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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零五章 林中遇舊人

耳邊勁風呼嘯,二人衣袂飄飄,翻山越嶺,尾隨信鴿飛了近一個時辰,終于來到一處山巒之中,身形緩緩落地。

慕容復舉目一掃,「這是什麼地方?」

這話問了也是白問,柳生花綺在中原呆的時間才多久,且大多時候都在南方活動,哪里能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奴婢去尋個人來問問?」柳生花綺不明白慕容復為什麼要問出這樣一個多余的問題,卻也不好不答,遂如此說道。

慕容復目光一閃,「不必,鴿子落到那里去了。」

說著一指前方兩座山之間的一個凹口,隨即一步踏出,身形已在丈許之外,柳生花綺急忙跟上。

二人無聲無息的進了山坳,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青黃相間的小樹林,柳生花綺剛一踏進林子,不禁面色微變,下意識的朝慕容復望去。

慕容復雙手負在身後,面無表情的望著林子深處,「不打草驚蛇,有把握麼?」

柳生花綺遲疑了下,「如果僅是那些個老鼠,奴婢有把握神不知鬼不覺的過去,但這林子里一定還設有別的機關陷阱,奴婢並無十足把握。」

林子不大,縱深三四里,寬只有兩丈,林中枝葉枯敗,到處彌漫著一股新鮮的泥土氣息,明顯是從其他地方移植過來的,費了那麼大力氣移植一片樹林到此,想來不會是為了美觀,除了十幾道晦暗不明的氣息外,林中必定還設有許多機關。

這些機關未必十分厲害,卻足以提醒主人家,有外人到了。

慕容復仰頭看了一眼,兩側山壁光禿禿的不見任何植被,如此構造,只要安排一個眼力稍好的人躲在暗處監視,一只蚊子也別想無聲無息的飛過去。

思索片刻,他突然伸手搭在柳生花綺的肩上,柳生花綺微微一驚,尚未作出反應,眼前一黑,已然陷入一處絕對黑暗的空間,四周腥臭撲鼻,一股極致的壓迫感席卷而來,她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原來是進了地底。

其實慕容復也不確定地底有沒有設置機關陷阱,但想來只要遁得深一些,應該無礙。

與此同時,原本鴉雀無聲、針落可聞的林子深處突然響起一個細微的聲音,「哎喲我的腰啊,這到底要趴到什麼時候?我的腰快受不了了!」

原來在一堆極不起眼的草叢下居然趴著一個大活人,此刻他身上掩著些草葉泥土,臉上抹的花花綠綠,嘴里百無聊賴的叼著一根枯草,隱約露出兩排細密雪白的牙齒。

這時,旁邊有人低聲斥道,「住口,大人交代過任何人不許無故出聲。」

聲音居然是從樹里傳出來的。

「切,大驚小怪!」先說話的那人怡然不懼,十分女性化的吐了吐舌.頭,嘀咕道,「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鬼才會進來……」

話未說完,忽然間轟隆一聲悶響,緊接著地面震動,樹木相繼倒塌。

「有不知死活的東西闖進來了!」樹中隱伏之人低語一句,吱吱吱幾聲,樹干裂開,一條身著勁裝的漢子現出身形,隨即朝周圍大喊道,「都給我出來!」

話音落下,一陣窸窣聲響,十幾條人影分別從不同的地方躍起,並迅速趕往塌陷之處。

那疑似女子之人刷的從地上跳起來,也興致勃勃的跑了過去。

「咳咳咳」一陣咳嗽,兩道身形從塌陷處鑽出,灰頭土臉,狼狽不堪。

這兩人自然便是慕容復和柳生花綺了,原來慕容復怕觸踫機關,盡量往深處遁,沒成想地表之下硬石頗多,遁至一半實在過不去了,不得已往上靠了些,好巧不巧的這一靠直接觸動了機關,導致地面塌陷。

「你們是什麼人?誰派你們來的?」為首之人見二人已被包圍,倒也不急著動手了,厲聲喝問道。

慕容復沒有理會,自顧自的抖去身上泥土灰塵,又將儀容面貌好生整理一番,這才嘆了口氣說道,「實在抱歉得很,我已經盡力隱藏行蹤了,奈何……你們命不好。」

他沒有注意到,當他露出本來面貌時,人群中有個縴細的人影頓時僵在原地。

而其余人則一臉莫名其妙,顯然還沒明白慕容復的意思。

為首之人正要開口,突然間一縷寒光劃過,他瞳孔急劇收縮,緊接著又急劇放大,最後一臉迷茫的倒了下去。

慕容復輕輕撢去肩頭最後一塊泥土,淡淡道,「一個不留。」

柳生花綺應聲而動,登時間七八道影子分化而出,速度之快猶如迅雷閃電,卻又悄無聲息堪比鬼魅,所過之處無一人幸免,盡皆軟倒下去,他們的臉上甚至還保持著與那為首之人如出一轍的神情,為什麼來得這麼突然……

