丈夫肩頭,淚水漣漣的說道︰「我知道夫君疼我愛我,可我不想夫君為我做出類似‘烽火戲諸侯’這種傻事。」

「……」楊侗……

「夫君要是敗了,我父親一定容不上你,你一定會死。我不想夫君失敗。」李秀寧看到竇建德、蕭銑就活得好好的,還當了大官,情知大隋若勝,父兄得存,反之,則不然。

「……」楊侗大有啼笑皆非之感,這一堆書信出手,不但吭了李淵、謀了關隴貴族,還陰差陽錯的博得美人一片深情。

明明是當壞人的,可結果,李秀寧卻好人卡大派送。

他低頭看了看,卻發現李秀寧已經睡著了,便小心將她放平,吻了吻她的濕漉漉的臉龐,不多時,也沉沉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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