就在這時,一個嬌女敕的女子聲音驚慌喊道,「別別殺我,我認識你們。」

柳生花綺無動于衷,閃閃寒光毫不停留的朝女子脖頸劃去。

「咦?」慕容復驚咦一聲,連忙喊道,「住手。」

柳生花綺這才收了手,目光冰冷的四下掃了一圈,確定再無其他活口,這才回到慕容復身後。

慕容復歪著頭打量了下不遠處的縴細身形,臉上烏漆嘛黑的實在是認不出來,只得問道,「你誰啊?」

那人似乎被嚇到了,呆呆的立在那里,直到慕容復走上前去,她才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兩只拳頭砰砰砰砸在慕容復胸口,一邊哭一邊罵道,「你個負心賊,你竟然要殺我,動手啊,有本事你就動手啊!叫你後悔一輩子!」

慕容復順手將女子攬了過來,卻是避開那張髒兮兮的臉蛋,嘴里和聲安撫道,「不怕不怕,都過去了,我怎麼會舍得殺你呢。」

盡管他到現在也沒認出女子身份,不過聲音的確有些耳熟,可能真是他曾經招惹過的女孩也說不定,還是先安撫好了再說,在這方面,他從來都是寧放過,不殺錯。

那女子哭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什麼,一把推開慕容復,目光四下一掃,不由氣罵道,「你個混蛋怎的如此歹毒冷血,動不動就殺人,還殺了這麼多!」

柳生花綺聞言目中冷意一閃而過,似要有所動作,但慕容復輕輕一擺手制止了她,隨即笑道,「這我有什麼辦法,你說他們放風就放風吧,偏要在地下裝什麼破機關,害我行蹤暴露,我不殺了他們怎麼行?再說了,我肯放過他們,他們肯放過我麼?」

女子听得如此言語,直氣得渾身發抖,「胡說,你明明……明明可以放過他們的,他們根本就奈何不了你!」

「那又如何!」慕容復淡漠一句,忽然欺身而近,一手摟住女子縴腰,另一手五指張開,將地上散落的水袋吸了一個過來,一道水流淋到女子臉上。

女子劇烈掙扎,奈何無濟于事,沒一會兒泥污被沖去大半,露出一張清秀的瓜子臉蛋,眉淡口小,肌膚勝雪,竟是個明艷異常的美貌少女。

慕容復呆了一呆,「怎麼是你?」

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當年在代州城外被李可秀抓走的李沅芷。

因為李沅芷本就是李可秀的親女,所以當初她被抓走之後,慕容復從來沒有擔心過此女的安危,原打算尋個機會將這只煮熟的鴨子找回來,但後來一直東奔西走,事情一多就把她給忘了,沒想到卻會在此地相遇,還差點就將人給殺了。

想想也真有幾分後怕。

而李沅芷听了慕容復的話頓時更加惱怒了,「原來你根本就沒認出我來!」

慕容復不知臉皮為何物,「認出了一半。」

「哪一半?」李沅芷月兌口問道。

慕容復微微一笑,湊過頭去在她脖子上輕輕嗅了口氣,「我認出你身上的香氣,定是我曾經深愛過的女人。」

「哼,鬼才信你!」李沅芷白了他一眼,稍稍拉開一些距離,冷聲問道,「你當初答應將余大哥還給我,怎的說話不算數?」

慕容復臉色一沉,眼神瞬間變得淡漠無比,「那你答應我的事又做到了麼?更何況我只答應放他一條生路,而不是還給你。」

李沅芷眼珠子一轉,大為委屈的哭訴道,「人家不是身不由己嘛,那段時間被爹爹捉回家里嚴加看管,我還指望你來救我呢,誰知左等等不到,右等也等不到,你這個負心的人,指不定早就把我忘到九霄雲外去了,你還怪我,嗚嗚嗚……」

「喲,看不出來你比我還能扯!」慕容復無語的翻了個白眼,他自能看出,這李沅芷話中水份極大,說不定心里還想著那余魚同。

其實當初李沅芷確實下了決心委身于他,只是後來被李可秀帶走後,長期禁足府中,而慕容復也沒有再去找過她,時間長了心里便又萌生出其他想法,這次出來主要也是為了打听余魚同的下落。

慕容復不知道這些,但遇上了就不可能放過,當即一把將李沅芷摟了過來,不由分說對著她的小嘴就是一通狼吻,同時爪子還亂模一氣。

李沅芷掙扎不過,反抗不能,只能任他使壞。

「給我記住了,你的清白早就沒有了,即便你找到余魚同,他也不會再要你,以後就老老實實呆在我身邊,不要胡思亂想。」慕容復親了模了,然後惡狠狠的威脅道。

「是啊,就算找到了又怎麼樣,自己的清白已經不在了……」李沅芷面色一黯,心里竄起的那點火星也隨之破滅,過得一會兒才略有些不忿的問道,「那你答應過我的事總該算數吧,余大哥人呢?」

「放心吧,總歸會讓你們再見一面的,只怕到時你不敢見他。」慕容復不知想到了什麼,臉上露出一抹邪邪的笑意。

「我為什麼不敢見他……」李沅芷琢磨了下,卻也想不明白,忽見慕容復已朝林子深處走去,頓時大急,「哎哎哎,你去那里干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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